第839章 放棄盤河堡
七月十四日，冒著清晨的細雨，禮笑言終於回到了離開十幾日的盤河堡。
??指揮使秦文亮已經按照他的指示在昨天下午帶著大部人馬撤離，隻有折九淵帶著遊擊營依舊堅守在此。
??看見折九淵的時候，激動萬分的禮笑言給了對方一個大大的擁抱，雖然折九淵的臉上卻是一臉的嫌棄。
??“你不該留在這裏，”禮笑言欣慰的說道，“兀顏人隨時會追過來，你這樣做會讓遊擊營陷入危險。不過我還是很感謝你，有你在這裏，我能心安不少。”
??“你說反了，”折九淵笑道，“隻要和你在一起，我就不會有事。我相信你一定會回來，雖然我不知道你是什麽時候離開的。不過，你要謝的卻不是我，其實我本來昨天也打算走的，隻不過是聽了她的話，才留在這裏等你。”
??禮笑言愣了一下，卻發現折九淵的身後站著一位婀娜賢淑的女子，對方還用一副鄙夷的眼神看著他：“顧大小姐，原來是你！”
??顧羨君瞪了他一眼：“怎麽看見我像見了鬼一樣，不歡迎我嗎？”
??“怎麽會！”禮笑言搖搖頭，“我隻是沒想到你會冒這麽大的危險待在這等我。”
??“誰說是要等你！”顧羨君鼻子一哼，“我隻是不想我花出去的錢全白費了。要是你死了，錢就全沒了。”
??“白費？”禮笑言愣了一下，恍惚間終於明白過來。
??顧羨君在錦川買地租田一定花了一筆巨款，她的確不希望這些錢打了水漂。不過禮笑言相信這位大小姐絕不會隻是因為這個理由留在這裏，否則的話，她更應該勸折九淵返回錦川城。隻要錦川城不丟，顧家投入的錢財就不算白花。
??“行了，現在不是討論錢財的時候，”折九淵擺擺手，“既然禮大人已經回來了，那就趕緊決定下一步怎麽辦吧？”
??“下一步？”禮笑言皺了皺眉，“怎麽你還想守在盤河堡？”
??折九淵聳聳肩：“我可沒有這個信心，僅憑這幾千人就能擋住達赫的數萬人。不過現在你來了，或許有這個可能。”
??禮笑言苦笑一聲：“你開什麽玩笑，我又不是神仙，哪有這個能耐。”
??顧羨君奇道：“不是吧，折將軍跟我說過你在高亙的時候那可威風八麵，怎麽現在反倒慫起來？”
??禮笑言看了看顧羨君又看了看折九淵：“你都跟她說了什麽？”
??折九淵正要開口，卻被顧羨君搶過話頭：“你不是在高亙接連擊敗了四大博濟麽？”
??“折將軍開的什麽玩笑，我哪有那個本事！”禮笑言瞪大了眼睛看著折九淵。
??“怎麽不是？”折九淵笑道，“你是不是逼得都烈王自盡？”
??如果以結果論的話，都烈王最後的確是輸在他禮笑言手裏，所以才會選擇自盡。
??不過真正打敗都烈王的人其實應該是塗雁王，他禮笑言不過是撿了個便宜。
??“就算我打敗了都烈王，那也隻是一個博濟。”禮笑言趕緊辯解道。
??“可塗雁王是不是死在你的手裏？”
??折九淵的這句話聽上去就很怪異，不過從戰局來看，當時塗雁王已經選擇臣服，並且死在了禮笑言控製的夜明寺裏。這麽說來，勉強能說塗雁王死在禮笑言手上——雖然殺死自己的嶽父這種話聽起來怎麽都會覺得有些別扭，而且實際上真正的凶手連廬笙當時也算是他禮笑言的陣營裏。
??“這……”
??“雀弦王輸給了都烈王，他的部下是不是都向你投降了？”折九淵笑道，“還有，沃卡王死了，而他的兒子被你擊敗，那是不是也能算你擊敗了沃卡王？”
??“這，好像不對，”禮笑言擺擺手，“你這些都是強盜邏輯，不合理。”
??“不管怎麽說，”顧羨君卻道，“你當初也打敗過達赫，難道不是嗎？”
??禮笑言還是搖頭：“千萬別拿這個說事，我隻不過是僥幸贏了一次，而且當時的達赫隻帶了很少的人馬。而且最後他還是全身而退了，算起來還是他笑到了最後。”
??“不管怎麽說，”顧羨君正色道，“現在隻有告訴將士們你擊敗過達赫，這樣才能振奮士氣。”
??“為了這虛榮，所以我必須再次擊敗達赫，守住盤河堡？”禮笑言吃驚的看著折九淵與顧羨君。
??“你說的沒錯，”顧羨君驕傲的昂著頭，“我相信你能做到。”
??“這不可能，”禮笑言深吸了一口氣，“天方夜譚，達赫的數萬大軍，很快就會追到這裏，我們必須馬上離開，撤往錦川。”
??顧羨君皺眉道：“你沒有信心？還是覺得手裏的兵太少了？大不了讓秦文亮他們立刻趕回來，錦川標多少也有兩萬人，這還不夠嗎？”
??折九淵也皺眉道：“顧小姐雖然說的有些誇張，可是如果不守住盤河堡，鎮平與錦川不久門戶大開，整個淞西走廊都會被達赫的騎兵肆虐。”
??看著折九淵那張急迫的臉，禮笑言無奈的歎道：“你當我是神仙，可我知道我自己沒有那個神力。你說的沒錯，盤河堡的確很重要，如果守住這裏，錦川與鎮平就高枕無憂，淞西也就安全了。可是，我們真的守不住這裏的。”
??“不試一試怎麽會知道守不住？”顧羨君有些生氣，“還以為你有幾分膽色，想不到聽到達赫的名字卻也這麽害怕。”
??禮笑言歎了口氣，指著盤河堡的外圍：“如果要守盤河堡，就必須將這裏附近的山堡都修起來，可是現在我們沒有時間。最遲明天，兀顏大軍就會抵達這裏，到時候他們會包圍這座小小的盤河堡，就算現在把錦川標的人馬全都叫回來也沒用。”
??“這……”折九淵皺了皺眉，“真的沒辦法守住？”
??禮笑言點點頭：“現在退往錦川，我們還有一線生機。”
??“盤河堡守不住，錦川就能守住？”顧羨君不解的瞪眼看他。
??“我隻能說有一線生機，”禮笑言轉過頭伸手指向東南，“隻要達赫大軍抵達盤河堡後，不馬上向西進攻，那麽錦川就有希望守住。”
??“都打到盤河堡了，淞西走廊已經對達赫開放，他為什麽要止步不前？”折九淵也沒有聽明白。
??“看看東麵你就明白了，”禮笑言轉過身，伸手指向東麵，“此次淞陽一戰，淞源軍潰逃，但還有主力尚存，胥賢良的軍隊也沒有受到損失，整整潰滅的是劉可秀的連河標。”
??“柴友德的東山標已經退回了東山，”折九淵歎了口氣，“昨天收到的消息，聽說人馬折損過半。”
??禮笑言點點頭：“所以現在淞陽以南，達赫還有數萬敗逃的軍隊沒有解決，如果這個時候主力西進，搞不好會被斷了後路。”
??“可我聽說胥賢良已經倒戈……”折九淵皺眉道，“如果胥賢良……”
??“不，”禮笑言搖搖頭，“據我看來，胥賢良隻是一時被達赫收買，並沒有徹底倒向達赫。也就是說達赫還要對他加以防範。”
??“這？”折九淵感到十分的糊塗，“可我聽說胥賢良已經讓出千山城，往南走了。”
??“不管如何，我親眼所見，淞陽之戰胥賢良並沒有攻擊過淞陽城內的淞源軍……”
??“哼，或許他覺得不好意思。”顧羨君冷笑一聲。
??禮笑言不這麽看。當初胥賢良背襲雀弦王，火燒金帳王城，妥妥一個以利益為上的軍閥頭子，怎麽可能會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總之，胥賢良手握兩萬大軍，不可能輕易地向達赫低頭的，這是我能肯定的事。”
??“胥賢良這個人不可靠，所以達赫是必要保證自己不會受到胥賢良的襲擊，”折九淵點了點頭，讚同李曉豔的看法，“否則他可能會成為下一個雀弦王。”
??“最重要的是，”禮笑言接著道，“本兵大人帶著大部分淞源軍主力逃往了西淞口，企圖從海上逃走。達赫探聽到這個消息，肯定會全力追擊，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你說達赫會去西淞口，”顧羨君皺眉道，“那他就多半就不會來盤河堡了，那我們不就有時間鞏固這裏麽？”
??“盤河堡這麽重要的地方，”禮笑言搖搖頭，“達赫肯定會派人來攻打，如果遭到阻擊，那他一定會放棄西淞口，掉頭來打我們。”
??“也就是說，你認為達赫會止步於盤河堡，而將全部精力都放在西淞口的淞源軍那裏！”顧羨君瞪起雙眼，“而這不過是你個人的看法，你確定達赫會照你說的做？”
??“機會擺在麵前，達赫不會放過的！”禮笑言淡淡地回道，“現在大家夥都沒問題了吧，走，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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