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9章 賀察馬的妙計
夜色已深，狹窄的北關隘口依然有大隊的騎兵在陸續通過。
??這並不是倫越昌的後衛隊伍，漆黑的夜裏是看不到旗幟上的赤焰，更別說這些旗幟已經被卷起來。
??在確信倫越昌即將發動對北關隘口的突襲的下午，賀察馬就已經率領他新組建的赤焰營悄悄北上。原本哲可定並不同意賀察馬單獨行動，但賀察馬堅持要去支援倫越昌，並且還說明自己出擊的必要性。
??“先勒喜肯定會躲在看不見的地方伏擊雀弦軍，我和他共事多年，太了解他了，”賀察馬的理由很充分，“我並不是擔心倫越昌會被先勒喜偷襲而遭到失敗，事實上我正希望先勒喜這麽做，因為這樣就會給我留下機會。”
??“可你的赤焰營隻有一千多人，會不會太少，要不要我另外調撥一些人馬給你？”哲可定擔心的是賀察馬這位大將的安全，畢竟赤焰營早在葫蘆灘大戰就已經被打殘了，現在的赤焰營也是哲可定在遠征的路上從蘇洛親軍裏挑選出來的人選，雖然都很強悍，但畢竟和賀察馬的磨合期才剛剛開始。
??“一千人夠了，”賀察馬笑道，“我這一路貴精不在多，而且調動太多的人，會被對岸的師羅台發現。我昨晚就已經將赤焰營悄悄的撤到後麵，就是為了今天的出擊做準備。”
??賀察馬並沒有通知倫越昌自己會去支援他，盡管倫越昌在北關之戰前後都曾派人與哲可定聯係，但他還是希望對所有人保密，盡量隱蔽赤焰營的行動。
??夜晚來臨時，斥候回報說倫越昌已經全軍出擊後，賀察馬依舊在北關隘口西側外等待了三刻時間，然後才揮軍過關。
??“先勒喜肯定會一直派人監視北關，當探知北關無人後，才會確信雀弦軍的背後沒有其他援軍，之後他就會尾隨雀弦軍而去，而失去對身後的防備。”
??賀察馬的斥候兵先行出發，盡管夜間的前行排查要比白天困難得多，可這問題對先勒喜放在身後的斥候也是一樣。
??夜晚的斥候戰對雙方都不利，賀察馬也不敢貿然走進先勒喜的斥候視野。但是與對方相比，賀察馬已經知道先勒喜並不打算南下，而是東向進攻鐵山，所以他知道先勒喜的去向。
??以此，他能夠確定先勒喜會讓在後方的斥候如何進行有效的探查，甚至是可能的埋伏點。
??赤焰營本身就是蘇洛親軍中最驍勇的戰士，很多人原本就是斥候出身，非常精於反斥候作戰。因此在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裏，賀察馬已經拔出了先勒喜的十一處斥候點。
??得知這個消息，賀察馬也不再猶豫，加速揮兵前進。
??和倫越昌一樣，他也沒有選擇南下進攻叛軍在七樹溝的大營。手裏隻有一千人，即便能造成很大的騷動，在沒有倫越昌的幫助下，隻怕正麵進攻的哲可定也很難突破過去。
??而且，從先勒喜的斥候位置可以確知，先勒喜已經得知了倫越昌進攻鐵山的情報，肯定也會在第一時間通報回大營。師羅台善守，如果他知道這個情況，肯定也做好了迎擊的準備，那樣他賀察馬南下無非是送死。
??賀察馬認為倫越昌肯定也是基於同樣的考慮，才會選擇進攻鐵山，這樣才能撕破叛軍在七樹溝的防線。鐵山一旦落入倫越昌之手，師羅台繼續守在七樹溝這裏就失去了意義，並且也會陷入糧道斷絕的境地。
??唯一可能對倫越昌攻去鐵山造成麻煩的隻有兩點，一個是先勒喜的阻擊，一個是師羅台派人救援。
??倫越昌既然定下了襲擊鐵山的計劃，肯定會全軍急速前進，先勒喜就算對地形再熟悉，也不可能搶先一步回到鐵山——淞滄與兀顏部地區雖然有不少山地，但並不高，而且山地之間非常開闊，極其適合騎兵的奔跑。
??而且根據太昊傳過來的情報，可以確知先勒喜所部兵馬隻有兩三千，正麵對上倫越昌的雀弦精兵，毫無優勢。
??所以能擔心的就是師羅台從大營處調回的援軍。
??賀察馬相信以師羅台的品性，是絕對不會離開自己辛苦打造七樹溝防線，而且為了鼓舞士氣，師羅台還把哲黎丹留在軍營裏，為的就是以都烈王的聲譽提升士氣。
??“師羅台不可能離開，那麽唯一可能率軍回援的敵將隻有夜弁炤了。”
??因此賀察馬真正的計劃就是伏擊夜弁炤。
??可要伏擊夜弁炤有兩個問題。
??一個是夜弁炤會從哪條路走？
??另一個是賀察馬該在哪裏等？
??這兩個問題其實都能歸結到一個點上——那就是合適的伏擊點。
??而要確定一個伏擊點就必須要有當地的地形圖。
??淞滄總督府曾送過來一副從七樹溝至鐵山的地形圖，但上麵畫的過於含糊，很難依靠地形圖來確定適合的伏擊點。
??賀察馬隻能以多年的軍旅經驗來探知可行的方案。
??“最重要的是夜弁炤肯定不知道我會悄悄地摸進來，”賀察馬事先就已經將那張地圖翻爛了，加上行軍的時間，他預估夜弁炤得知倫越昌進攻鐵山的消息會比自己離開北關的時間要晚上小半時辰。
??因此他確信自己已經搶在夜弁炤之前，預先抵達了一處山坡地。
??這裏在地圖上叫做牛欄山，從南邊大營前往鐵山並不是一定要從這裏經過，但這條路卻是最短的路線。
??賀察馬相信，以夜弁炤急躁的脾性肯定會選擇這條路。
??“我要做的就是耐心的等待。”
??赤焰營在牛欄山後隱蔽好後，就開始輪番休息。
??賀察馬將手裏近一百勇士全都安排成斥候撒了出去，方圓二十裏內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一旦發現夜弁炤的動向，即刻回報！”
??提及夜弁炤，賀察馬就感到十分的難受。
??作為都烈王最信賴的頭號猛將，他也勤勤懇懇的為都烈王衝鋒陷陣。
??與雀弦王的葫蘆灘決戰時，他本自信可以以少量兵力突破正麵哲可定的防線。那時哲可定采用了折九淵的太昊人善用的防禦體係，可他也是身經百戰，熟知太昊人的兵法，所以並沒有吃虧太多。
??可由於夜弁炤的突襲，他辛苦打造的赤焰營瞬間崩潰。
??不過他總算熬了過去，並且躲入了師羅台的營地，並且等到了“援軍”的出現，最終在雁愁峽一役翻盤獲勝。
??可誰能想到，後來的先王穀之戰，都烈軍擊潰了雀弦軍，雀弦王也死於亂軍之中。然而姍姍來遲的塗雁王卻包圍了都烈軍，獲得了三王之戰的最終勝利。
??後麵的故事就變得越來越玄乎，塗雁王在沃卡軍的阻擊下，被迫選擇與哲鶴汗王和解。可一轉眼，塗雁王被暗殺，金帳王城再度陷入動亂。
??賀察馬曾懷疑暗殺塗雁王的人是都烈王，但都烈王自始至終都沒有承認，他也不敢多問。隻是本著堅定地忠誠為都烈王守護雁愁峽，直到都烈王自殺身亡的消息傳來，並非傳統貴族出身的賀察馬隻好向禮笑言投降，就此與師羅台先勒喜二人分道揚鑣。
??誰能料想，大半年後，曾經的戰友會成為敵手，而原先的敵人哲可定會成為自己的上司。
??變化雖然很大，可針鋒相對的人卻沒有變。
??今夜，他的對手依舊是當初那個初出茅廬的小子，沃卡王之子——夜弁炤。
??“希望好運不會一直陪伴他。”
??賀察馬閉著眼，往事如煙一般在眼前浮現，那些無法捕捉的瞬間，時時刻刻的在提醒著他：該是證明自己的時候了。
??在高亙，他的出身卑微，如果沒有戰功，他將毫無生存之地。而與叛軍的交戰，則是最好的證明機會。
??打敗夜弁炤，打敗先勒喜，打敗師羅台，擊潰所有高亙叛軍，活捉哲黎丹，無比榮耀的返回金帳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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