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8章 與狼共舞
“砰！”
??突出在前的火銃手們紛紛開火，麵對狼群的猛撲，他們嚇壞了。
??隨著火銃響起，煙霧開始升騰起來，向四周彌漫開來。
??站在觀測台上，勉強能看清前方的局勢，但也看不清煙霧。
??煙霧甚至將前方的視線全部遮蔽，看不見一頭狼。隻是偶爾能聽見有狼在悲鳴的嘶吼，像是被火器擊中一般。
??但那都是少數，聽見的大部分狼吼都越來越近。
??火銃手們看不清煙霧裏的情況，更害怕被狼群撕咬，開始轉身向後跑。
??即使隊長們就在一旁嘶聲裂肺的大吼，也不能阻撓部下畏懼狼群的心理。
??事實上隊長這些勇敢的老兵心裏也很害怕，隻不過他們更畏懼軍法，加上好些個副百戶百戶武官已經壓上陣去，他們隻好竭盡全力用手中的武器去“勸阻”部下。
??一小會就有好幾起自相殘殺的流血事件，所性隻是流血，並沒有嚴重的傷亡。
??高台上的禮笑言看著遠處發生的這一切，雖然看著有些心驚肉跳，可也知道軍中管束本就不易，如果此時軟下心來，那今後誰也沒法帶兵。
??再看看身旁的劉可秀，他的臉上除了對戰局的困惑外，依舊是一副剛毅的表情。顯然他根本不會在意這些小事。
??“刀盾手！”他突然聲嘶力竭的喊起來。
??禮笑言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遠處傳來幾聲慘叫。
??“啊！”
??“啊！”
??循聲望去，幾頭狼衝出了煙霧，將麵前的太昊軍士撲倒在地，撕咬著他們身上的危險所在——胸口、咽喉甚至是頭顱。
??“哦嗚！”
??更多的狼越出了煙霧，有的身上還有中彈的血跡，卻依舊奮不顧身的衝向那些火銃手。
??當一名隊長在所有火銃兵麵前被活活咬死的那一刻，心理崩潰開始大麵積擴散。
??“啊！”最前麵的士卒紛紛掉頭跑起來，一邊跑，還一邊丟棄手中的火銃。或許這樣他們可以跑得更快一些。
??“參將營全體壓上！”劉可秀大吼一聲，卻提著腰刀，轉身衝下了井欄。
??他這是要親自上前督戰了。
??然而戰鬥在他還沒趕到參將營的陣線前就已經結束。
??狼群襲擊了滯留在前的火銃兵還有弓箭手後，卻沒有更進一步的逼近參將營的後方士卒。
??一聲哨響，依舊從威寧城頭傳來，群狼開始停下腳步，一邊低吼著一邊緩緩轉身。它們怒視著連河標，卻還是逐步退入煙霧之中。
??除了零星的火銃與弓箭外，沒有任何人敢邁出陣線，追擊它們。
??禮笑言大概估計了一下，這一戰——如果可以算是“戰鬥”的話——橫死在陣前的太昊士卒至少有一百人。
??對於兩萬人馬的連河標來說，一百人的損失的確不算多。
??可士氣卻是大受打擊。
??被狼咬死，這樣的待遇並不是任何太昊士卒願意承受的死法。
??煙霧漸漸飄散，地上躺著兩隻狼的屍體，還有一隻似乎斷了脊柱，躺在地上不斷地哀嚎著。
??三比一百。
??這樣的戰損比，實在是連河標無法承受的心理壓力。
??麵對一隻受傷的狼，甚至沒有人願意上前去結果它——當然這麽做也的確很危險，畢竟那裏是狼群可以攻擊的範圍。
??可如果換做是一個兀顏人受傷倒在那裏，禮笑言相信會有很多連河標士卒，敢於冒著巨大的風險去殺死對方，並大搖大擺的在敵前炫耀一番才回來。
??太昊將士都默默的注視著那頭狼，心裏的畏懼卻不降反升。
??“嗖！”一箭破空而來，精準無比的射穿了那頭狼的腦袋，它登時就不再作聲。
??射這一箭的人卻不是太昊這邊，而是來自威寧的城頭。
??這精準的一箭，威懾的意味更濃。
??“那個人會不會就是凜風！”
??禮笑言眯著眼，眺望著威寧城，然而卻是徒勞無益，他根本看不清人影。
??……
??火銃激發時會發出巨大的聲響，銃口還會冒出黑煙，這本該是對野獸動物最大的威脅。
??然而這群狼似乎並不害怕火銃。
??不害怕，就足夠了。
??這個時代的火銃精準度以及殺傷力都很弱，甚至還不如弓箭。
??“隻能用弓箭了。”
??劉可秀也的確是這麽做的。
??禮笑言站在台上，望著身處參將營裏的劉可秀正手把手的調度隊伍。
??火銃兵退到了後排，弓箭手集結到了前麵。
??而刀盾手長槍手插入其中，為弓箭手作掩護。
??“我們也下去吧！”說著，禮笑言領著哲虞千匆匆下了高台，來到了劉可秀身邊。
??“你讓開，這一隊跟我走！”剛走到劉可秀身邊，就聽見他在和一位武官爭執。
??禮笑言認出那是連河標的參將，也就是參將營的營官。
??“不，總標大人，”那參將急道，“您怎麽可以上前，讓我來，參將營的事，自當由我來管！”
??“不不，還是我來，”劉可秀將他一把推開，別看他一把年紀，頭發也全白了，可力氣屬實不小，“你殺過狼嗎？我可是打小就跟狼打交道，你們都給我學著點！”
??聽了半天，禮笑言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兩位將軍爭得是第一隊的指揮權！他倆都要身先士卒，搶在全軍的陣前。
??“瘋了麽，你們兩個！”禮笑言感到無法理解，連忙站出來怒斥道，“你們要是受了傷，誰來指揮！都給我退下！”
??他這一聲怒吼，雖然聲音不大，卻是真正壓製住了在場的將官們。
??劉可秀不再言語，畢竟他身為一標的指揮使，又是此時全軍的唯一統帥——連河標的督糧判又不在——這種行為要是被禮笑言報上去，絕對會被責罰。
??那位參將卻趕緊辯解道：“禮大人，您有所不知，兄弟們都怕狼，所以我才要站在前麵，放心狼傷不到我！”
??“狼傷不到你，”禮笑言指了指遠處的威寧城，“你怕兀顏人的弓箭手沒有目標嗎！你不能上。”
??劉可秀嘿嘿一笑：“你看是吧，還是得我上！”
??“胡扯什麽！”禮笑言瞪了他一眼，“劉將軍，您別開玩笑了，全軍都指望著你今日能攻下威寧，怎麽能在這裏涉險。”
??“我們都不上，那也不行啊，若是沒有將官在前引領，隻怕孩兒們都不敢向前。”劉可秀搖搖頭。
??禮笑言卻對那參將道：“你營中的偏將呢，讓他上！就這樣，快點！”
??劉可秀還想說，卻也無可奈何。
??禮笑言雖然並非連河標的督糧判，可他的發話卻是言之在理，武官們都心悅誠服的聽從了命令。
??“單用參將營不行，”禮笑言提出了自己的意見，“讓遊擊營上馬，從側翼驅趕這些野獸。”
??劉可秀點點頭，略作思考又道：“讓副標營也出動，我們今天要的是威寧城，區區幾頭狼怎麽能攔得住我們！”
??“擂鼓！”禮笑言握起拳頭，大聲的喊道。
??劉可秀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禮笑言這才反應過來這本該是劉可秀的職責。但此時他也管不了這麽多，心潮澎湃的他已經不願意再作為一位旁觀者了。
??“劉將軍，”他平心靜氣的說，“總標營壓陣護送攻城槌和雲梯，務必一鼓作氣，攻入威寧城！”
??劉可秀雙眼一睜，回道：“禮大人說的沒錯，不可讓兀顏人小瞧了！一鼓作氣攻入威寧城！”
??“一鼓作氣！”
??“攻入威寧！”
??“一鼓作氣！”
??“攻入威寧！”
??禮笑言感到心滿意足，士氣總算又抬起來了。
??一軍之魂，在於主帥，一軍之力，在於士氣。
??這是他在一本太昊的兵法書上看到的，雖然是最近學的，可體會卻是越來越深。
??他微微閉起雙眼，臉上浮起欣慰的笑容，享受著在眾將士的呐喊聲。可就在此時，身旁的哲虞千卻拉了拉他的衣袖，小聲的在耳邊說道：“禮大哥，熾姐姐問你呢，要不要現在傳過去？”
??“現在？”禮笑言皺著眉頭，望向威寧城頭，他懷疑剛才射箭殺死那頭狼的就是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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