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3章 坐鎮錦川
翌日，鎮平發來兵部尚書的官函，要求禮笑言等人繼續待在錦川，清理錦川的嘩變亂兵。
??“如有頑抗，就地處決。”
??哪裏還有什麽頑抗之人。
??早在錦川經略方華珍自殺的那一刻，這場鬧劇就已經結束了。
??用不了半天的時間，所有帶頭鬧事的兵痞們都被抓了出來，然後押往鎮平等待尚書大人的處理——禮笑言後來才知道這些搗亂的人並沒有抵達鎮平，在路上就被尚書大人的劊子手給砍了頭。
??至於錦川標的各級營官，他們的確都遵照尚書大人的要求在兵變的那天去了鎮平。雖然表麵上並沒有直接責任，但帶兵不善的罪名還是有的，隻是處理結果卻讓禮笑言大跌眼鏡。
??荀融與先敬淮從鎮平帶來了尚書大人的新命令，同時也是錦川嘩變後的軍事調整。
??“錦川標指揮使丁世傑本該撤職，但念起過去多有功勞，暫時降為指揮僉事，戴罪立功。”
??新的錦川標指揮使為原淞源軍指揮僉事秦文亮，一同過來的遊擊將軍曹象功也升一級做了參將。錦川標原本的指揮僉事與參將則被調去鎮平，降級使用。
??還有一個錦川標遊擊宗大鴻，他是上次三賢島請吃飯的宗大雁的堂兄，這次幹脆直接降為偏將，因為他的遊擊營是鬧得最凶的。
??禮笑言則調任錦川督糧判，他是文官，不像武將可以隨時因功升遷。雖然是平級調動，但明麵上卻是一種升遷。
??畢竟在錦川，他禮笑言算得上是一個人說了算，要是在鎮平，他就真的隻能在團練營裏指揮那些輔兵搬倉庫了。
??不過禮笑言很清楚，這不過是一種變相的安撫。實際則是兵部尚書借此機會將他禮笑言排擠出淞滄的核心圈子——鎮平。
??離開鎮平，他禮笑言就沒有辦法對整個淞滄的軍事獻上“參讚”之功。
??“尚書大人一定準備打一場必勝的大仗了吧，”禮笑言歎口氣對荀融與先敬淮說道，“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麽風聲？”
??荀融點頭道：“前幾日我打聽過，尚書大人似乎是在籌劃一場大戰，而且並不久遠。我聽說大寧那邊的糧草已經堆滿了所有倉庫。”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禮笑言笑道，“能把大寧的糧倉堆滿，這說明陶尚書的用心不小。你們這個時候離開鎮平到我這裏來，可不是要錯過這些到手的功勞？要不我給你們寫幾份舉薦信，原來的錦川督糧判柯大人現在調去了東山，我看他也需要人幫忙，而且東山標是淞滄本地兵，一定會在尚書大人的計劃中……”
??先敬淮卻搶在荀融身前說道：“大人不必了，這些日子以來，大人對我們很好，反正我也不會說話，隻要能繼續跟著大人就行，你說是吧，荀融？”
??荀融憨厚的笑了笑，沒有接話。
??“那行吧，”禮笑言歎了口氣，“既然來了，就幫我做事吧，錦川經曆了一場浩劫，城內需要清理，城防需要重新部署，原來錦川標的軍士也需要重新整訓，你們能做的事很多。”
??“太好了，”先敬淮跳了起來，“我在鎮平這段時間啥事都沒得做，憋得慌，大人，快給我下命令吧！”
??……
??禮笑言早就猜到自己會被“留在”錦川這個後方，所以這幾天一邊讓本部人馬監視原錦川標的犯事者清理城內的垃圾，一邊也在考慮如何管理這座淞滄的重要城市。
??錦川並不是個小城，比起新安老家的郡城甚至還要大不少，更別提城牆的高度了。
??當然錦川城本就是為了軍事目的而建造的，與中原地區的郡治城池相比，它更強調城防以及兵力的安置。城中倒也有民舍區域，但並不多，禮笑言那晚進城的路上就從民舍區路過，大半都被毀了。
??錦川城內的平民主要是商人以及隨軍家屬，還有一些被雇傭的勞力。
??淞滄是都護府，並不是關內的州，所以在這裏實行的是屯田製。一開始都是軍戶屯田，但軍戶的戰鬥能力太低，樞密院才不得已轉用招募的營兵。
??營兵一般不事生產，可耗費巨大，於是淞滄都護府又不得已將被荒廢的田地分給這些營兵。而營兵轉頭就將田地租出去，甚至交給中間人操作，隻拿銀兩。當然也有賭錢輸光的人會將手裏的地契偷偷賣掉——實際上這些土地的真正所有權還是國家，他們隻不過是擁有種地生產的權力。
??對營兵來說，種不種糧食無所謂，反正朝廷會保障他們的糧餉。而分給他們作為部分餉銀的田地就得想辦法換成銀兩。
??有交易就有商機。
??關內來的商人看中了這個發財之路，於是他們在各個屯田的營寨城池裏設立商鋪，絕大多數都是做田產交易。
??能買不租，能租不派。
??“派，就是派人去田裏種地，”顧羨君給禮笑言解釋這套看起來眼花繚亂的生意，“營兵自己不種地，所以要雇人，那商人就派人替他們種地。這種生意最差，隻能收點勞作費。”
??“租田要劃算一些？”禮笑言虛心求教。
??顧羨君笑道：“那當然，剛才所說的那種派人種地的商人都是小本生意，有的還自己去地裏幹活，反正都是掙錢。不過也有人從種地起家做成大老板的，做大了生意就開始租地，大片大片的租地，甚至將一個營的田產都租下來。”
??“我明白了，”禮笑言點頭道，“租個十年八年的，就算是七成地租也劃算了。”
??“什麽七成地租，”顧羨君翻了個白眼，“有能耐的人哪裏會分七成，都隻是約定一個數字，大概在四成左右。”
??“四成？”禮笑言皺眉道，“那些營兵不會拒絕麽，實在不行轉給關內的老鄉種地，至少還能體麵的拿個五六成。”
??“那也得他們敢，”顧羨君冷笑道，“大多數租田的豪商都跟營官有關係，甚至還花錢買個營官來做，美其名曰，報效朝廷。”
??“哈哈，”禮笑言不禁拍起手大笑，“原來如此，那不用說，能從營兵手裏買走田皮的人，那得是像您這樣手眼通天的人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顧羨君瞪了他一眼，“我好心勸你在這裏置辦田產，你卻把好心當驢肝肺，如果不是想著渺渺能風風光光的嫁給你，鬼才替你操這份心！”
??“你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禮笑言眉頭一展想了一會，“既然我現在掌管錦川，那多少撈點油水也是應該的。何況做生意這種事，又不犯法。”
??“那你同意了？”顧羨君嘿嘿一笑，翹起二郎腿，得意極了。
??“這事先不著急，”禮笑言搖搖頭道，“你放心，你要在這裏掙錢我不會管你，我可不是榆木腦袋，隻要別過分就行了。”
??“啥意思啊？”顧羨君瞪了他一眼，“合著我說了半天白說，你是沒聽懂還是跟我裝清高？”
??“我不是那個意思，”禮笑言歎了口氣道，“主要是眼下這件事真不急。”
??“為啥？”顧羨君不解的問。
??禮笑言卻壓低了嗓音道：“哎，你也不算外人，跟你說實話吧，馬上就要打仗了，所以我顧不上這些發財的路子。”
??顧羨君哈哈一笑：“你少來這套，你當我在鎮平那邊說不上話，不知道消息麽？”
??“喲，顧大小姐果然手眼通天，連尚書大人那裏也能打聽到風聲啊！”禮笑言挖苦道。
??“那倒不至於，”顧羨君鼻子一哼，冷道，“陶崇哲這廝敢害我們兩江的人，這筆賬早晚要跟他算，隻不過現在他正當紅，還動不了他。”
??“嘖嘖，您這語氣，感情就是內閣首輔！”禮笑言笑了起來。
??“少跟我貧嘴，”顧羨君瞪了他一眼，“說實話，就是因為要打仗了，我才勸你趕緊弄，要不然等仗打完了，我還得去淞陽那裏忙活。”
??“喲，您老人家都看上了淞陽的地了！”禮笑言伸出大拇指，一臉的敬佩。
??顧羨君得意的說：“少來，我這叫未雨綢繆。我跟你也說實話吧，這一仗跟您還有錦川標沒什麽關係，你們就是留守後方，啥功勞都分不到。”
??“我知道。”禮笑言平靜的說。
??“嗯，除了你們還有沙蓋標，”顧羨君想了想，接著道，“所以啊，你現在想個屁的打仗，趕緊說吧，打算從我這分多少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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