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8章 兀顏使者
“可惜這是本朝的仿作，”多旺吉遺憾的搖搖頭道，“若能以真跡進獻皇帝陛下，我想就不會有什麽爭議了。”
??禮笑言默然。
??可要是真品，想來達赫也不會輕易拿出來。
??“可即便是贗品，”多旺吉卻歎道，“價值也是不菲，你可知這是出自誰的手筆？”
??禮笑言搖搖頭，對於畫作的曆史，他本就不懂行，更別提這種仿作。
??“看來禮大人也不懂啊，”多旺吉笑了笑，“不知道就好。”
??說著他突然將畫卷投入海水之中。
??禮笑言驚愕的看著那畫卷慢慢融於水麵之下，漸漸消失。
??“我爹說這幅畫花了他十萬兩，本來我是不信的，”多旺吉歎道，“剛才我找姚先生讓他鑒定了一下，他說這是本朝一位大大有名的畫師所做，雖然是贗品，可價值至少在十五萬兩以上。”
??“哦？”禮笑言饒有興趣的點點頭，卻笑道，“那你這樣不就隨手扔掉了十五萬兩？不愧是貴公子，出手闊綽。”
??多旺吉嗬嗬一笑，接著說道：“我爹本欲以此畫結交大人，但我覺得交朋友應該以心相論，這些庸俗之物隻會讓我們之間顯得不夠坦誠。”
??“所以你把畫扔了，隻為了表露你想和我結交的心跡，是不摻雜任何東西在裏麵？”禮笑言覺得此人不是瘋子也是太過於紈絝，隻是這樣的人怎麽會出現在兀顏，據他所知肅直人還是比較節儉，畢竟他們就算是部落首領家中也算不上有多富裕。
??“禮大人，你不會覺得我有些沽名釣譽吧！”多旺吉嗬嗬地笑著。
??禮笑言歎了口氣：“我哪裏敢對你發表意見，你隨時都要誹謗我呢，我巴結你都來不及。”
??“哈哈，”多旺吉笑了笑，“禮大人真是有趣，我果然沒有看錯人。所以禮大人是同意與我做朋友了嗎？”
??“你都扔了十五萬兩的寶貝了，”禮笑言無奈的說道，“我哪裏還好意思拒絕。不過說實話，你送畫還不如送銀子給我，時下我正缺銀子。畫什麽的又不是很容易脫手的東西。”
??“禮大人，你就繼續騙我吧，”多旺吉嘿嘿一笑，轉眼看見越來越近的碼頭便朝他拱手道，“禮大人，咱們後會有期！”
??“希望吧，後會有期！”
??當船靠岸的那一刻，多旺吉一個箭步便衝了出去，以最快的速度趕往附近馬廄，然後一溜煙便跑得沒影沒蹤了。
??“看見陶尚書他們了嗎？”上岸後，他便看到了慕潮生，便直白的問，眼下到底是什麽情況他很不清楚。
??“尚書他們直接去了大寧，”慕潮生領著禮笑言也上了馬，召集好秦兵隨從，飛速朝著南邊的，“其他各營主將都回了軍營。”
??“監軍太監淩治平呢？”禮笑言關心的問道。
??“不清楚，”慕潮生皺了皺眉，“他比陶尚書回來的晚一些，似乎是回了軍營，不過我沒有注意到。”
??剛才多旺吉說岱青就在大寧，算起來也就是兵部尚書是知道了這個消息的，才會動身前往大寧。當然也有可能是去大寧檢查城防，這畢竟也是他的義務。
??“去大寧！”禮笑言斬釘截鐵的說道，眼下他要搞清楚陶尚書的意思。萬一陶崇哲同意談和——雖然可能性不高，最好還是搞明白比較好。
??……
??然而到了大寧，卻沒有看見任何一個兀顏人。
??即便是見到陶尚書，對方開口便問禮笑言大寧是否要加強防禦的問題，雙方本著“友好敬業”的精神探討了是否應該在大寧駐守一個營的兵力，絲毫沒有提及兀顏來使的消息。
??城關的人也說沒有見到任何外人進城，更別提有兀顏人靠近。
??“這是怎麽回事？”
??回到軍營裏，禮笑言還是一頭霧水，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但慕潮生也親眼見到了多旺吉，隻是並沒有看到多旺吉所說的其他兀顏人，特別是什麽多旺吉的六叔岱青。
??“岱青？”荀融一聽這個名字，卻是搖頭道，“岱青是達赫最信任的兄弟，每次出征都讓他守家，頗有監國的意思，應該不會派他出來。”
??“那達赫有幾個兄弟？嗯，他有幾個兒子？”禮笑言還是有些不死心。
??“兄弟的話有不少，”荀融翻起了自己的“筆記本”，查閱了一番後才說道，“嗯，沒錯，達赫有十二個兄弟，不過一母同胞的隻有三人，就是達赫、墨耳艮還有岱青。”
??“墨耳艮我見過，”禮笑言皺眉道，“這家夥孔武有力，是個好手。其他兄弟呢？”
??“不清楚，”荀融搖搖頭，“沒有什麽記載，嗯，達赫有三個兒子四個女兒。”
??“多旺吉排第幾？”禮笑言趕緊問。
??“老三，”荀融又看了一眼本子，然後說，“老大叫代剌，老二阿格吉，老三就是你說的多旺吉，不過有趣的是，他們分別是三個女人所生。”
??“三個女人？”禮笑言搖搖頭，卻又笑道，“倒也是，像他這樣能自稱汗的人，弄一大堆老婆也很正常。”
??荀融卻道：“達赫老婆並不多，總共隻有四個，最早娶的是葉柯部首領布爾泰之女，然後娶了納蘭哈部首領薩爾根的妹妹，接著又娶了夾穀部白音的女兒，最後娶的是烏發部吉塞的女兒，三個兒子和四個女兒全是他前麵三個老婆生的。”
??“哦？”禮笑言愣了一下，卻又笑道，“葉柯、納蘭哈、夾穀、烏發，達赫倒是聰明的很，和其他四大肅直部族聯姻，怪不得他能這麽快崛起，一統兀顏。”
??“不過也因為他崛起太快，”荀融笑道，“其他四大部族反而不買他的帳，去年淞源河之戰，四大部族隻有夾穀和納蘭哈派了援軍，葉柯部和烏發都作壁上觀。”
??禮笑言搖搖頭：“那時候達赫還不夠強，現在其他四部肯定沒人敢挑戰達赫。”
??“要是真如此，”荀融皺眉道，“那這五大部族聯合在一起，至少占據了肅直一半以上的人口，那還真不好說。”
??“不不不，”禮笑言笑道，“事實正好相反，如果達赫真的將其他四部都納入麾下，那他就沒有必要派人來談和。”
??“這是為何？”荀融不解的問道，“難道這不是達赫的緩兵之計嗎？而且除了多旺吉，沒人見到岱青啊。”
??“岱青肯定來了，”禮笑言搖搖頭道，“隻不過他肯定是穿了我們太昊的服飾，沒人認得出來。總之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多旺吉過來找我，絕不是來叫什麽朋友。”
??“那他來做什麽？”先敬淮很好奇的問。
??禮笑言冷道：“他是來大寧以及三賢島的城防漏洞。”
??“不會吧！”荀融倒吸了一口涼氣，“難道達赫還想偷襲大寧？”
??“達赫不可能看不出來大寧的重要性，”禮笑言冷哼一聲，“尤其是三賢島的位置。隻要燒毀三賢島，整個淞滄東麵的軍需供給都會出現嚴重問題，甚至是軍心動蕩，最後隻會不敗而敗。”
??“這怎麽可能？”先敬淮搖搖頭，不敢相信禮笑言的話，“達赫一下子打不到大寧吧？”
??禮笑言點點頭：“你說的沒錯，以現在達赫的控製區域與實力來說，他還不能派出偏師攻打大寧，畢竟淞陽那前麵還有千山、連河兩標軍隊，若他分兵出來，都不用胥賢良出手，連河的劉可秀肯定會乘機攻打威寧，然後突進長嶺，直達兀顏城。”
??“是啊，除非達赫連老家都不要了！”先敬淮嗬嗬一笑，“嚇我一跳，我還以為達赫真的要來這一手呢。”
??“話雖如此，”禮笑言卻又搖頭道，“難保後麵達赫會來這一手。”
??荀融點點頭：“的確不可不防，不過大人剛才說達赫並沒有將其他四部納入麾下？這是為何？您從哪裏看出來的？”
??“因為達赫有冒險偷襲大寧的想法，”禮笑言冷到，“如果他真的匯集了大部分肅直人，那麽他就沒有必要冒這樣大的風險，完全可以利用對淞滄的熟悉，好好的和我們過招，就像去年在淞源河一樣。”
??“但他起了偷襲大寧的想法，”荀融順著話說下去，“那就說明他打算冒險，要冒險，也就說明他手裏並沒有足夠的兵力來應付我們十幾萬大軍的圍剿。”
??“我斷定其他四大部族一定是嫉妒兀顏部的壯大，加上這次高亙也站在我們這邊，所以他們打算看看達赫的笑話，”禮笑言微笑起來，“達赫似乎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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