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4章 收複南皮
激戰了一刻鍾，形勢就如禮笑言所言，陷入前後夾擊的馬匪崩潰了。
??事後從抓住的俘虜口中得知，馬匪派在據點附近的兵力大約有一千五百人之多，而被俘虜的就有七百，且大部分都是禮笑言的部下所獲。
??龐孝節也的確被困在這裏，出人意料的是，他受了重傷。
??淩晨時他們遭遇據點，一支流箭射中了這位勇敢太監的脖子邊，恰巧那裏的護甲正好是拚接處，有缺口。
??“處理不好，怕會有性命之憂！”荀融提醒禮笑言，“隨軍大夫的意見是盡快安治。”
??禮笑言也明白，無論是從軍隊指揮還是監軍太監的重要性來說，龐孝節的性命都極為重要，不能出意外。
??可眼下已經出了意外，皇帝肯定會震怒，能做的就是盡量去彌補，尤其是保住龐孝節的性命。
??禮笑言看了一眼寇國權，發現此人眼神裏還是一片迷茫，顯然也是手足無措。
??“寇將軍，”他顧不上用商量的口氣，直接下起了命令，“你速速率軍攻下南皮，我與龐公公隨後入城。”
??寇國權愣了一下，嘴巴動了動，卻沒有說話。
??顯然他也明白，在龐孝節因傷昏迷的時候，禮笑言已經有權掌控整支軍隊。
??“還不快去！”禮笑言憋著一股怒氣，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諾！”寇國權忙應承一聲，轉身離去。
??攻打南皮，對於京營裏精挑細選出來的總標營來說，並沒有什麽難度。
??更何況馬匪留在南皮的人並不多。
??可即使如此，謹慎小心的寇國權還是花了一個時辰的時間才攻入南皮，而此時的馬匪大部都已經逃走，被抓住的俘虜寥寥無幾。
??禮笑言雖然氣憤，卻也無法越權指揮總標營，更何況他與這位寇國權之間的信任始終沒有更進一步。
??但不管如何，四月二十四日午時，禮笑言帶著其餘的軍隊，以及重傷的寇國權，終於踏入了南皮。
??“眼下問題有兩個。”
??安頓好寇國權後，禮笑言在郡衙召集了各營千總以上將官，開了一個緊急會議。
??“其一，龐公公的事要盡快上報，”禮笑言咳嗽了一聲，掃視了那些目光中還頗有質疑的將領，“若是欺瞞不報，在座諸位都會遭到朝廷甚至是皇帝的責罰！”
??寇國權還有些疑惑，嘴巴張開，想要說什麽，可禮笑言卻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如果龐公公隻是輕傷，倒也無所謂，報與不報自有公公決定。可現在龐公公的傷勢太重，至今昏迷不醒，萬一，我是說有個萬一，到時候無論是朝廷還是軍心，都會出問題！而我們淞源軍是派往淞滄的精兵，絕不能在這裏出岔子！”
??將領們一聽，相互看了幾眼，也都紛紛點頭：“禮大人，那就聽您的！”
??“其二，”禮笑言又咳嗽了一聲，“我們已經拿下了南皮，全郡的叛匪很快就會肅清，接下來該往哪裏走？”
??指揮僉事秦文亮皺眉道：“禮大人的意思是我們已經完成了朝廷的任務，應該繼續前往淞滄，是嗎？”
??禮笑言猶豫了一下，卻還是點點頭：“秦將軍說的沒錯，理是這個理，我們淞源軍既然收複了南皮，也就完成了朝廷的任務，應該繼續去淞滄。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現在這些馬匪已不是小小的叛亂，他們接連攻破郡縣，又裹挾了如此多的流民，眼下至少有二三十萬之多，若是完全依靠地方州兵，隻怕很難……”
??“禮大人，你是不是想說州兵剿匪不力，朝廷會繼續調我們去平叛？”秦文亮問道。
??“正是這個意思，我打算讓淞源軍留在南皮幾日，一則繼續清剿各縣殘餘叛軍，二則，等候朝廷的旨意。眼下的形勢，若非有朝廷的旨意，我們也無法輕舉妄動。即便再有郡縣求救，若沒有朝廷兵部的調兵令，我們是不能離開南皮。當然我已經向朝廷上報了此事，快的話，明天一早就會收到朝廷的回報。”
??“禮大人說的對，”秦文亮讚同道，“雖說這些流民馬匪不怎麽耐揍，可人數多了，著實也很棘手。加之地方州兵怕是難以對付，而我們淞源軍正好路過，朝廷多半會調動我們……”
??正說話間，外麵一聲呐喊：“末將曹象功，見過禮大人！”
??眾人轉身一看，從門外走進來的正是率領遊擊營追擊馬匪的曹象功。
??“曹將軍回來的正是時候，”禮笑言點點頭，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下來說話！”
??曹象功朝眾人拱拱手，卻不急著坐下來，而是走到禮笑言麵前說道：“末將有事稟報。”
??“嗯？說吧。”禮笑言皺了皺眉，心想，你不過是驅趕馬匪，最多抓了一些俘虜回來，有什麽重要的事要在這個時候說？算了，你想說就說吧。
??他也不介意，畢竟人家剛從戰場回來，說不定真的得到了重要的消息。
??“禮大人，寇總標，秦將軍，諸位同僚……”曹象功再度環視四周，然後朗聲道，“我剛才追擊馬匪一路追了近四十裏，抓了三千俘虜，還得到了一個重要的消息。”
??禮笑言點點頭：”曹將軍辛苦，卻不知得到了什麽重要的情報？”
??“南皮郡東北界有一處太仆寺的牧場，遭到了馬匪的劫掠，不少官員被圍困在那裏，他們派人來求救。”曹象功指了指門外，禮笑言順眼望去，隻見一位衣衫襤褸的軍士，口吐白沫的倒在地上，顯是體力不支，已經無法說話。
??“太仆寺的牧場？”禮笑言皺了皺眉，心裏卻是一揪，戰場上出現這種事，總不是什麽好事。
??“是的，”曹象功似乎也有些犯難，“本來我打算自己過去一趟，但此人說那裏有好幾萬馬匪，各個有馬有甲，還有弓刀，就我這點人隻怕不好對付。”
??“什麽？”禮笑言心裏一驚，“幾萬有甲有馬的叛匪，還都有兵器？這怎麽可能？”
??這不僅是他吃驚，郡衙之內諸將都震驚了。
??在古代，馬匹是一種特殊的物品，普通人家也很少會有，至於甲胄更是禁止流通的軍用品。
??私人若是擁有甲胄，等同造反，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換句話說，古代社會造反其實很頻繁，但造反者很少能打敗官軍，尤其是在叛亂初期，造反者都在四處逃竄，等到積蓄了足夠大的力量後，才能對官軍進行反殺。
??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甲胄。
??即便是在官軍裏，也不是人人都有甲胄，甲胄製作非常複雜，耗費的材料都是比較昂貴的。
??如淞源軍中各營裏都有無甲之兵，帶甲的一般是站在前麵的步兵騎兵，車兵使用的是火器不配甲，輜重兵就更不用說了。甚至步兵也有不配甲的弓箭手和火槍手，而在平時不作戰的時候，戰兵也多不配甲，甲胄都封存在倉庫裏。
??更準確地說，在戰鬥打響以前，戰兵才會從輜重車上拿到甲胄穿起來。這主要是為了更好地保護甲胄，以及行走不那麽吃力，畢竟幾十斤重的盔甲穿在身上，大多數人跑兩步就吃不消了，更別說長途跋涉的行軍。
??換句話說，官軍對地方小股叛亂是不害怕的，畢竟有甲對無甲，優勢實在太大。
??可現在曹象功竟然說前麵出現了一支數萬人的叛軍，不僅人手有兵器，還個個帶甲騎馬，這就太不可思議了。
??“他們怎麽會有甲？”這個問題是所有人的疑惑，而不僅僅是開口詢問的寇國權。
??曹象功歎了口氣道：“那裏是太仆寺的馬場，裏麵有一個甲胄倉庫，大概有五六千副甲胄、刀弓箭簇，甚至還有火器。”
??寇國權奇道：“那裏怎麽會有一個甲胄倉庫？太仆寺不是隻管馬嗎，怎麽能管理甲胄兵器？”
??禮笑言瞪大了眼睛，卻第一個反應過來，他猛地一拍桌案，大喊道：“是禦馬監！太仆寺本就歸屬禦馬監管轄，所以那不是太仆寺，而是禦馬監的倉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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