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7章 兵出有名
東橋縣典史盛續才帶來了一封東橋縣令王旭東的求救信，信中提及東橋遭到馬匪裹挾的流民包圍，算起來已經有三天之久。最糟糕的是，州裏派來迎接淞源軍的官吏也被堵在東橋縣。
??“三天？為何州郡驛站都沒有消息傳來？”
??眾人的第一反應是驚駭，畢竟這事以前從沒遇到過。
??“南皮郡內的驛站已經被馬匪破壞，州府與南邊的郡縣也斷了消息。”
??盛續才的解釋更讓眾人吃驚，畢竟驛站遭到破壞意味著局麵已經失去了控製。
??也正因為驛站的崩壞，燕冀州與京城之間的聯係被強行切斷，而洙萊郡等南部郡縣也因為流民圍困而陷入癱瘓。
??“這會不會是玄武門的運作？”
??禮笑言的第一反應就是玄武門，畢竟這個門派的背後蘊含著極大地反朝廷力量。
??月前京城所發生的的叛亂就是玄武門導演的，其叛亂規模以及隱秘性都遠超世人想象。
??而玄武門蠱惑流民暴亂，卻也是一種極為合理的解釋。
??不過眼下已經沒有時間去思考流民暴亂的背後到底是什麽緣故，如今已經拿到了東橋縣的請求許可，那麽淞源軍就可以毫不顧忌的進行燕冀州平叛。
??龐孝節也不再像剛才那般陰陽，在確認了信件上的印章以及盛續才的典史告身後，他終於表現出獨斷的一麵。
??“諸將聽令，”他走到眾人身前，發出冰冷的聲音，“壽大通！”
??“有！”壽大通站出來，單膝跪下。
??“你率參將營即刻前往荷縣，克複縣城，記你首功！”龐孝節從簽押台上抽出一張鐵簽，扔在地上。
??“末將遵命！”壽大通趕緊拾起鐵簽，交還給一旁的禮笑言。
??禮笑言接過鐵簽，看著上麵的甲字號，隨即便交給身後跟著的荀融。
??荀融立馬走到一旁的書案，拿起毛筆在紙上寫起來。
??這是一套軍令簽發以及記錄的流程。
??按理來說，發令的人本該是指揮使寇國權，但監軍太監持有天子號令，因而由龐孝節發號施令也是很合理的。當然也不是說監軍太監就是權力無限，如果文官監軍督糧判對監軍太監持有異議，那麽監軍太監的命令也是可以被督糧判駁回的。
??這跟朝廷裏言官封駁上旨基本是一個道理。
??此時的禮笑言自然沒有理由去質疑龐孝節的發令權，反而還得積極配合。
??“曹象功！”龐孝節又提了一支鐵簽，禮笑言看的清那上麵寫著一個乙字。
??甲乙丙丁的順序，一般也是軍令的順序，主將官發號順序不能錯，而記錄的督糧判也不能錯——否則事後兵部根據督糧判的記錄審核戰事時，就會進行問責。
??當然如果主將官不留神搞錯了順序拿錯了鐵簽，那身為督糧判一般都會悄悄提醒，而不是等著兵部因為這種雞毛蒜皮的事來罵人——真要追究，雙方都會問罪。
??“末將聽令！”曹象功也上前一步。
??“你部遊擊營即刻繞路前往洙萊郡，”龐孝節皺了皺眉道，“今日隻見南皮東橋縣的典史，卻不見洙萊郡的官員過來，料想洙萊郡必定也遭流民圍困。若洙萊郡被圍，即刻出兵解圍，不得有誤！”
??“末將遵命！”
??見曹象功也領命離開，龐孝節的目光在眾人臉上掃視一圈，最後卻轉到禮笑言身上：“眼下情況不明，唯有收複了荷縣，大軍主力方可前進。禮大人，你意下如何？”
??禮笑言點點頭，這也的確是眼下最好的辦法。
??雖然東橋縣派了典史來求援，可現在發兵，就算連夜趕路明天早上也到不了東橋，而且荷縣淪陷，而洙萊郡多半是被流民圍城，甚至可能也遭到馬匪攻擊，總之不打通洙萊郡，這兩萬多的淞源軍是不可能就此繞道前往東橋縣。
??東橋縣令這封及時的求救信，就等於給了淞源軍出兵荷縣的理由。至少那些言官沒辦法來挑毛病了——這年頭誰都害怕言官彈劾，武將太監也不例外。
??“那東橋這邊？”秦文亮看了一眼還在氣喘籲籲地東橋典史盛續才，小心翼翼的問道。
??“嗯？”龐孝節皺了皺眉，瞥了一眼秦文亮，似乎有些不耐煩。
??禮笑言看得出來，龐孝節並不打算理會東橋的求救，至少現在不願意管。
??畢竟這前麵到底是什麽情況，還是兩眼一抹黑，僅僅根據一個小小縣令的求救信就要發兵過去，這不符合帶兵的慣例。
??可秦文亮顯然也是有著憂國憂民的心腸，畢竟人家盛續才是冒險穿越幾百裏的危險區才趕過來的。如果現在告訴他淞源軍暫時不去救東橋，心裏多少還是有些愧疚。
??一旁的寇國權卻替龐孝節開口道：“秦將軍，隻要我們今晚先拿下荷縣，明天就能抵達洙萊郡城，最多再趕兩日就能抵達東橋，這和現在發兵東橋，沒什麽區別……”
??“再過幾日？”那典史是盛續才一臉痛苦的跪在地上，“隻怕東橋已經……”
??秦文亮也歎了口氣，走到那盛續才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兄，你也別擔心，說不定到時東橋縣還安然無恙呢！”
??那盛續才卻搖搖頭，眼淚也落了下來：“將軍大人，攻打東橋縣的馬匪屬實厲害，隻怕晚去幾日……”
??禮笑言聞言，心中一動，忙問道：“如此說來，你對那馬匪十分了解？他們首領叫什麽，原來在那裏落草？”
??盛續才抹著眼淚，歎息道：“馬匪頭目叫石天豹，他們本在燕冀州與琅琊州交界的小尖山，原來也隻是數百人的山匪，偶爾流竄出來打家劫舍，卻很少到郡縣城池。”
??“現今流民遍地，所以他們就趁機作亂，膽大妄為，甚至來攻打縣城？”禮笑言順著他的話說下去。
??盛續才點點頭：“大概是如此，不過我也不清楚他們有多少人，總之東橋縣附近全都被他們給占據了。還有，我路過荷縣時，也是看到烏壓壓的流民，所以也不敢靠近荷縣縣城，就直接往這裏來了。”
??禮笑言皺了皺眉，低頭想了一會，卻朝龐孝節道：“龐公公，荷縣已經丟失，若東橋再失，隻怕朝廷的顏麵不好看。”
??他話裏的意思是就算因為行軍問題，不能直接去救東橋，最後坐視東橋陷落，道理上來說他們的確沒有什麽責任。可接連丟失兩座縣城，那朝廷臉上無光，那淞源軍也會落得一個膽小鬼的稱號，這對士氣來說也不是什麽好事。
??更何況這多少也會落入言官的一個口實，眾人都是要一起承擔的。
??龐孝節想了想，反問道：“禮大人的意思是現在就派人去救東橋？”
??禮笑言微微一笑：“這行軍打仗之事本非我擅長，龐公公與眾位將軍都是身經百戰之輩，肯定能想到好辦法。”
??“能有什麽辦法？”寇國權搖搖頭，“我也知禮大人體恤百姓，可這畢竟關乎淞源軍的安危，要知道這馬匪裹挾了大量流民，隻怕已有上萬之眾，可沒那麽簡單……”
??禮笑言卻道：“寇將軍，馬匪其實不過數百人，就算新入夥了數千之眾，那也是無甲無刀之輩，我淞源軍乃是京營之眾千挑萬選之精銳，難道還怕這小小的馬匪？”
??龐孝節皺了皺眉，卻沒有馬上說話。
??秦文亮卻道：“禮大人說的沒錯，可咱們離東橋縣有一百餘裏，又有山路，隻怕左趕右趕也趕不上。”
??“將軍，我知道有一條捷徑！”盛續才忙道，“從這裏前往東橋，隻需一日便可抵達。”
??“一日就能到？”禮笑言也皺了皺眉，表示無法理解。
??“是的，”盛續才看了看禮笑言，迫切地說，“從琅琊這裏坐船往東行半日，就能到東橋，再行半日下山路，就能抵達東橋縣城。”
??“從琅琊過去？”龐孝節也有些懷疑，不過他當機立斷的朝身後的小太監喝道，“拿地圖來！”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