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8章 封侯封王
此刻，禮笑言才清楚的意識到侯南城來訪的真正目的。
??這三點裏，前兩者都無關緊要，重要的是第三點，這才是顏師鐸的真正用意。
??麵對高亙的退讓，顏師鐸想要的不僅僅是輕鬆的功勞，而是企圖徹底瓦解高亙。
??說實在的，這無可厚非。站在太昊王朝的立場，一個被肢解的鄰居無疑是最好的。
??還好是侯南城來傳話，如果顏師鐸當麵提出這樣的要求，禮笑言甚至可能無法拒絕。
??朝廷直接對高亙汗王的下屬進行冊封，將會大大削弱高亙汗王對四大部族的掌控力。四大部族甚至會依靠太昊朝廷，逐漸走向獨立之路。
??高亙使節是不可能答應這一條的。
??可問題是，高亙汗王的真正代表是禮笑言，他要拿什麽理由去拒絕顏師鐸呢？
??顏師鐸故意讓侯南城來見他，這是在提醒禮笑言別忘了自己的出身，他無論走到哪一步做到什麽樣的官職，都不能回避自己屬於兩江派的出身。
??如果禮笑言不答應，那麽他將會被視為兩江派的叛徒，下場自不必說。
??可要是答應，禮笑言卻又於心不忍。
??哲虞千是他親手推上汗王之位，在高亙的半年裏，或多或少都對這個草原王國都有了一些難以割舍的情感。
??在他眼裏，高亙並不是一個有待消滅的敵國，更像是一個可以攜手並肩的兄弟之國。
??或許在其他中原人眼裏很難理解他的這種感情，可從現實世界過來的人才會知道他為什麽會有這樣特別的想法。
??現實世界裏的草原與中原同樣在曆史上寫滿了戰爭與矛盾，可最終卻是和平共處成為同呼吸共命運的一家人。
??禮笑言的潛意識裏希望能在這個世界裏，再現這個偉大而古老民族的強大與包容。
??可仔細想想，也許顏師鐸的想法才是正確的，甚至最有可能實現他的這種奇怪願望。
??民族融合隻不過是一個被修飾的詞語，其內在的本質無非是戰爭與同化。
??直接對高亙四大部族進行冊封，無疑是最好最直接的辦法。
??慢慢的，禮笑言覺得自己應該接受這一條。
??沒有別的選擇。
??……
??“直接對四大部族進行冊封，的確是個好辦法，”禮笑言恢複了平靜，語氣淡淡的回道，“隻不過金帳王城裏的貴族們不會同意這一點，畢竟這嚴重傷害了汗王的威望。”
??侯南城略帶狐疑的看著禮笑言的雙眼，語氣略微沉重的說道：“笑言，我要提醒你，這是老師的意思，你最好考慮清楚。”
??禮笑言微微一笑：“我並不是不同意老師的做法，隻不過這對兩國和談來說有些用力過猛，反而效果不好。”
??“那你是什麽意思？”侯南城皺了皺眉。
??“高亙本就有四大博濟稱王的習俗，封侯就太小家子氣了，不如直接封王，就按照沃卡王都烈王雀弦王塗雁王的稱呼來，沒有必要降一級。這樣四大部族也會更愉快地接受。”禮笑言眨了眨眼，語氣十分的誠懇。
??“封王？”侯南城搖搖頭，“這似乎有些高了，要知道折滿徹也隻是侯爵。封王的話，就算內閣同意了，樞密院、諫議院甚至都察院都會激烈反對的。”
??禮笑言卻道：“折滿徹早就不是都烈王了，況且四大部族要是知道自己所獲的侯爵和折滿徹一樣，也會不甘心。那他們也不會對朝廷感恩戴德，封侯的意義也就不存在了。”
??“如果一定要比折滿徹的爵位高，那可不可以封公爵？”侯南城順著話題提出自己的意見。
??禮笑言聽了不禁心花怒放，他明白侯南城終於著了他的道，於是趕緊說道：“公爵，也未嚐不可，侯兄，不如你回去稟告顏閣老，讓他再仔細斟酌一番。至於其他亮點，都好辦，讓他老人家放心，高亙肯定會同意的。”
??“如此甚好，笑言，那我先走了。”侯南城點點頭，滿意的離去了。
??終於打發了侯南城，而不是陷入激烈的爭吵，禮笑言同樣十分滿意。
??很顯然，與老謀深算的顏師鐸相比，侯南城這個學生還是年輕了一些。
??今天顏閣老派侯南城來的目的，並不是在於討論封侯還是封王，而是要用兩江派的集體力量去逼迫禮笑言乖乖聽話。
??禮笑言甚至能想象得出，當侯南城回去稟明顏師鐸後，顏師鐸會大罵他愚蠢。
??可那又如何，侯南城說不定還會站在禮笑言這邊拚命為他回護說話，畢竟禮笑言說的話怎麽看都像是在為顏師鐸著想。
??也隻有顏師鐸知道如此這般，他的計劃也就泡湯了，而禮笑言也不必背負背叛兩江派的罪名。
??禮笑言所提出的問題最關鍵的就是高亙會要求朝廷對四大博濟封王，這才是禮笑言話語中的真正意思，無論是封侯還是封公都不會被高亙同意——準確說是禮笑言不會同意。
??這是因為禮笑言看準了朝廷絕對不會進行封王，所以這一招就是以進為退，迫使朝廷放棄封侯的想法，老老實實的回到平等合作的路上來。
??……
??“如果朝廷真的同意封王呢？”在聽了禮笑言的解釋後哲虞千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應該不會，”禮笑言眨巴眨巴眼想了一下，“太昊王朝數百年來，隻有兩種王爵，一個是作為太子的替代品，親王。另一個就是周邊較為強大的外藩，比如蓬萊王，滄海王。”
??“還有西邊的氐川王，南邊的艾瀧王。”哲虞千補充道。
??“不錯，看來你來中原學了不少知識。”禮笑言豎起大拇指誇讚道。
??哲虞千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我是在你家裏看書看到的。”
??“嗯，敏而好學是一種美德，”禮笑言毫不吝嗇的繼續誇獎她，同時對趴在一旁打瞌睡的韓冬兒投以鄙視的目光，“既然你喜歡看書，那你回去的時候，我會送一車書讓你帶回去。”
??哲虞千聽到“回去”時，臉上不禁露出一絲失望的表情。不過她很快就收拾了心情，繼續問道：“可如果朝廷真的要是同意封王，怎麽辦？”
??禮笑言皺了皺眉：“這種可能性太小了。別說封王，封公爵都不可能。太昊的皇子如果不是儲君，都隻能封國公，怎麽會允許高亙汗王的部下爵位比皇子還高，平級都不可能。”
??“我的意思是如果，萬一，”哲虞千皺眉道，“如果我是皇帝的話，能用幾個王爵的頭銜就能將敵國肢解，絕對會毫不猶豫的拿出來。而且，將來也不過是多幾個外藩王而已，有什麽大不了的。”
??禮笑言咬著嘴唇想了好一會，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如果真有人力排眾議說服朝廷給四大博濟封王……嗯……似乎有些被動了。”
??“那要怎麽辦？”哲虞千一臉期待的望著禮笑言，希望他能想到什麽好對策來。
??“讓我想想，”禮笑言踱著步子走來走去，哲虞千提出的問題卻是他沒有想到的死角。
??雖然禮笑言認為這種可能性太低，但如果顏師鐸真的來個破釜沉舟，非要立下這一蓋世奇功的話，也難說會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內閣裏那些老家夥個個都是人精，說不定也能有這種覺悟，反正他們隻要想辦法說服了皇帝就行。
??樞密院的反對沒有任何意義，而諫議院的封駁也不過是讓聖旨在太昊境內無效——到了草原上他們就管不到了。
??仔細想想，顏師鐸還真有可能這麽幹，要是真這樣那不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愚蠢！”門外突然傳來一個清麗的聲音，讓禮笑言為之一震。
??抬頭一看，卻是柳寒疏那婀娜多姿的倩影。月光透過走廊，映在她的臉上，浮現出一副輕柔美，這讓禮笑言的心中有些蕩漾。
??“高亙那麽遠，朝廷的冊封有什麽用？”柳寒疏冷冷的說了一句，卻又轉身離開。
??即使是背影，也是如此明豔動人，禮笑言不禁吞了一口口水。
??“哼！”韓冬兒不知何時醒來，拽起哲虞千的胳膊朝外走去，“千千，走，我們該去睡了。”
??禮笑言隻得收回垂涎欲滴的目光，看著這兩個小丫頭，忽然拍了拍自己的腦門恍然大悟般的說道：“對啊，天高皇帝遠，隻要金印先到金帳王城走一圈，那究竟是太昊皇帝還是高亙汗王來冊封，又有什麽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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