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章 重獲自由
在秋綰的視野裏,無論大太監雷振是否是真心要籠絡秋綰,他的目的都隻有一個。
??那就是抓捕秋鶴。
??秋綰自然是不願意淪為雷振的工具人。
??不管秋鶴是或者不是玄武門的長老,這對秋綰來說都是毫不相幹的事。就算有,也不過是他們同姓同族,其他的並無任何關係。
??秋氏是永寧的一個非常龐大的大姓,雖然都來自於千百年前從京畿附近往南遷徙的浪潮裏,但這不表示秋綰和秋鶴有什麽血緣關係。
??至少秋綰不這麽認為。
??如雷振所說,秋鶴可能真的是玄武門的人,而且當初與秋綰的相遇也說不定是秋鶴的一手安排。
??秋鶴也不可能僅僅因為他們同姓,就將手裏的古籍交給她。
??“秋鶴若有想法,那也一定是因為我身後的慕家以及蓬萊諸世家。”
??玄武門也好,禦馬監也罷,作為一個有著現代思想的女性,都是不能與他們站在一起的。
??所以在秋綰看來,雷振精心準備的那一大套拉攏她的手段,都是徒勞。
??“我隻有一個立場,”秋綰的想法很明確,“就是我自己的小團體。”
??在她內心規劃的小團體中,包括了跟著自己出生入死的慕潮生,還有待自己如親妹妹的若錦嫻。
??當然還有同為穿越者的禮笑言與凜風。
??雖然對於後者的了解程度不高,但她確定凜風會站在自己這一邊。
??“我們才是這個時代最優秀的人,最優秀的團隊,”她是這麽想的,“即使現在的我們還很弱小,甚至還有一些不團結,但終究這個古老的世界會是我們大展拳腳的舞台。這是屬於我們的時代,我們將會大放異彩。”
??當初她決定從事海上生意的時候,就想過如穿越小說裏的主角那樣建立自己的豐功偉績。可惜自己隻是個女兒身,並不能像那些男主從軍執政,建立起屬於自己的龐大帝國。
??所以她選擇在激蕩的海商中崛起,試圖建立起屬於自己的海商王朝。
??然而她在一次次的交鋒中,越來越感到力不從心。
??從團隊配置來看,她的選擇其實倒也不差,隻是她感覺自己已經觸及到了這個行業的天花板。
??因為真正控製海上貿易通道的就是來自她背後的蓬萊四大家族。
??要進一步壯大自己,就必須打破這個被限製的架構,但她感到無能為力。
??慕潮生再怎麽討厭家族,也不可能真正與家族對立。
??事實上,她在心底也不可能去對抗包容自己的外婆。
??為此她感到十分的失落。
??恰在此時她遇到了秋鶴,秋鶴給了一本晦澀難懂的古籍。
??“既然不能繼續前進,不如換一片更為廣闊的天地去闖蕩。”
??就這樣,她在南陵衛遇到了他。
??與禮笑言的相遇讓她驚喜萬分。
??激動之餘,她還設計了兩人未來的種種可能。
??想得越多,她就越害怕。
??禮笑言拒絕與她共赴海外,而她也打算先將冒險完成。
??可沒想到,班先生在進行古老神秘儀式的時候出了意外,打破了她對冒險的進一步渴望。
??“也許那些未知都是虛妄和危險的。”
??雖然秋綰的內心極其不願承認這一點,但她的冒險精神卻有了很大的變化。
??“也許禮笑言的身上才有更值得挖掘的秘密。”
??她決定跟著禮笑言一起。
??這其中的原因自然也有她對禮笑言的好感,隻是她一下子無法接受禮笑言突如其來的告白。
??在她的內心裏,陸摯始終是一個繞不過去的坎。
??雖然從現代人的角度來看,陸摯的“未婚夫”身份未免有些可笑。
??秋綰無論是心理還是身體都不能接受這樣的婚姻安排。
??但她又無法忘卻陸摯給她留下的深刻印象。
??“如果他不是未婚夫就好了。”
??有時候她會這麽想,但一想到如果沒有這一層關係,她又怎麽會與陸摯相見,又怎麽會對陸摯產生朦朧的感覺?
??或許這就是緣分。
??但她與禮笑言之間卻存在著另一種獨特的羈絆。
??“或許是感情進展的太快,”秋綰總結自己與禮笑言之間的感情時是這麽想的,“否則他也不會冒冒失失的對自己告白,而自己也不會猶猶豫豫的拒絕。我並不是真的想要拒絕,我隻是感到害怕。害怕這份感情來的太快,最後失去的也快。”
??對於情感的糾結,終究是現代人特有的人生哲學。
??如果不是兩人之間鬧出了矛盾,禮笑言也不會一個人走上另一條前往金帳王城的路。
??秋綰很後悔,當初沒有拉住禮笑言。
??雖然這一切都不會影響最後的神徒降世與所謂的魔王大戰。甚至連結局也不會變,自己可能還是會昏迷不醒長達數月。
??“可至少在那之前自己可以與他好好地共處一段很長的時間。”
??醒來之後她想了很多很多次,最終她還是相信自己的判斷,認為慕潮生也好,凜風也好,他們不過是與禮笑言產生了重大的誤會。
??“隻要解除了誤會,不就回到最初了?”
??她是這麽想的。
??而且現在知道禮笑言已經從高亙返回了京城,心裏更是高興。
??即便自己現在身陷囹圄,可她依舊能保持信心。
??“我們一定能在一起!”
??……
??雷振同意秋綰將慕潮生帶走,卻沒有做任何的安排。
??這多少讓秋綰有些意外。畢竟要從禦馬監或者說光祿寺裏將人救走,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沒有合理的解釋,慕潮生肯定會懷疑,但這還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思縝密的蘇白煙會怎麽想?
??可當秋綰看到慕潮生的那一刻時,終於明白為什麽雷振不做任何交代與安排了。
??秋綰隻有四肢受了箭傷,被雷振手下審問的時候,也隻是受了一些輕傷,並沒有傷筋動骨。
??可慕潮生不同。
??他可以算得上是遍體鱗傷了。
??在他的身上甚至看不到一絲完好的皮膚,更可惡的是那條本來就沒有完全康複的左腿——竟然被活生生再次打斷!
??秋綰的眼淚頓時就止不住了。
??斷骨重接後再斷,這有多麽的可惡!
??她摸了摸身上想拔槍殺死那些劊子手,然而卻發現身上空無一物。
??短銃肯定是被搜走了。
??她有些絕望的走到慕潮生的身邊,顫抖的伸出雙手將慕潮生抱在懷裏。
??慕潮生已經奄奄一息,隻有微微開闔的雙唇發出羸弱的吐氣聲。
??擦去臉上的血汙,卻看不見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
??這還是他那位號稱蓬萊第一的劍客?
??這還是那位在甲板械鬥中所向披靡的勇士?
??慕潮生已經昏迷了,秋綰心疼的貼近他的臉,輕輕地吻了一下他的額頭。
??曾幾何時,自己也曾對這位表哥有過小女生般的癡迷。
??“秋姑娘,”站在一旁的太監龐孝節冷言冷語,“你現在可以帶他走了,西六街那裏有一家醫館,坐館的是何老太醫的小兒子,對接骨療傷最為拿手。”
??秋綰沒有看他一眼,隻是擦了擦眼淚,使勁抱起慕潮生,讓他的一隻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潮生,我們走!”
??她輕聲的喚著表哥的名字,但慕潮生的身體已經十分沉重。
??“秋姑娘,你一個人可搬不動他,我讓人幫你吧!”龐孝節冷道,又使了一個眼色,隨即兩名身強體壯的軍士走上前來,將慕潮生架起,迅速往外走。
??秋綰正要跟著出去,卻被龐孝節攔住。
??“秋姑娘,”龐孝節冷冷的看著她道,“你可別忘了雷公公的吩咐。”
??“不用你管!”秋綰瞪了他一眼,伸手試圖將他推開,卻沒想到龐孝節站在那裏紋絲不動。
??龐孝節微微一笑,忽然從身後摸出一把短銃,卻是秋綰所有之物。
??“秋姑娘,這東西還給你。”他將短銃遞給秋綰,然後嘿嘿冷笑著離開了。
??秋綰拿著短銃,一股衝動湧上心頭。
??“我要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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