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 塗雁王之死
十一月初七傍晚，無力繼續作戰的塗雁王最終接受了汗王的停戰要求。
??這對整個高亙來說，是值得慶幸的好事。
??但停戰後的會談卻是誰也不肯妥協的。
??塗雁王不敢入城，而禮笑言也不可能到塗雁軍大營裏來。
??於是他們將和談的地點設在了城東的夜明寺。
??為了表示誠意，原本守衛夜明寺的蘇洛親軍從中撤了出來，甚至連大祭司烏拉娜也不得在內。
??除了大先知安巴拉奇以及他親自挑選的十幾名信徒外，整個夜明寺可以算得上非常空曠。
??初八日，在確認夜明寺的安全後，塗雁王將手中的人質都烈王與夜弁炤都送了進去。
??凜風也在其中。
??他本來可以返回王城的，塗雁王已經放了他，但他看到了夜弁炤，決定留下來保護他。畢竟這是沃卡王之子，也是將來最有可能的沃卡王繼承者。
??忽蘭托婭也是前一晚從城內出來找他，原本她被凜風安排在禮笑言身邊作為侍衛長。
??“我擔心你，”忽蘭托婭的眼圈都紅了，“我站在城牆上看到你被他們包圍了，生怕你出了意外。”
??“我這不是好好的嘛？”凜風故作輕鬆的說道。
??在夜明寺，作為禮笑言的代表，以及沃卡軍的先鋒大將，凜風實際成為了大先知信徒的隊長。
??雖說禮笑言與塗雁王都沒有派兵過來，可這裏還有一位博濟，一位準博濟，以及大先知。他們的安全還是需要得到保障的，僅靠十幾個教徒是遠遠不夠的。
??好在忽蘭托婭的父親卓魯巴音帶了一群奈蠻人趕了過來，這才勉強確保夜明寺內院的安全。
??都烈王與夜弁炤被安排在兩個相隔較遠的房間裏，他們兩個進了屋子就不再出來。作為戰敗者，在會談開始前隻能安靜的等待。
??然而一直到初八日的太陽落山，塗雁王都沒有出現在夜明寺。
??禮笑言也沒有來。
??凜風知道，禮笑言在塗雁王真正解散軍隊以前，是絕對不會離開王城的。
??盡管他很大膽的讓年幼的汗王出現在塗雁王麵前，可那隻是一種攻心的策略，隻能一而絕不能再。
??塗雁王沒有想到禮笑言會來這一手，讓他苦心經營的局麵一下子破了產。
??所以今天他隻將都烈王等人送過來，自己卻賭氣不肯來，多少也是因為心裏難以接受這樣的失敗。
??可是會談還是要的，畢竟現在所有的高亙武士都期待著和平。
??“既然汗王還在王城，又有如此的威嚴，那就繼續生活在汗王的統治下吧。”
??這樣的心聲已經在王城內外傳開，沒有人不對汗王產生了強烈的尊重。
??最終在半夜的時候，柏藍沁代表塗雁王出現在了夜明寺內。
??正式的和談是在第二天才開始。
??禮笑言沒有來，汗王也沒有出現。
??上午，哲可定作為汗王以及蘇洛親軍的代表來到了夜明寺。
??就這樣，在大先知安巴拉奇的主持下，高亙的五大部族派出了代表進行了一整天的討論。
??凜風原以為在正主不在的情況，這樣的先期磋商不過是走走過場。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在會上，作為沃卡部的代表，夜弁炤首先發難。他指責都烈王不該引外人參與王權之戰，這有違高亙人的傳統。
??“哲歸虎必須辭去都烈博濟之職。”
??都烈王很生氣。他的年紀比起夜弁炤要大不少，按輩分也要高一級。
??他憤而離去，愛將師羅台同時也是他在夜明寺的侍衛長，頂替了他的空缺。
??不過師羅台後麵沒有說一句話，他更像是一位列席者而已。畢竟都烈軍全軍覆沒，在戰場上的完敗，也就意味著談判桌上沒有任何發言權。
??和他同樣不發一語的是代表雀弦部的倫越昌。
??凜風注意到倫越昌的臉上一直表現得很痛苦，這也難怪，在四王會戰中，雀弦軍不僅是第一個退出權力遊戲的一方，而且連首領雀弦王都戰死了。
??而且雀弦王死得很意外，據說是中了一箭，掉下馬來在亂軍中被踩死。
??凜風隻能感歎命運的無常。
??戰敗的兩部隻能沉默。
??接著，或許是看不過去，柏藍沁嘲笑起夜弁炤，數落他的無能以至於做了階下囚。
??夜弁炤則反唇相譏，說她也是一樣，隻不過仗著與禮笑言的關係而看起來好一些罷了。
??哲可定本打算幫腔，可受了禮笑言的指示，一天下來說的話也隻有三兩句，還都是些不相幹的話。
??柏藍沁與夜弁炤的爭吵隻是個開始，隨後他們提出的意見卻是非常針鋒相對的。
??塗雁王的女兒表示必須繼續維持四大博濟的局麵，盡快選出新的雀弦王。甚至還推薦哲可定就任這一要職。
??夜弁炤反對這個建議，他認為應該學習南方的太昊王朝，要逐步取消博濟這樣對王權有巨大威脅的職位。
??柏藍沁笑著問他：“取消四大博濟，那你爹怎麽辦？”
??夜弁炤卻義正言辭的說道：“這不是我的意見，這本來就是我爹的想法。我爹會辭去博濟之位。”
??通過這句話，凜風意識到，除了已經與沃卡部接觸過的夜弁炤外，似乎沒有人知道沃卡王已經死了。
??如果柏藍沁也不知道沃卡王已經死了的話，那就是禮笑言在刻意隱瞞這個消息。
??當然凜風也不可能說出這樣重要的情報來，否則這對老謀深算柏羅狐來說，不啻一個天大的機會。
??柏藍沁與夜弁炤的持續爭吵，讓凜風慢慢理解了夜弁炤的想法，甚至覺得這個想法很不錯。
??四大博濟的存在的確會讓高亙逐步滑入分裂的局麵，這恐怕也是沃卡王為什麽遲遲沒有宣布繼承人的緣故。
??“沃卡王的確對老汗王忠心耿耿，甚至不惜拋棄數百年的家族傳統。”
??敬佩之餘，凜風也知道夜弁炤之所以這樣建議，也是基於他的資曆太淺，就算強行就任沃卡王，隻怕難以服眾，而給了他人可乘之機。
??或許這本就是禮笑言的安排。
??除了爭吵，五大部族在初九日沒有得出什麽像樣的結果。而且除了夜弁炤外，其他三部都沒有表示出任何想要放棄博濟頭銜的意願。
??十一月初十，與會的還是他們五個，依舊是在爭吵。
??稍微不同的是，爭論的範圍不再局限於博濟的問題，而是更多的涉及到了各部之間的曆史糾葛。
??雞毛蒜皮的陳年舊事，相鄰水草地的歸屬，甚至還有賠償問題。
??這次不再是夜弁炤與柏藍沁兩個人唱戲了，原本保持緘默的師羅台與倫越昌也不得不為了各自部族的利益而據理力爭。
??凜風也說不清這些是非到底誰對誰錯，在他看來這些都不是重點。
??最重要的依舊是兩位至今尚未露麵的當事人——柏羅狐與禮笑言這對“翁婿”。
??柏羅狐手裏依舊掌握著一支大軍，實力不容小覷，而禮笑言身為外臣，卻操持著金帳王城。
??……
??“我那時自然站在禮笑言的這一邊，”凜風悠悠的說道，“希望盡可能的削弱柏羅狐，甚至是撤掉他的博濟頭銜，但我沒想到的禮笑言最終選擇殺死柏羅狐。”
??“不是你親手殺死的嗎？”哲虞千疑惑地問道，“他們都這麽說。”
??凜風看了看哲虞千，皺眉道：“不，不是我做的，雖然我很想殺柏羅狐，但那是在戰場上，戰爭已經結束了，我為什麽還要殺他。”
??“可柏藍沁親眼看見你拿著匕首……”哲虞千吃驚的問，“難道她說謊？”
??“柏藍沁？”凜風搖搖頭，“也不能說她說謊，當時在現場的除了我和死去的柏羅狐外，並沒有其他人。”
??“這是怎麽回事？”哲虞千皺了皺眉。
??“我也不知道，”凜風歎了口氣，“我是接到禮笑言派來的人通知，才知道柏羅狐已經到了夜明寺，便匆匆離開會場。可等我找到柏羅狐的時候，他已經死了。奇怪的是他胸口上插著一把匕首，而且那把匕首居然還是我在戰場上遺失的。所以我才會將那把匕首拔出來看個究竟，誰知這個時候柏藍沁出現了，所以她才會以為是我殺了他的父親。”
??“我也覺得你不是凶手，”哲虞千堅定地看著他，“那麽凶手就一定是那個討厭的連廬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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