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 汗王的威儀
“凜風哥哥，”哲虞千忽然說道，“如果由你率領全高亙的武士，有沒有可能打下這座京城？”
??凜風看了看眼前的這座巨城，不禁搖搖頭：“我不知道，不過我想是我的話，隻怕到不了這裏。”
??“到不了這裏？”
??凜風點點頭，笑道：“這一路來，你也看到了，如果我們率軍南下，隻怕會在雲中那裏就沒辦法更進一步了。”
??“雲中？啊，從那邊過來也好遠啊，”哲虞千感到有些遺憾，想了想又問道，“那如果是禮大哥呢？”
??“禮大哥？”凜風皺了皺眉，“你是說他帶著高亙人打太昊？”
??哲虞千也覺得好笑，卻道：“我隻是說如果，如果是他帶兵呢？”
??凜風想了想：“不知道，這種事誰能知道呢？而且為什麽要南下呢？一旦開戰，千百萬的人都會死去，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哲虞千笑了笑：“可是，難道你不想征服這裏嗎？”
??凜風感到背脊一陣發涼，有些害怕的看著這個不過十三歲的小女孩。
??哲虞千歎了口氣，接著道：“我也不過是想想，畢竟一打仗就會死人，死人可不是好事。還記得那天，沃卡部與塗雁部兩軍在王城外交戰，死傷無數，屍橫遍地。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戰爭，而且還是我們高亙人自己打自己……”
??說著說著，她竟然流下了眼淚。
??凜風也記得那一戰，那是他第一次為沃卡軍出戰。
??然而沃卡王當時已經去世，而他卻要化悲痛為力量，充當沃卡軍的先鋒大將。
??“如果當時我的馬能跑得再快一些，”他又一次回憶起了當時情形，眼神裏卻是無盡的遺憾，“說不定就能一舉衝到塗雁王的麵前，殺了塗雁王，徹底結束這場內戰。”
??可惜，他做不到。
??那一戰他奮力廝殺，周圍的沃卡勇士也為他的血性感染。
??雖然他們很勇敢，可無奈塗雁王包圍過來的人太多太多，廝殺中倒地的人越來越多。
??他這一營的勇士幾乎全都戰死，最後隻剩下他一個。
??撤退的號角聲響了很久很久，但他和同伴們都裝作聽不見。
??他們要給其他人退入王城爭取更多的時間。
??塗雁武士們將他團團包圍，卻都沒有再與他搏鬥，而是用敬佩與憐憫的目光看著他。
??“投降吧，勇敢的屠狼者，”塗雁王站到他的麵前，向他伸出友好的雙手，“你已經證明了你的勇氣與力量，我不願意殺死一個像你這樣勇士，這有悖月神的慈悲。”
??“不，”凜風拒絕的他的好意，卻道，“沃卡人隻有站著死，沒有向敵人投降的傳統！”
??“很好很好，我看你才是真正的夜凜氏後人，沃卡王能有你這樣的勇士，實在讓我羨慕，”他遺憾的搖搖頭，十分惋惜朝塗雁武士們說道，“用弓箭，給他留個全屍！”
??就在塗雁王即將轉身離開的時候，忽然聽見遠處的王城之上，忽然傳來一聲巨大的號角聲。
??“塗雁王！”
??“塗雁王！”
??“塗雁王！”
??這是城頭上的人在高聲喊叫，卻讓塗雁軍這邊全都愣住了。
??塗雁王也不禁愣了一下，仰著脖子望著城頭那邊，卻看見禮笑言和他的女兒站在一起。
??“爹！”這是柏藍沁的聲音。
??凜風看得很清楚，塗雁王的臉抽搐了一下，顯然他被禮笑言的這個舉動激怒了。
??然而接下來禮笑言的話卻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塗雁王，汗王已經寬恕了所有人的罪惡，上至博濟下至平民。”
??塗雁王咬著下唇，身子卻顫抖起來。
??“所有高亙人從現在開始，不得自相殘殺，否則就是違背汗王旨意，當受千刀萬剮之刑！”
??凜風轉過身看著城頭，在禮笑言的身邊，除了柏藍沁外，還有哲虞千。
??而柏藍沁卻將哲虞千摟在懷裏，顯得十分的親密。
??“現在汗王命你即刻休戰，不得再起戰火，否則就是與全高亙為敵！”
??凜風笑了起來。
??這是禮笑言在挾天子以令諸侯，如今王城之中已經擁有兩萬餘沃卡軍，還有越來越多蘇洛親軍，而城池四麵也基本修葺完好。
??說白了，塗雁王已經失去了問鼎王城的機會。
??隻不過如今他還有一定的優勢在手，畢竟禮笑言也不敢出城與他交戰。
??這一點無論是禮笑言還是塗雁王都很清楚。
??塗雁王咬著嘴唇，氣得渾身發抖，卻是狠狠的手一揮，指著凜風對旁人說道：“把他抓起來。”
??凜風長吐了一口氣，十分配合的接受俘虜的待遇。
??很顯然塗雁王並不甘心接受這樣的結果，可是也沒有辦法繼續將戰爭進行下去了。
??“塗雁王！”
??忽然一聲稚嫩的聲音傳了過來。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誰也沒有想到這位年幼的汗王會突然開口。
??“我以汗王的身份命令你明日一早進城！”
??這是汗王的聲音，雖然稚嫩，卻依舊飽含了哲弁氏世代的威嚴。
??塗雁軍的武士都畏縮的退後了一步，更將目光全都對準塗雁王。
??塗雁王捏緊了拳頭，想要振臂高呼做最後的努力。
??然而哲虞千卻接著說道：“塗雁武士們，你們也是我高亙的子民，你們的博濟永遠會是你的們的博濟！”
??這是汗王在向塗雁人做出不會傷害塗雁王的許諾。
??許諾本身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已經徹底瓦解了塗雁武士的戰鬥意誌。
??“好吧，但必須讓柏藍沁回來！”塗雁王鬆開了拳頭，大聲的回道。
??他這是在試圖挽回自己的顏麵。
??“當然！”哲虞千的聲音再次響起。
??塗雁王沒有想到的是，柏藍沁不僅離開了王城，而且汗王也來了。
??不過禮笑言沒有下來。
??負責守護汗王的是哲可定親自挑選的汗王親衛隊，個個人高馬大，雖然一共隻有二十幾個人。
??塗雁王看著自己的女兒走過來，不禁搖了搖頭。
??凜風注意到這位飽經滄桑的老人眼角似乎掛著兩滴眼淚，或許這是他最後的無奈。
??當汗王騎著馬，伴隨著蘇洛大旗出現在塗雁軍麵前之時，塗雁武士們竟然一個個都跪了下來。
??最終所有的塗雁武士都跪了下來，而塗雁王柏羅狐是最後一個。
??“柏羅狐，”哲虞千冷冷的說道，“我已經原諒你的魯莽與武斷，你仍然還是我的博濟，是塗雁部的首領！”
??塗雁王無奈的低著頭回道：“是，汗王，柏羅狐永遠向你效忠！”
??“很好，都起來吧！”哲虞千沒有再說什麽，騎著他的馬很快就返回了王城，留下了柏藍沁。
??“已經結束了，父親。”柏藍沁抱著塗雁王，惋惜的說道。
??塗雁王搖搖頭，卻又歎口氣道：“雖然父親輸了，可是你還沒有輸，你有一個好丈夫。”
??……
??“如果我那時殺死了塗雁王，也許後來就沒有那麽多紛爭了。”凜風望著天上的明月，悠悠的長歎一氣。
??哲虞千轉過臉看著他道：“你要是直接殺了塗雁王，那會怎樣？”
??“塗雁軍會一哄而散，”凜風微笑道，“而我也肯定戰死在那裏。”
??“哎，這可不好？”哲虞千歎道，“禮大哥說過，高亙分成五大部族，數十年一次的內戰是不可避免的，高亙曆代汗王幾乎都要經曆一遍，而我也不能例外。”
??“如果我解決了塗雁王，”凜風搖搖頭，“那麽後來忽蘭托婭就不會為了保護我而死了。”
??“忽蘭托婭？”哲虞千愣道，“你說忽蘭托婭？”
??“沒錯，忽蘭托婭，我的妻子，”凜風憂傷的說道，“就在我的麵前，禮笑言用火槍殺了她！”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