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光祿寺的審訊
禮笑言一位屈聞忠又在恐嚇他，依舊不理會。
??誰知，屈聞忠喊了一聲“來人”後，他就被人架著離開了獄室。
??在兵馬司，禮笑言曾去過夏宗邦的簽押房，那裏有不少拷打用的刑具。而詔獄一樣，也有簽押房，這裏的刑具看起來就更為可怕。
??他不看那些尖銳之物，省的心中害怕，索性閉起眼，任憑那些獄卒將自己捆綁在刑架上。
??“想不到我這一生，居然也會落到這個地步，”他這麽想，不禁搖搖頭。
??“啪”一聲，隻聽驚堂木香，一個深沉的聲音響了起來：“禮笑言，從實招來！”
??禮笑言皺了皺眉，這聲音卻不是屈聞忠。他睜眼一看，卻是一位中年官員坐在正中，此人胡須皆長，定然不是太監。再看那身黑色官服，看不出品級，顯然是光祿寺特製。
??而太監屈聞忠就坐在一旁，漫不經心地喝著手裏的茶。
??太昊的光祿寺屬於十三部院之一，按製最高長官是光祿寺卿。
??可光祿寺權力極大，加上真正督管之人來自司禮監，因而光祿寺卿很少實授。
??而平日負責光祿寺日常事務的就由副職光祿寺少卿代替。
??不過光祿寺少卿有兩位，禮笑言雖然知道他們的名字，卻從不曾見過，但估計坐在那裏的便是其中一位。
??“我是都察院副檢校禦史，你憑什麽審問我？”禮笑言豁出去了，既然已經得罪了屈聞忠，那就別想著好事。
??誰知那正堂官忽然轉臉看著屈聞忠，拱手憨笑道：“不知公公要審問什麽？”
??屈聞忠瞪了他一眼：“袁通，你身為光祿寺少卿，審案自然由你負責，你怎麽反倒問起我來了？”
??禮笑言心想，原來這位便是袁通。
??那袁通依舊憨笑道：“可這審案總要有個由頭，下官的確不知他所犯何事，還請公公賜教。”
??屈聞忠冷哼一聲：“審案還要我教你？你這麽多年在光祿寺是白待了？”
??袁通卻苦著臉道：“公公，過去光祿寺審問犯官，多是貪贓枉法欺君罔上之事，可禮笑言不過入職半年，而且這半年還在塞外，卻不知他所犯何事？”
??屈聞忠喝了一口茶，淡淡道：“那就審他在塞外都做了什麽，說不定問著問著就問出些罪來。”
??袁通愣了一下，歎了口氣，便轉身又拍了一下驚堂木，朝著禮笑言喝道：“犯官禮笑言，速速將你在塞外所犯之事一一道來！”
??禮笑言被這兩人之間的談話逗得有些想笑，好不容易才忍住：“袁大人，卻不知我在塞外犯了何罪？”
??袁通咬了咬嘴唇看了一眼屈聞忠，屈聞忠瞪眼回來，他隻好吞了口水繼續朝著禮笑言道：“禮笑言，你休要狡辯。半年來，你在塞外所作所為，以為本官不知嗎？”
??禮笑言皺眉道：“笑言還真不明白，請袁大人明示！”
??袁通氣道：“本官看你年紀輕輕，尚有挽救餘地，現在給你機會讓你坦白，不要不識抬舉！”
??禮笑言笑道：“袁大人，您的意思是要我將塞外之行所見所聞都說出來？”
??袁通皺眉道：“那是自然，可要說得仔細明白，不得胡謅亂言！若不然，讓你瞧瞧光祿寺的手段！”
??禮笑言歎道：“說自然沒問題，不過袁大人，有一件事我想先問您一下。”
??袁通喝道：“有話快說，莫要虛張聲勢！”
??禮笑言搖搖頭：“按太昊律，我出使外藩便是我天朝的使節，可對？”
??“嗯，沒錯，”袁通點點頭，“那又如何？”
??禮笑言笑道：“既然我為使節，自是代表聖上代表朝廷，袁大人你雖是光祿寺少卿，又有何權力審我？”
??袁通愣了一下，又看了看屈聞忠，不過這次他可沒敢等屈聞忠回敬白眼，忙道：“你現在已經回了京，算什麽使節？”
??禮笑言搖搖頭：“袁大人啊，我今天早上才回到京城，尚未去政事堂交旨，也就是說，我仍然還是使節身份，你便不能隨意抓我。”
??袁通“啊”的一聲嘴巴長得很大，不得不撓著頭皮看著屈聞忠。
??屈聞忠白了他一眼，站起身來：“沒用的東西。”
??禮笑言看著屈聞忠走到自己身前，麵帶冷笑，不禁笑道：“屈公公有何高見？”
??屈聞忠湊到他麵前，冷道：“你是不是覺得你還是使節，所以光祿寺就審不了你？”
??禮笑言仰著頭，回敬道：“難道我不是使節麽？”
??屈聞忠點點頭道：“當然是，內閣派你前往高亙，也是皇帝許可過的。這咱家是知道的。”
??禮笑言冷哼道：“知道就好。”
??屈聞忠卻笑道：“可是你別忘了，你是皇帝許可的使節，那麽皇帝也有權抓你。”
??說著，他從袖子裏拿出一張皺巴巴的白紙，在禮笑言眼前晃了晃：“看見沒，皇帝陛下的手諭，已經命我收繳了你的使節告身，你現在沒話說了吧？”
??禮笑言哪裏看得清那張紙上麵的字，但他知道在這裏，屈聞忠說是，那就是。
??袁通見狀也忙點頭喝道：“禮笑言，現在你已經不是使節了，趕緊從實招來！”
??禮笑言沒想到自己還沒去政事堂複命，自己的使節身份就被人直接“擼”掉了。換句話說，現在光祿寺想要怎樣對付他，都不會有任何忌憚。
??“說吧，把你在高亙做的事情都說清楚，”屈聞忠轉過身慢慢地回到太師椅上坐下，重新端起茶碗喝了起來。
??其實，禮笑言本就該將這半年發生的事都匯報上去，可在他看來，匯報的對象應該是內閣顏閣老。
??而且最要緊的是，高亙之行本身就涉及光祿寺的問題，連廬笙的事情絕對不能輕易地說出來。
??還有，胥賢良的事情，肯定牽連了很多人物，隻怕他一出口就要惹禍。
??這些話怎麽能輕易的說出來。
??禮笑言皺了皺眉卻道：“我是顏閣老派出去的，我隻會向顏閣老說。”
??他將顏師鐸搬出來做擋箭牌，力求抗爭到底。畢竟光祿寺再厲害，總不可能把一位在任的閣老抓起來。
??國朝曆史上還從未有過這樣的事情，那樣做會讓朝廷非常沒有顏麵。
??一聽禮笑言提到顏師鐸，袁通也有些吃不準，再次轉頭看著屈聞忠。
??“顏閣老？”屈聞忠冷哼道，“小朋友你不要亂說話，派你出去是內閣的票擬，皇帝朱批，你明白了嗎？跟顏閣老沒有半點關係。別折騰了，咱家留給你的時間可不多，你要是再不配合，那就別怪咱家不憐惜你這位年輕才子了。”
??禮笑言見屈聞忠的話已經越來越不客氣，知道再抵抗下去恐怕真的要吃苦頭。
??他搖搖頭，歎道：“那好吧，我就從出關說起。”
??屈聞忠擺擺手：“說得快些，咱家……”
??話沒說完，突然一個小太監從外麵闖進來，俯身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
??屈聞忠臉色一變，卻轉頭對袁通道：“暫不審問，我有事要回宮中，你可看好他。”
??袁通如釋重負地摸了摸頭上的汗水，卻拱手道：“下官這就將他關回去。”
??屈聞忠卻怒道：“怎麽，你還想讓夏宗邦給他送好酒好菜？”
??“不敢不敢！”袁通惶恐不安，“我這就安排個別處。”
??誰知那小太監又貼在屈聞忠耳邊嘀咕了幾句，屈聞忠一聽不禁皺眉看了看那小太監：“當真？”
??那小太監點點頭，卻不做聲。
??屈聞忠咬咬嘴唇，伸手招呼袁通：“你過來。”
??袁通忙小跑兩步：“公公有何吩咐？”
??“嗯，”屈聞忠卻貼在他耳邊小聲地說了幾句。
??“這？”袁通臉上露出一絲怪異，卻隨即平靜下來，“下官立刻照辦。”
??屈聞忠點點頭，卻轉過臉頗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禮笑言：“給我把他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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