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沃卡王萬歲
沃卡王死了。
??但戰爭並未平息。
??凜風記得自己特意在頭上係上一條白巾，寓意繼承沃卡王的遺誌，要向塗雁軍發動衝鋒。
??可當他舉起那麵傳承數百年的白狼戰旗時，卻發現這麵旗幟是如此的沉重，他沒辦法在馬上用它作為武器。
??在這一刻，他明白了沃卡王遺言的真正含義，並不是要他去戰鬥，而是要他守護這麵旗幟，守護沃卡部族。
??夜裏的大雪隻飄了一個時辰，翌日的交戰不會因此而停擱。
??可沒有了沃卡王，整支沃卡軍都陷入了混亂，凜風知道此時的貿然出擊，隻會讓全軍覆沒。
??他不是沃卡王，即便擁有強大的勇氣與意誌，也不能扭轉戰場上的劣勢。
??可沃卡人是熱血的，他們不畏懼死亡與失敗，他們絕不丟棄榮耀與決心。
??如果凜風今晚沒有來，那麽諸位額濟肯定會繼續向塗雁軍進攻，直至戰死最後一人。
??手握著白狼戰旗，凜風感覺到千鈞重擔。
??要維護沃卡部，就要保存自己的實力，而不是莽撞。
??“你們都不要出動，”凜風以從未有過的語氣，在諸人麵前冷冷的說道，“守住沃卡王的遺體，絕對不要將這個秘密泄露出去。”
??他憑著自己對部族的熟悉，挑選了五百名敢死的勇士，另外讓一位額濟率領三千人作為自己的支援。
??“三千五百人，擋得住塗雁軍嗎？”還是有人質疑他的做法。
??“我們都不是塗雁王的對手，”凜風堅毅的目光壓製了每個在場的人，“我們隻能做自己能做的事。”
??眾人沉默了。
??白天的激戰中，沃卡王不斷地調派人手，調整陣型，卻始終沒能突入塗雁王的本陣。
??如果連沃卡王都做不到的事，他們這些一直依賴沃卡王的人又如何能打敗塗雁王呢。
??“那我們不如回夜凜寨吧？”膽怯的心情蔓延開來，勇敢的沃卡人竟然沒有反對的聲音。
??“失去了王城，那沃卡部將難以獨存，”凜風很清楚這點，他知道那些年長的額濟們也很清楚。
??隻是畏懼之心總是與自負相對存在。
??“我會牽製住塗雁王，”凜風握緊了手中的戰旗，“你們護送沃卡王進城。”
??這是凜風能想到的最好辦法。
??單打獨鬥，衝鋒在前，凜風自信不輸於人。
??可論起指揮作戰，禮笑言所展露的天賦卻是凜風所不具備的。
??雖然禮笑言說前一日在城外擊退塗雁軍是僥幸，是塗雁王的偽裝。可如果換成別人，塗雁王恐怕根本就不會偽裝，而是直接攻陷了王城。
??凜風相信，在這裏，現在如果還有人能打敗塗雁王的話，那個人就是禮笑言。
??天色就要亮了，雪後的寒冷也會遲滯行軍的速度。
??……
??凜風手持白狼戰旗，五百名精挑細選的勇士騎著戰馬守護在他的身旁，而在他們的東北側麵是三千名弓騎手。
??冉冉升起的太陽緩緩傾瀉他的熱情，卻不能減退半分戰場上的寒冷。
??遠遠地他看見塗雁軍的戰旗朝著這邊緩緩過來，兩側綿延的戰線密布著披甲的戰馬。
??禮笑言告訴過他，塗雁王會在中路布置塗雁軍主力，左右兩側分別是雀弦與都烈的降軍。一旦塗雁王發動進攻，肯定會催促兩側包抄，這樣會迫使對方的兩翼受到擠壓，中部就會顯得過於突出。
??“那要如何應對呢？”凜風曾向禮笑言討教過。
??“你玩過RTS遊戲嗎？”禮笑言反問道，“或者類似全戰的那種。”
??“沒，”凜風搖搖頭，“我不是一個遊戲愛好者。”
??“如果你玩過，就應該知道如何應對。”禮笑言道，“但前提是你必須擁有足夠靈活的機動部隊。”
??由禮笑言來指揮這支沃卡軍，應該能夠破解塗雁軍的這種攻勢。
??可時間不允許，三萬沃卡軍必須盡快逃入王城，以求活命。
??而現在凜風要做的就是以最小的代價來拖住敵人。
??“沃卡王要是還活著，我就第一個衝上去！”
??凜風卻很有耐心的等待著。
??現在他就像是在雪地裏與狼群遊鬥。
??十幾歲的少年，無論是體格還是攻擊力都不能與一頭成年狼相比。
??可他還是將狼群全部絞殺。
??靠的就是耐心等待與把握機會。
??“任何人都會犯錯，”凜風鼓勵著自己，也是在鼓勵著身邊的同伴，“塗雁王也不例外，我們要耐心。”
??“我相信你，屠狼者！”一名武士大聲的回應，似乎他的勇氣也高漲了不少。
??“對，我們相信你！屠狼者！”更多的人回應著，似乎他們都把希望寄托在凜風的身上。
??“是的，我就是屠狼者！”
??凜風默默的在心裏念著，勇氣貫穿全身，再瞧前方的塗雁軍，就像是在看一群凶狠的狼。
??號角聲嗚嗚響起，塗雁軍的兩側果然行動起來了。
??塗雁王似乎根本就沒有把這五百人的前衛隊放在眼裏，甚至都沒有派人驅趕，而是直接號令全軍前進，而兩側的降軍顯然要走的更為突出。
??“好！”
??凜風猛然舉起白狼戰旗：“以沃卡王的名義，進攻！”
??“沃卡！”五百人紛紛呐喊起來，同聲之下，蔚為壯觀。
??白狼戰旗“唰”的一下平倒下來，旗杆頂部的矛頭直衝雀弦軍的中軍戰旗。
??凜風大喊一聲：“殺！”
??五百匹戰馬緩緩而動，順著戰旗指引的方向，不偏不斜，整整齊齊的小跑起來。
??“沃卡！”
??當速度漸漸提上來，眾人一齊大喝起來。
??而對麵中軍前衛也排出數道騎兵，朝著他們對衝過來。
??塗雁王沒有小瞧他們，凜風已經數的很清楚，對方有一千五百人以上，至少是他們的三倍。
??但是。
??凜風並不害怕。
??五百沃卡勇士也不害怕。
??沃卡王在世的時候就告訴過他們不要畏懼任何敵人。
??“哪怕是麵對一百倍於你的敵人，你也不要害怕，隻有懦夫才會害怕。”
??“沃卡王萬歲！”
??凜風大喊了一聲。
??而這樣的說法卻是從未有過的。
??高亙並不是中原王朝，很少用萬歲這樣的詞。偶爾也會用，但那也隻是給全能的月神，或者為汗王祝壽。
??從沒有人會給一位博濟這麽喊，周邊的勇士都愣了一下，甚至差點攪亂了陣型。
??凜風趁著這個時機，舉著戰旗衝到了最前麵。
??“沃卡王萬歲！”
??凜風又喊了一聲，並且攪動戰旗，讓白狼的圖案隨風跑動。
??在他的心中，為國家盡忠而死的沃卡王，無疑是是這個時代最值得敬重欽佩的人，是至高無上的，配得上“萬歲”二字。
??“沃卡王萬歲！”
??終於有人跟著喊起來了。
??有一個就有兩個，很快更多人也這麽喊。
??五百人整齊的呼喊，一聲接著一聲，宛如高音喇叭向四麵傳遞著他們內心的激昂意誌。
??凜風能看見對麵衝過來的騎手眼神裏明顯帶著不自信，仿佛在看著不可戰勝的敵人。
??“是沃卡王！”
??有人開始呼喊起來。
??“是沃卡王！”
??“是無敵的沃卡王！”
??凜風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沃卡王的勇名威懾整個草原，沒有人不會害怕與沃卡王的正麵交鋒。
??昨天塗雁軍能相持，最主要還是因為沃卡王不能親自出戰。
??凜風相信，哪怕是沃卡王騎馬走到塗雁軍的麵前，塗雁軍都會崩潰。可惜沃卡王做不到這點。
??“我今天要做的就是讓沃卡王活在戰場之上！”
??距離塗雁軍越來越近，凜風甚至能清楚的看見對方臉上的驚恐、害怕甚至是絕望。
??“殺！”
??凜風奮勇的將那長長的旗杆頂在最前麵，毫不費力將正對的一名塗雁武士撞下馬！
??“沃卡王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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