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柳案懸疑
柳煥章的女兒就是柳寒疏。
??受父親的牽連,柳寒疏也被關押起來。雖然也屬刑部管,但不是夏宗邦的職權之內。他負責的是調查柳煥章任職期間的各項不法事宜,這些事務多以貪汙受賄居多。
??當然柳寒疏越獄這件事夏宗邦還是知道的,隻是他很驚訝一個弱女子居然能夠從刑部的監押中逃走,這是在有損朝廷的聲譽。
??“好像是前幾天的事,”夏宗邦笑了起來,“不過我聽說是刑部有司與禮部交接的時候出了問題。”
??“哦?”很顯然兒子的小道消息比父親要靈通一些。
??夏宗邦趕緊解釋道:“按律柳煥章之女將會被判入教坊司,所以有司才會將她遞解到禮部去,誰知路上不知道出了什麽差錯,送錯了人,而柳寒疏也就不見了。”
??“柳寒疏?你認識?”夏鼎臣皺了皺眉,對兒子的用心有些懷疑。
??夏宗邦連忙解釋:“不算認識,不過說起來,有個人跟他很熟。”
??“誰?”夏鼎臣明白兒子話裏的意思。
??“虞曦子!”夏宗邦得意的說道,“他跟柳寒疏之間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不可胡說,”夏鼎臣怒斥兒子的猜想,“柳煥章雖然下獄論罪,可他的清譽不容如此詆毀。”
??夏宗邦吐了吐下唇,心裏卻道:“這是京城裏眾人皆知的秘密,又不是我瞎說的。”
??沉默了一會,夏鼎臣又開口問兒子:“依你看來,柳寒疏越獄會不會跟安逸侯有關?”
??“應該不會,”夏宗邦搖搖頭,“如果是我的話,倒是樂見其生。”
??“嗯?”夏鼎臣皺了皺眉,很顯然兒子所了解的信息與他有很多部隊稱的地方。
??“如果我是虞曦子,”夏宗邦毫不掩飾自己對虞曦子的不滿,“見到柳寒疏送入教坊司應該會感到高興,因為那樣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花錢將她贖進家門,豈不美哉?”
??這句“豈不美哉”讓首輔的臉色變得十分陰沉:“我看你也好不到哪去!”
??夏宗邦雖然收斂的低下頭,卻不以為然的說道:“柳煥章早晚是個死罪,柳寒疏逃脫不了教坊司這步,再說了,我看親王殿下也不會願意虞曦子對柳家伸出援手。”
??“我看你這幾年官越當越大,說話也越來越沒有規矩,連親王殿下也敢亂說!”
??夏宗邦卻笑道:“爹,朝中有誰不知道親王殿下與樞密院那些貴胄關係最為親密,兵敗淞源河的罪責,他們竟然硬推到死掉的梅文鬆身上,甚至連梅文鬆的弟弟梅文雋也遭到牽連,這麽做的目的不就是為了給柳煥章減少罪責嗎?”
??夏鼎臣抬起頭皺眉道:“這些話少說,柳煥章的罪責不是梅文鬆這些武將能分擔的,戰場上主帥與帶兵大將之間的責任可不是隨隨便便的就能互相推諉,三司會審也不可能拿這個來給柳煥章脫罪。”
??“難說的很,”夏宗邦說話越發的肆意,“爹您身居廟堂之高,不知道這三司會審裏麵的彎彎繞繞,若不是您兒子在裏麵,哪裏會知道這裏麵那些私下的交易,不過就像您說的,柳煥章的死罪,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
??“那你告訴我,為什麽柳寒疏還要跑?”夏鼎臣冷冷的看著兒子的臉,“就像你說的,就算她被押往教坊司,那早晚也會有虞曦子或者是你這樣的好色之徒將她贖買脫身,為何還要脫逃?”
??“是啊,”夏宗邦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爹您這麽一說,我也覺得有些奇怪,柳寒疏究竟是怎麽越獄,何時越獄,刑部的記錄似乎都很模糊,甚至也沒有人因此而背上罪責?這太奇怪了,爹,你說,會不會有人在背後搞鬼?”
??“搞鬼?”夏鼎臣冷哼一聲,“搞什麽鬼?你又知道會是誰做的手腳?”
??夏宗邦搖搖頭:“這個時候願意出手幫助柳煥章的人怕也不多,而且膽子這麽大,動作也這麽快,還能恰好捏準有司交接的時候,隻怕是來頭不小。”
??“來頭不小?”夏鼎臣冷哼一聲,“柳煥章一案並未終結,刑部怎麽能提前將人遞交教坊司?到底是做了這個決定?”
??“是啊,”夏宗邦一拍腦袋,“隻要查到是誰決定將柳寒疏移交的決定,那也就知道背後是什麽人在搞鬼了。”
??“算了,你別去查,”夏鼎臣想了想又道,“柳煥章這件案子已經拖了半年,連皇上都快忘了有這麽號人,要不是高亙使節來了,皇上也不會想起淞源河之敗。”
??“所以皇上才會追問三司柳煥章的案子進展如何,”夏宗邦笑了,“這些家夥自然知道這件事已經拖不下去了,隻怕是宮裏已經給了限定的日子。”
??“半個月,”夏鼎臣冷道,“不過以皇上的耳根子,大概可以忍受一個月的時間。但一個月後若是三司不能判處個結果,那皇帝的脾氣就會上來,到時這三位仁兄怕是烏紗帽也難保……”
??“即使如此,那他們背後為什麽放了柳寒疏?”夏宗邦幹脆用“主動放”替換了“越獄”這個詞,“難道他們還打算翻案?”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夏鼎臣皺眉道,“這世間就沒有什麽事情是能說的清楚黑白的。”
??“不會吧,”夏宗邦搖搖頭,無法相信這件事,“難道說淞源河大敗,還有十三萬將兵的戰死都定不了他柳煥章的罪?”
??“哼,”夏鼎臣搖頭道,“半年來新的淞滄總督至今沒有議定,這就說明,他們還在極力挽救柳煥章,不想放棄他。”
??“說不定柳煥章還有幾份清單,”夏宗邦笑道,“兵部的人根本坐不住,就怕他交出來。”
??“若是有,這大半年過去了,要找也找到了,”夏鼎臣冷道,“該處理的也處理了。皇上這次的表態是要柳煥章死,他們不可能救得了。”
??“所以柳寒疏的出逃一定帶著什麽重要的秘密,”夏宗邦的臉嚴肅起來,“那我是不是要派人去找一下?這個秘密要是……”
??“我提醒你這件事並不是要你去插手,”夏鼎臣搖頭道,“他們之間的爭鬥,你沒必要過多參與,到時候對你不好。”
??“我知道,”夏宗邦點頭道,“我在刑部這半年,也不過是做做樣子,實際上什麽也沒做,他們讓我看的,我就看,不讓我看的,我偷偷看了也不讓他們知道。”
??“宗邦,”夏鼎臣語重心長的說道,“你很聰明,要記住,在朝廷裏要想平平安安的爬到內閣裏,就要謹記明哲保身這四個字。”
??“可人家要是騎到我頭上來……”
??“所以我才讓你寫青詞,”夏鼎臣很認真的看著兒子,“在太昊,沒有任何人能夠比皇上的支持更重要,為父這麽多年能夠坐穩內閣首輔之位,就是因為皇上的信任。”
??“可……”夏宗邦想說自己不願意以“青詞大臣”的身份被百官指指點點。
??夏鼎臣卻喝道:“我讓你寫青詞,就是要認真的去寫,又不是讓你沒日沒夜的些,敷衍了事的青詞可入不了皇上的法眼。你要知道,京城百官沒一個不在寫青詞,難道你就做不得?要知道皇上並不會因為你青詞寫得好,就會提拔重用你……”
??“爹的意思是,皇上會以寫不寫青詞來看臣子的忠心?”夏宗邦歎了口氣,“好吧我知道了,待會回去我就寫。”
??“不忙,把皇上的事放在心上就行,”夏鼎臣卻道,“現在皇上更關心的是禮笑言的事情,你老實說,到底知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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