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我出一萬兩
陸攀其實並不想借錢，這可是他辛辛苦苦掙來的。
??可隨著雀弦王占據王城的時間變長，以及東線對都烈王的壓製越來越明顯，很多滯留在夜凜寨的商人也嗅到了這個商機，開始頻繁的往王城跑。
??如果他不借，那麽之前雀弦王許諾過的一些特權可能就會被他人搶走。這是陸攀不能忍受的。
??而當都烈王成功逆襲後，陸攀也終於明白了在戰爭中做生意的風險是有多麽的巨大。
??而他也緩過神來，因為他麵前就有一支三萬大軍，加入戰場可能就會改變之前的局勢。雖然他不懂局勢，但從這些老老少少的爭論中聽出了他們的心聲。
??“之前，由於雀弦王占據了絕對優勢，他們有些後悔，不願意再加入到王權之戰中，可現在反過來了，都烈王占據了優勢，所以他們都顯得躍躍欲試，隻是還有一些老人和柏藍沁都反對出兵，堅持要等塗雁王來。”
??之前柏藍沁很焦慮，因為父親遲遲沒到，而戰事的迅速發展讓她感到惋惜，因為三萬塗雁軍並不能幫助戰場上的任何一方。可現在不同了，塗雁軍現在是完全有機會從背後偷襲不知情的都烈王，從而徹底逆轉局麵。
??但柏藍沁不敢下這個決心。
??而沒有柏藍沁的同意，這些塗雁軍的將軍也隻能幹瞪眼。
??與幾天前相比，局勢完全反過來了。
??“沒有柏羅狐，塗雁軍就真的不能出兵嗎？”
??陸攀覺得未必是這樣。
??雀弦王可以用十兩銀子買一個蘇洛武士為他效力，“我也可以花錢讓這些人幫我把二十萬掙回來！”
??不過十兩一個人實在太貴了，雀弦王那是麵對相對富裕的蘇洛部眾出的高價。
??陸攀知道塗雁人很窮，一個人一兩應該夠了，三萬兩應該足夠將他們全買下了。隻是……
??他覺得有些不對，因為雀弦王花幾十萬兩銀子征召蘇洛親軍，那是要為他打天下，可能一打就是一年半載。而他不需要那麽久。
??“隻要打贏一次就夠了，背後偷襲都烈王，抓住了都烈王或者殺了都烈王都可以！後麵他們不打又有什麽關係，雀弦王還控製著王城，那就可以繼續征召軍隊出來，那麽我的二十萬兩銀子就不會飛了！”
??所以陸攀深思熟慮了一番，決定出一個合理的價錢。
??“一萬兩！”陸攀這句話的聲音不大，但足以將眾人的高大嗓門全都壓了下來，“我出一萬兩，隻要打敗都烈王的中軍！”
??眾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到了陸攀的身上，這一次他們眼神裏除了驚訝卻沒有了鄙視。
??沉默。
??包括柏藍沁也陷入了沉默。
??陸攀的價格已經徹底打動了在場所有人的心思，連柏藍沁也不敢說話了。她的臉上寫滿了詫異、恐懼與不可思議，一萬兩也是她從沒見過的大數目。
??“你說什麽？”一個激動不已的年輕貴族顫巍巍的問，“你再說一遍？”
??陸攀的緊張已經擠滿了嗓子眼，他不確定這些人是不是真的願意聽從他的建議，還是那些驚詫的表情背後隱藏著無比的憤怒。
??這憤怒會不會直接將他掀翻在地暴揍一頓，甚至是五馬分屍？
??“一萬兩銀子，”陸攀考慮是不是要加價，但還是忍住了，畢竟對方還沒有先開口，哪有奸商先讓一手的道理，“你們隻要擊敗了都烈王，我給你們獎勵一萬兩。”
??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上滴落，他猛然想起年少時禮笑言說過的這個詞。那時禮笑言經常忽悠他——忽悠這個詞也是禮笑言教他的——說什麽做生意要用銀子獎勵員工，這樣那些員工就會死命為你幹活，而不能隻靠鞭子。
??“大棒加胡蘿卜才是王道。”這是禮笑言的原話，那時他對大多數作坊裏的那些雇工報以同情，連帶著奚落他們陸家的生意。
??“獎勵？”柏藍沁皺了皺眉，顯然她聽不明白。
??“就是隻要你們打贏了都烈王，我出一萬兩犒勞眾將士！”陸攀總算想起看過的故事書裏常說的“犒勞三軍”，這個詞比起禮笑言的獎勵更能讓人清楚明白自己的意思。
??“一萬啊？”
??“你有那麽多錢嗎？”
??“你傻啊，他是太昊商人，你不知道那些太昊商人多有錢啊？”
??“可一萬兩也太多了吧，平日裏我們能見到幾分銀子都了不起了……”
??“哎，可不是麽？銀子是個好東西啊！”
??“真的有一萬兩？那我能分多少啊？”
??“是啊，一萬兩怎麽分啊？”
??“我們這有六姓八部人馬，每部能分多少？”
??“你們部人少，自然分的少。”
??“放屁，我們部塗雁最強，應該多分一些。”
??“胡說八道，什麽時候輪到你們最強了，上次去打奈蠻人，你們有個屁的功勞，就知道躲在後麵撿人頭。”
??“你們算什麽，我們部這次隻來了三千人，但我們部人口最多，應該多分點。”
??“是啊，不能按照出兵多少，應該按照部眾人口來分，要不然那些守衛家裏的人不是吃大虧了。”
??“吃虧就吃虧，本來征召參戰就是憑本事吃飯，難不成你沒殺人也要拿功勞？”
??“我可沒這麽說，我是替那些沒來的兄弟說話。要不然以後，大家誰也不想留在家裏，都要出來打仗了。”
??……
??一時間沸沸揚揚，“軍情分析篝火商討會”變成了討價還價分錢的菜市場了。
??看著這些老老少少爭得麵紅耳赤，陸攀知道自己的計策已經成功了。
??且不論最後到底要出多少錢，總之這些塗雁武士已經願意為了錢幫助陸攀去打都烈王了。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決定將紛亂的場麵重新控製回來，繼續這麽亂哄哄的搞不好節外生枝，“先別爭論怎麽分，既然我說出錢，自然會出，放心好了，一萬兩保底，要是殺了都烈王，我再加五千，活捉都烈王給一萬！”
??“活捉都烈王給一萬，那就是……兩萬？”幾個塗雁額濟說話的聲音也變得顫巍巍起來，兩萬兩，足以讓他們鋌而走險了。他們現在後悔的是當初應該多從家中帶些武士來，那樣的話戰後瓜分銀子也可以多一些。
??窮怕了。
??“咳！總之打贏了戰就有銀子犒賞，打的越好，銀子就越多，你們不用擔心到時候分銀子的事，到時候我會妥妥當當的安排！”陸攀又咳嗽了一聲，目光在眾人的臉上掃了一遍，最後停留在柏藍沁的身上，他看得出柏藍沁已經無力反對，或者說她現在已經壓不住這些蠢蠢欲動的塗雁貴族。
??如果陸攀現在讓他們去殺王城的小汗王，估計也不會有人反對了。
??這就是銀子的魔力。柏藍沁搖搖頭，轉過臉去，覺得自己很無力很無奈。
??“既然大家沒有意見……”陸攀嘿嘿的笑著，手臂一揮，就像是禮笑言習慣在發表一頓廢話後的甩袖動作，“那我們就……”
??“別急啊！”一個洪亮而陰沉的聲音猛然從身後傳來。
??陸攀回過頭去，不由得大吃一驚。雖然他不認識對方，可這人頭戴博濟皮帽，年歲五十上下，顯然就是眾人一直在等待的——塗雁王柏羅狐！
??“爹！”柏藍沁那驚喜的呼喊也證實了陸攀的猜想。
??而眾將全都跪倒在地，高呼“塗雁王”，這讓陸攀猶如受了一記重棒，隻覺天旋地轉，整個人都要癱倒在地了。
??柏羅狐麵上隱笑，大步的來到陸攀的身前，一把扶住陸攀。
??“塗雁王……”陸攀知道自己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很無奈的點點頭。
??“陸老板，我知道你很有錢，”柏羅狐接下來的話卻讓陸攀感到絕處逢生，“可一兩萬就想讓我們為你賣命，也太少了。”
??“那你想要……”陸攀壓下“多少”兩個字沒出口，眼神直愣愣的看著柏羅狐。
??“起碼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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