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君侯父子
折九淵見城門遲遲不開，心下十分不滿，可也知道朝廷法度所在，守城官兵也不敢造次。
??“看來是我們的陣式鬧得有點大，嚇壞了這些南蠻子。”嘿嘿的笑聲來自身後，說的也是高亙語，折九淵不回頭也知道，這是賀察馬在發牢騷。
??賀察馬本是都烈部的頭號大將，如今卻被派來作為副手，保護正使烏拉善，心裏有諸多的不快實屬正常。
??正使烏拉善坐在馬車上，他平日在王城內走動，騎馬不多，加之年紀較大，也不願顛簸。賀察馬的牢騷根本進不了他的耳朵，他直接對折九淵道：“折大人，既然如此，不如還是請令尊大人幫忙疏通一下。”
??折九淵點點頭，也不多話，帶著親隨撥馬直驅東側的軍門。
??這邊的軍門本是常開，方便折羅兵進出，但守門將兵仍是指揮參將部下。他們早就得到通知，也將城門緊閉，不給折九淵開門。
??但城外有不少折羅兵出巡，此時正紛紛回城，見到城門緊閉便破口大罵起來。他們自然認識自家少主，更是髒話連篇，將那守門之人罵的狗血淋頭。
??好在沒多久，參將親自趕來開了城門，放了折九淵進城。
??“折大人，還望海涵，某等也是職責在身。”
??折九淵明白朝廷的規矩，隻說盡快安置好高亙使節，簡單客套幾句，便打馬飛奔折羅營而去。
??剛到營門，就見到折羅侯的親兵在轅門等候。
??“父親在哪？”折九淵直截了當的問。
??那親兵一指中軍帳：“侯爺正在會客……”
??折九淵皺了皺眉，心想此時此刻怎麽會恰好有客人來，而且父親又有什麽樣的貴客會比自己從高亙返回還重要？
??軍營裏除了傳令親兵外，均不得騎馬。他也趕緊下馬，疾步朝中軍帳趕去。
??還沒到中軍帳，就聽見父親那宏亮的聲音傳出來：“君侯這麽說，那是再好不過了……”
??折九淵停下腳步，站在中軍帳外，也不敢往裏麵探視，偷窺中軍帳是要被父親責罰的。不過聽聽是可以的，可父親的話卻讓他起了興趣。
??君侯？也就是說父親正在接待一位侯爺，他想不明白為什麽父親會在中軍帳接待一位侯爺。雖說太昊很多武將都出身世家豪門，可侯爺身份的基本都已被排斥出去的。難道？莫非是梅家的老侯爺來了？
??如果是長樂侯梅思衍來了，的確可以在中軍帳接洽，畢竟是聲望極高的老爺子，當初他還常駐此地，這裏的一磚一石都可以說十分熟悉。
??隻是梅思衍一把年紀了，難道就因為高亙的內戰影響，而被朝廷重新啟用了？奇怪，高亙雖然內亂，可並沒有兵犯朝廷，就算要啟用梅思衍，那也該是去淞滄呀？
??淞滄總督柳煥章損兵折將，的確需要像梅思衍這樣的人來主持局麵。隻是兵部是絕不可能同意，這等於將他們這些年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既然如此，那虞某就告辭了，折伯伯到時一定要來！”
??這聲音雖然不熟悉，可折九淵一聽就明白自己猜錯了。
??來的人必然是年輕的安逸侯虞曦子。
??虞曦子稱折九淵的父親為伯父，這讓折九淵多多少少對這位已經譽滿京城的親王養子有了一些好感。
??很快，他就見道兩個人手挽手從中軍帳中走了出來。花白頭發的父親一眼就看到了折九淵站的地方，不置可否的在他的臉上掃過，卻繼續與身旁那位身著華服的俊美青年親切的說著客套話。
??“這就是虞曦子啊？好漂亮的男人！”折九淵隻瞧了一眼，就不能不被虞曦子這份雍容華貴的氣度所折服，“這就是豪門世家的氣勢麽？”
??等二人從自己身邊經過，可折羅侯卻沒有向對方介紹自己的兒子，而是繼續領著虞曦子往轅門外走。
??“折某一向以軍營為家，也沒有什麽好的酒水招待……”
??“折伯伯請留步，曦子不能逗留太久，還需即刻啟程趕往京師。”
??虞曦子微笑著，輕輕的在諸位陪同的將領臉上掃了一眼，卻在折九淵的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後他朝折羅侯拱拱手，轉身走出了轅門，上了自己的馬車。
??折九淵望著遠去的馬車，不禁皺了皺眉，很顯然虞曦子已經認出了自己的身份，隻不過雙方都很有默契的不想多話罷了。
??“他來做什麽？”折九淵忍不住問道。
??折羅侯臉上的微笑漸漸變淡：“送喜帖。”
??“喜帖？”折九淵眼睛一轉，忽然瞪起雙眼：“虞曦子要與菡萏公主成親了？”
??折羅侯卻轉身往回走：“日子頂在七月初一，據說是皇帝陛下讓欽天監算的好時，到時候我就不去了，你替我去吧。”
??折九淵快步跟著父親進了中軍帳，卻看到地上擺了一副地形圖。常年的軍旅生涯，讓他一眼就認出了這是淞滄都護府的地圖。
??“父親，這是什麽意思？”折九淵皺了皺眉，“朝廷要調你去淞滄？”
??折羅侯雙手摁在軍案上緩緩落座，眼神卻變得有些淩厲起來：“沒錯，朝廷有這個打算，可內閣還沒有定。”
??折九淵搖搖頭：“可胥賢良不是已經去了嗎，而且還那麽急迫，特許其越境從高亙穿越，簡直……哎……”
??折羅侯抬起手掌，讓兒子禁聲：“不要亂說，朝廷沒有讓胥賢良越境，隻是讓胥賢良急速趕往淞滄前線，走的也是邊牆而已，並沒有越境。”
??折羅侯這番話顯得十分的官方，一點水都不撒。
??折九淵覺得有些不快，轉身走到帳外，揮了揮雙手，讓附近的士兵全都退得遠遠的。見大家都跑的很遠，他這才放心的返身回到折羅侯身邊，並探下身子在父親耳邊說道：“胥賢良這家夥不但越境，還幫都烈王打仗，……”
??“是麽？”折羅侯也皺起眉來，“倒是有這個風聲傳來，不過兵部邸報裏隻提到胥賢良已經抵達淞滄並被正式任命為淞陽指揮使。”
??“淞陽指揮使，接替了梅文鬆，沒有升職？可胥賢良在瀚海就已經是指揮使了吧？”
??“嗯，原本瀚海總督要提拔他為右提督，據說推薦函已經送到樞密院了，而樞密院也同意了。可因為淞滄大敗，樞密院隻能將升職任命壓下來，這還是胥賢良從我這路過是跟我說的牢騷話。”
??“胥賢良既然做了淞陽指揮使，憑借其手下的精兵，早晚也是左右都督，隻是晚幾年的事。”
??“原來胥賢良從我這裏路過，並不隻是為了從我這裏借糧，而是要去高亙啊，”折羅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這家夥嘴倒是很嚴，一點風聲都沒有透。”
??“胥賢良這家夥，你知道為什麽他會幫都烈王嗎？”
??“為什麽？難道他跟都烈王有什麽交情？”
??“交情？”折九淵冷笑一聲，“都烈王允許他在王城駐足三日，你明白了吧？”
??一聽此言，折羅侯雙手緊握，憤怒之色撲麵而來：“你是說胥賢良洗劫了金帳王城？”
??折九淵歎了口氣：“若不是如此，他會去高亙？離開高亙的時候，我見到他那一車車的全是金銀器物，還有大量的糧草軍械。這還不算，他為了掩飾罪行，將王城一把火給燒了！就連王宮也毀了。”
??“一把火燒了？天哪，那可是金帳王城！”折羅侯張大了嘴，愣了半天才歎道，“哲歸鹿啊，你泉下有知，看看你那敗家的弟弟，為了爭奪汗王之位，數百年的家業，十幾代人的心血，就這麽沒了！”
??“哼，即使如此，哲歸虎最後還是什麽也沒得到，落個身敗名裂的下場！”折九淵冷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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