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失去戰機
為什麽塗雁王會指定自己，禮笑言始終沒辦法認可柏藍沁的神話說法。
??他不是看神話故事長大的，再神話的故事，放在曆史上，都是要用真實的實力來驗證的。
??最早的神話戰爭——黃帝與蚩尤大戰，其實本是一個曆史傳說，真實都很高，隻不過沒有什麽考古發現罷了。黃帝代表著西方新崛起的戰車部落，他們有早期的單軸馬車。依靠著這一強大的突擊力量，有熊氏及兄弟部族擊敗了薑姓的炎帝部族，並最終雙方達成聯姻聯合，黃帝取代了炎帝，成了黃河中遊的王者。接著炎帝部落曾經的盟友，東方的夷人部落表示並不認可新的霸主，而炎黃聯盟便開始向中下遊的夷人部落發起了一場曠日持久艱苦卓絕的戰爭。
??戰爭打了很多很多年，入侵者長期難以擊敗擅於弓射的東方人，最後因為氣候變化，災荒到來，夷人終於崩盤。為首的蚩尤部族被驅趕到了南方，成了三苗九黎的祖先，而剩下的夷人依靠曾經與炎帝部族的血緣關係，逐漸融合起來。
??大部分遠古神話都是有其背景原因的，而柏藍沁的這種“天命”讓禮笑言難以適從。
??是的，他曾經在納答穆山上擊退了兀顏汗，可那並不能證明他的領兵作戰能力舉世無雙。禮笑言自己也不認可，如果一定要給與讚譽的話，隻能說自己有一些天分罷了。可真刀真槍與折九淵這樣的老將對戰，那無疑會輸得很慘。
??劉邦能帶十萬兵，韓信則是百萬之帥，而他禮笑言連個小兵都做不了。身邊的這三萬人，說起來是自己的部下，可實際上，如果沒有柏藍沁的許可，他一個也指揮不動。
??“這就是傀儡。”
??但他很享受這種能夠被人捧得高高在上的感覺，至少這一路來，他感覺自己儼然就是塗雁王一般。
??每日早上行軍出發，晚上紮營休息時，六位領軍的額濟都會恭恭敬敬前來拜見。初時禮笑言還有些不適應這樣的帝王生活，可時間久了也就習慣了。而且會見時並不會說些什麽，甚至也沒有什麽軍情商談。
??塗雁軍按照柏羅狐的要求以均衡的速度進發，甚至每天在哪裏紮營都在他的計劃安排之中。
??到了北邙山，禮笑言就剩下一個事可以做了——那就是等。
??“我爹會在合適的時機過來，”柏藍沁是這麽跟他解釋的。
??禮笑言也期待柏羅狐的出現，畢竟到那時自己也就解脫了。
??有事他也會想柏羅狐來了之後，自己會不會被過河拆橋。這是一個比較神奇的問題，他甚至直截了當的去問柏藍沁，柏藍沁卻回了他一個微笑。
??“過什麽河？拆什麽橋？”
??看著柏藍沁那鬼魅一笑，全身酥軟的禮笑言終於想明白了那個一直想不通的問題。
??柏羅狐並不會因為柏藍沁的“神諭”來決定女婿，而是因為女婿製造了“神諭”。
??要掩蓋塗雁王的野心與塗雁軍的行蹤，就需要塗雁王一個人留在王城給交戰雙方以假象。柏藍沁是女人，依照古老的習慣風俗，六姓八部是不會聽從她的調遣。唯有塗雁王繼承人的身份，才可以代表塗雁王率領塗雁軍南下。
??柏羅狐不會選擇任何一個塗雁子弟做他的女婿，這對他的這支大軍來說太危險。女婿帶走自己的軍隊作出背叛的行為，這是曆史上常見的事情。唯有禮笑言這樣的外國人身份，才是最合適的。
??“我爹對你很滿意，隻要你乖乖聽話，”柏藍沁偏著腦袋嬉笑，“說不定將來你能坐上真的塗雁王。”
??禮笑言搖搖頭：“我的家在中原，在江左，我不可能一直待在高亙。我還有一個太昊禦史的身份，還要返回京城述職。”
??柏藍沁攤開雙手道：“這我就不懂了，難道做塗雁王的女婿不好嗎？”
??禮笑言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而在他們百無聊賴吹牛不納稅的時候，凜風的老丈人卓魯巴音抓了二十來個冒失鬼來。
??其中一位就是都烈軍的右翼大將先勒喜，隻不過禮笑言並不認識罷了。
??……
??凜風不太明白，自己老丈人帶著卓魯氏一族跟隨塗雁軍南下，倒也還說得過去。其他那些氏族為什麽要跟著來？尤其是那個黑罕氏，一路上鬧得最起勁，仿佛他們才是凜風最正牌的嶽父一族。
??後來，凜風才得知，曆史上因戰功而成功歸附並成為高亙成員的奈蠻人有很多，這些奈蠻人打的就是這個主意，畢竟高亙內亂是最好的機會。奈蠻人並不傻，他們也向往更美好的生活。
??當然肯定也會有一些高亙氏族因為戰爭而被驅逐出高亙，反而成了奈蠻人，鐵洛人，甚至是肅直人。曆史上那些曾經輝煌一時的姓氏在高亙消失了，大多是因為族人離開了高亙草原，而並不是真的被屠滅全族人。
??塗雁大軍剛剛抵達北邙山紮營，暫時並不往前走，而這些奈蠻人就有些坐不住了，畢竟按照慣例塗雁軍並沒有必要給他們額外供給軍糧。奈蠻人要活下去就要去打獵，可禮笑言還是建議柏藍沁從後方運來的糧食裏分出一部分給這些奈蠻人。
??“別讓他們去打草驚蛇，要不然前功盡棄。”
??禮笑言對於高亙的內戰，已經漸漸站到了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之前他還會袒護一下大妃與小汗王，可如今，大妃大勢已去，新的王者肯定不會是哲虞鶴。那麽他也沒有必要管這些不相幹的事情。
??活下去才是必要的。
??而塗雁軍接下來的動向才是最關鍵的，所以千萬不要在塗雁王到來之前節外生枝。
??柏藍沁表示同意，不過奈蠻人拿了他們的供給，就得按照塗雁軍的吩咐去做。可塗雁軍眼下並沒有這些雇傭軍能做的事情。
??“打探前麵的消息吧，這些奈蠻人的身份更能掩飾我們的存在。”
??禮笑言的建議也非常到位，他們很快就得到了部分軍情：都烈軍與雀弦軍已經開戰，打的很激烈。不過具體細節，這些奈蠻人說的很不清楚。
??正發愁間，先勒喜這些冒失鬼就鑽進了樹林裏的埋伏。
??“分開審問，”禮笑言輕聲的囑咐凜風，現在凜風才是這些奈蠻人的頭頭，“去搞清楚現在的戰況，注意，別暴露身份！”
??然而凜風的審問結果卻讓禮笑言大吃一驚。
??“昨天兩軍在葫蘆灘開戰，隻打了一天，都烈軍就戰敗了，”凜風冷靜的敘述著總結出來的情報，“他們是被雀弦軍追著逃到這裏的。”
??“戰敗？這麽快？”禮笑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實在太出人意料了，“才一天，就分出勝負了？”
??凜風也點頭：“是啊，當初柏羅狐的推演裏雙方起碼會打上十幾天，甚至可能長達一個月。看來這老狐狸也有失算的時候。”
??“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有沒有問清楚？”
??“我問得很仔細，他們是都烈軍的右翼，在老黑林最先失利，後來逃跑的時候才發現中軍已經舉旗撤退了。不過具體的情況他們不是很清楚，隻知道雀弦中軍也揮旗東進，似乎是已經確定了勝利。後來夜裏他們去打探追擊他們的雀弦軍營地，探聽到都烈王已經撤到了要塞裏，葫蘆灘已經完全被雀弦軍控製。”
??禮笑言目瞪口呆的看著凜風：“這，難道是說雀弦王已經取得大優？不行，趕緊派人南下去仔細探查！”
??“會不會暴露身份吧？”
??“管不了那麽多，”禮笑言搖頭道，“雀弦王怕是已經鎖定勝局，如果是這樣，塗雁軍來這裏還有什麽意義？”
??凜風冷冷的說：“可塗雁王還沒有來，我們急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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