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見家長
“我跟你去見你爹。”凜風亦從未有過的認真態度對忽蘭托婭說話。
??禮笑言聽了都愣了一許久。
??他現在正忙著與高宛骨了解塗雁的情況，尤其是知道塗雁部分左右兩旗，各有三姓四族，他必須盡快跟這八位額濟見上麵建立“良好的友誼”——在這該死的大雪天裏。
??起先他還對奈蠻人感到些許忌憚，尤其是那晚的激戰中作為柏羅狐的親衛被黑罕獵人們打的不敢露頭。可到了金杜城，了解到塗雁部對於奈蠻人的碾壓實力後，禮笑言覺得根本沒有必要去管奈蠻人。
??“不過是死了一個小部落的塔吉，有個屁事，就像是太昊帝國江左州新安郡的一個偏僻山村，村裏的裏正有個不成器的兒子跑到郡裏去鬧事，結果被衙門的捕頭殺了，你說能有什麽屁事。”
??可凜風執意如此，禮笑言也沒有辦法。
??“好！”忽蘭托婭用太昊語回了一句。這是她最近學到的詞語，覺得很好玩，說得多了就成了一種口頭禪。
??兩個人就要離開，禮笑言攔住了凜風。
??“三天，”禮笑言握住了凜風的手掌，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後我們就要走。”
??凜風沒有問三天後去哪的問題，點了點頭跟著忽蘭托婭走了。
??“三天？”柏藍沁不解，“你要幹嘛？”
??“你管我幹嘛？”禮笑言瞪了她一眼，現在他已經習慣她在身邊的感覺，能夠稍稍以眼神反擊，“總之我們三天後就要回去。”
??“回去？”柏藍沁愣了一下，“回去做什麽？”
??“你不管你爹，”禮笑言調笑道，“可我要管嶽父的生死呢！”
??柏藍沁一下子聽明白了，使勁拍了禮笑言的肩膀：“你嘴裏就沒一句人話！”
??禮笑言吃著痛，顯得輕鬆愉快，繼續與高宛骨對著柏羅狐組織人手繪製的塗雁地圖研究塗雁部族的情況。
??他現在必須盡快熟悉塗雁的各方麵事務，否則他就沒有辦法提柏羅狐組織起塗雁軍。
??誠然，柏藍沁作為柏羅狐的女兒，在塗雁有足夠的信用，可是八大額濟不會買賬。而僅憑三千可以調動的金杜守軍南下也太過托大。在王城裏深入蘇洛親軍那些日子裏，禮笑言很清楚都烈軍和雀弦軍能動員的兵力都有數萬之眾，而雀弦王還可以從占領的王城招納投靠他的蘇洛親軍——至少兩三萬不成問題。
??禮笑言可沒有把握用三千塗雁軍去解決金帳王城的問題，那無異於以卵擊石。
??再來的路上，他和凜風曾私下商量過這個問題，也探討過何去何從的問題。
??很顯然，他們已經沒有太多的選擇。
??“我們隻有遵照柏羅狐的吩咐，去幫助他調遣塗雁軍參與到這場汗王王位之爭。”
??凜風也讚同禮笑言的看法。
??無論哲虞千有什麽野心和計劃，很顯然這都是她的個人想法，根本沒有禮笑言和凜風的位置。
??“我們要想辦法阻止哲虞千的計劃，”禮笑言認為在不知道哲虞千的真實想法以前，就隻有這麽做，“哲虞千要幫助哲羅奇篡奪汗王之位，那麽我們就要擊敗哲羅奇。”
??“哪怕是與哲歸虎站在一起？”凜風有一些小小的失落。他話中的意思更多是指與哲歸虎一道的兀顏汗達赫。
??禮笑言也不願意這樣。作為太昊人以及太昊的使節，他應該阻止兀顏汗的任何企圖。兀顏汗現在就是在幫著哲歸虎，可現在禮笑言的敵人是哲虞千和哲羅奇，那麽哲歸虎與達赫就是他那“敵人的敵人”。
??不過禮笑言想了一路還是找到了另一種更為恰當的說法。
??“不，應該這樣看，”他對凜風解釋道，“二戰的時候，蘇聯和英美的敵人都是德國，而戰後蘇聯和英美就成了敵人。”
??“那我們是站在鐵幕的哪一邊啊？”凜風也愉快地接受了這個設定，同時調侃起來。
??“我們站在人民的這邊。”禮笑言想起了這句耳熟能詳的話。
??……
??離開了金杜城，凜風與忽蘭托婭坐上雪橇，飛快的在雪原上奔馳著。不到半天功夫，就離開了數十裏，回首望去，已經看不到金杜城中的高聳山峰。
??現在的凜風已經失去了出門時的那份鎮定，心跳的很歡。現在與忽蘭托婭並排坐在一起，忐忑的心情夾雜著愉快，他都不知道自己的雙手該放在哪。
??忽蘭托婭一言不發的看著遠方，似乎從出發以來就沒有看過凜風一眼。
??這讓十六歲的少年感到十分的失落。
??“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凜風有些難過，卻又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就像禮笑言勸他的，現在的他沒有必要為這麽一個村長兒子的死負責。這不是第一個死在他手裏的人，而且他也不是法律上那種蓄意殺人，——這是在戰爭中殺戮，不用承當法律責任的。
??其實凜風也不清楚法律是怎麽規定的，他記得自己曾打算報考法律專業，可是最終還是放棄了。
??如果在戰爭中殺死敵人算犯罪，那麽古往今來所有的軍人都是罪犯了。
??他胡思亂想著，又開始想象那晚他蹲在樹上一箭射向黑罕哈森的場麵。
??“黑罕哈森並沒有注意到我，事實上沒有人注意到我，我這種算不算暗箭傷人？”
??凜風開始擔心他的這種行為會影響忽蘭托婭對他的看法。他不禁又朝女孩看了一眼，誰知女孩還是沒有看他，嘴巴也繃得緊緊的，就像是賭氣的少女。
??“她會不會是在跟我賭氣呢？”凜風感覺“智商”恢複了一些，“記得同學和女友也經常鬧別扭，似乎那時候的女孩子就是喜歡這樣嘴巴憋得很高。”
??可再一想，自己殺了人家的未婚夫，似乎也算不上什麽別扭。
??他想不明白忽蘭托婭到底是怎麽想的。女孩逃婚應該就是不喜歡黑罕哈森才對，可為什麽黑罕哈森被自己殺了，有這麽大的反應？
??如果是禮笑言在這裏，估計禮笑言就會跟他好好的分析了。可惜禮笑言這些日子考慮的都是如何借住柏羅狐的影響在塗雁部玩轉起一隻大軍來，這對他來說是前所未有的大挑戰。禮笑言那裏有心思去思考一個“裏正的不成器兒子”的死對另一個“裏正閨女”造成的心靈傷害。
??如果以禮笑言過往的心思去分析，他就會告訴凜風不要瞎想了。忽蘭托婭不過是因為一個童年玩伴的死而傷心，而巧合的是殺死黑罕哈森的就是她新認識的一位少年。而這位少年正好還是她頗有好感的對象，甚至還有救命之恩。
??“明白不，這種糾結就像是那些狗血愛情故事那樣，”如果禮笑言在的話，他就會這麽說，“少女情懷總是詩，你從遠方而來，她跑不出你的手心的。”
??可凜風悟不到這層，隻能傻呆呆的坐在心儀的女孩身邊，擔心著莫名的擔心，眼睜睜看著雪橇朝著一處陌生的營地越來越近。他看到一個熟悉而陌生的人站在營地的外麵看著他們，那人身上的裝扮與高亙人不同。
??“奈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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