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交易
陸攀笑了。
??在他看來，眼前的這位公主果然是對禮笑言很有好感，要不然就不會一直追問這禮笑言的親事。
??禮笑言這麽親事不可能會出問題，除非禮笑言再也不回江左州。而且就算他不回江左州，也不可能另娶他人。
??當然話不能這麽說。
??尤其是一個十來歲的女孩，人家怎麽都是一國的公主。也不知道禮笑言到底做了什麽事，讓這樣的女孩子如此記掛於心。
??話又說回來，陸攀聽說禮笑言非常受大妃賞識，甚至還能隨意出入王宮。本來他還打算找他，讓自己也道王宮去見識一下。不過後來忙著收購集市的各種貨物，並安排貨物儲存，根本抽不開身。再又聽說汗王死了，王宮掛喪，也不適合進去遊覽，索性就安心住在集市這邊等著連廬笙給消息。
??可惜二十天來沒等到禮笑言的消息，卻被叛亂的雀弦軍給抓了。
??陸攀不蠢。
??禮笑言作為大妃的座上賓，就一定會是雀弦王的敵人。而剛才公主那麽問話，意思就是禮笑言並不在王城，而且也沒有落到雀弦王的手裏。
??他並不清楚眼前這位公主和大妃、雀弦王的關係，隻能推測她可能與禮笑言比較熟悉，現在想從他這裏問出點線索來。
??可惜，陸攀什麽也不知道。
??至於公主所關心的禮笑言的親事，他就更不知道從何說起了。在新安郡，成為進士的禮笑言與陸家的親事早就成了鐵板釘釘的事情。就算是太昊當今天子，也不能下令去拆散這對。
??別說皇帝不會，就算皇帝真的腦子抽了下了聖旨，翰林院也絕對沒有那個行人願意去傳達。而沒有行人傳達的聖旨，即使司禮監派了人也是無效的，地方有司根本就不會認可。
??理論上皇帝金口玉言，天子所說就是金科玉律，但這一切都有一個前提。皇帝說的話不能超越禮教底線。如果違反了禮教的底線，那麽禮教所有士子都會反對，政令根本不能下達傳承。
??當然皇帝還可以用武力執行，甚至直接派光祿寺的特務直接處置。
??隻是那樣做，會帶來多大的政治動蕩，將不會是任何一位太昊皇帝願意麵對的。
??……
??太昊皇帝都沒有辦法改變的東西，你一個高亙公主又怎麽能做得到呢？
??可陸攀的商人秉性卻顯現出來：“回公主的話，今年怕是不行了，就算現在走，年關也是趕不到江左州的。”
??“哦，”哲虞千點點頭，又問道，“我聽說你們江左新安郡的人都很會做生意，是這樣嗎？”
??“做生意這種事難說的很，”陸攀笑道，“不過我們新安人的確很多都在外地做點小買賣，隻是混口飯吃而已。”
??“混口飯吃，你就跑到高亙來了？”哲虞千微笑道，“我聽說你已經收了很多商家的貨，別家都回關內了，就你膽子大，還敢留在這裏做生意。”
??陸攀卻笑道：“我膽子可小呢，哪裏是那回事，不過我這人就愛交朋友，來高亙轉了一圈，認識了不少朋友，他們呢也放心我，就把貨留在這裏交給我照料，我沒辦法，隻好留下了。”
??“聽你這口氣，還有些為難，”哲虞千搖頭道，“感情你還是為朋友擔著風險啊。”
??“那可不，”陸攀立刻打蛇隨棍上，“那些朋友都走了，可貨留在這裏每耽擱一天都是要錢的，這些錢都得我付呢。”
??“那就是說，沒好價錢的話，你是不會出手的咯，”哲虞千轉過頭不再看他。
??陸攀咳嗽一聲：“話該怎麽說呢，買東西就是看對眼，你看中了，若是給的錢也合適，自然就成了，哪有其他什麽事。”
??哲虞千卻笑起來：“可惜我沒有錢買你的貨，你不必跟我拉關係。”
??陸攀顯得有些尷尬，他也清楚一個公主不可能出的起十萬兩銀子買他的貨。
??“不過呢，”哲虞千眼珠一轉，“我可以找個人把你的貨給買了，你覺得呢。”
??“這，”陸攀不敢立刻答應。他已經瞧出來了，眼前這個小公主，雖然看起來隻有十一二歲，可實際上腦袋瓜精明的很，話裏已經設下了陷阱。
??如果答應，這公主肯定要割他的肉——陸攀倒不怕分錢，越是分錢的生意掙得越多。隻是，他感覺這公主的胃口可不小。
??“怎麽，怕我給你的生意做虧了？”哲虞千冷笑一聲，笑的陸攀心裏有些發毛，“我可告訴你，你的貨就算藏在地下三丈，也能被找出來。你覺得呢？”
??這已經是在赤裸裸的威脅了。
??陸攀的那些貨，放在平時倒也無所謂，可眼下是雀弦王叛亂，戰事已經從王城向整個草原蔓延了。這些高亙兵，如果隻是一個兩個來搗亂，陸攀也不怕，可要是像昨晚那樣來個幾百上千人，那他的貨就保不住了。
??亂世裏最怕的就是兵匪了。
??陸攀明白這個道理，但他也知道既然這位公主要跟他談，總歸是有一線生機的。
??“我當然是覺得好了，”陸攀又咳嗽了一聲，“隻是我朋友是借了錢來做買賣的，若是收不到錢回去隻怕是年關也過不得。”
??哲虞千冷笑一聲：“痛快點，你打算賣多少錢？”
??“不是我要賣多少，”陸攀皺眉道，“可我朋友來時湊了十五萬兩銀子，這一路上關節花了七七八八也有七八萬兩，也不求能賣多少，有個二十五萬兩，就能回去把借債和利錢填上。”
??“二十五萬兩，”哲虞千搖搖頭，“你膽子還真大，你手裏到底有什麽貨。要知道這戰事一起，那些破銅爛鐵可就不值錢了。”
??陸攀嘿嘿的笑著：“這你放心，我的貨就算是天災人禍也是值錢，而且越是災禍越值錢。”
??哲虞千皺了皺眉：“你該不會是把所有的糧食都買了吧。”
??陸攀再次咳嗽一聲：“那倒不至於，不過集市裏七七八八的大概都在我手裏。”
??說到這裏的時候，他也不再提起他的朋友了。
??現在哲虞千已經把話說道這麽透了，他也幹脆亮出底牌。
??亂世最值錢的就是糧食。
??高亙雖然盛產牛羊肉和馬奶酒，可普通人也不可能一年到頭天天吃羊肉，就連蘇洛親軍也做不到。如果那樣吃的話，羊就會被全吃光，來年就沒得吃了。
??所以從通穀關運過來的糧食就很重要了。
??今年納答穆節還沒怎麽開始，各部來交易的人也因為汗王去世也中斷了行動。別說七七八八，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糧食都留在了集市裏，現在全都被陸攀拿到手了。
??當然這些糧食並不算多，按照市值，陸攀的收購價大約隻有通穀關的一半——不要以為那些商人被陸攀狠宰了一頓，其實這個價格比起商人從關內收的一石四錢還要高，所以他們也都痛快的以一石米五錢銀子完成交易——畢竟算上運費也勉強保本了。
??陸攀的一萬兩銀子——空頭支票——買了兩萬石米，就是打算以五兩一石的價格賣出。而這個價格本來就是高亙這裏的一個常態價格，畢竟高亙不產米。
??“那麽你打算出多少錢？”他嗅了嗅鼻子，眼神卻緊緊盯著這位看起來十分弱小的公主哲虞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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