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塗雁王的教導
柏藍沁臉色一變，驚訝之色凸顯。她甚至站了起來，用那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盯著禮笑言，就像在看一個天外來的怪物。
??柏羅狐的臉也變得很嚴肅，不過片刻就緩和下來，然後淡淡的問道：“我為什麽要等你，我在這裏待價而沽不是很好嗎？反正都是塗雁王，我何必等你來，難道你能讓我坐上汗王之位？”
??放在平時，柏羅狐這番話已經是死罪了，不過今天很特殊，在這裏的四個人都不會將相互間的對話說出去。而凜風也不怎麽覺得這種話過分，“皇帝輪流做明年到我家”的思想早就刻在他的靈魂深處了。
??“那不可能，”禮笑言咳嗽一聲，重新微笑起來，“我隻知道你在等我，至於你為什麽要等我，我暫時還沒有猜出來。”
??“沒有猜出來？你就敢胡說八道？”柏藍沁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柏羅狐卻搖搖頭：“你不是沒有猜出來，是不太願意吧。”
??禮笑言又咳嗽了一聲：“嗯，怎麽說呢，我是不大願意做你傀儡。”
??“傀儡？”柏羅狐歎了口氣，“多少人巴不得如此，你卻不願意，要知道我這一把年紀，早晚會比你先走一步，到時候就是你說了算，而且……”
??他看了一眼柏藍沁，眼神裏全是溫柔：“沁兒也是要你照顧的。”
??“如果隻是照顧的話，”禮笑言道，“我可以帶她去中原，你應該明白，我不會留在這裏的。”
??柏羅狐搖搖頭，不過還是看了一眼女兒。
??可柏藍沁卻低下了頭，一言不發，臉上卻是燃起兩團紅暈。
??“哎，女大不中留，就算沁兒願意跟你去中原，”柏羅狐道，“我也不能不給我辛苦打拚下來的這些家底。塗雁部雖說是一個古老的部族，可實際上都是我全新組建起來的。我能就這樣任由它被新的汗王隨便欺負……”
??“所以你想找一個真正可靠的人來繼承塗雁王，而不一定要女婿對不對？”禮笑言搶白道，“所以我並不需要留在這裏，隻要幫你找到塗雁部的新博濟。”
??柏羅狐低下了頭，沒有說話。
??這的確是他的底線。
??“那麽，”禮笑言突然一指身旁的凜風道，“他做塗雁王可以嗎？”
??凜風一怔，從沒想過自己居然會被提名為新的塗雁王，這讓他非常意外。不僅他感到意外，柏藍沁也吃了一驚，目光急速的在凜風的身上打量起來。
??“他不行，”柏羅狐搖搖頭，“至少現在不行，一個奴隸出身的人是沒辦法讓那些高傲的高亙人臣服的。”
??禮笑言皺了皺眉：“沒試過怎麽知道不能。”
??柏羅狐搖搖頭，從身上摸出一個小小的盒子，放在棋盤上，將黑白子弄得紛亂不堪。
??“這是我的印信，”他歎息一聲，將盒子打開，裏麵露出一方金印來，“你拿去吧，帶道塗雁部那裏，我的那些部下就會聽從你的命令。”
??禮笑言愣了一下，但還是將那金印拿了起來，仔細的端詳一番。金印的底部刻著高亙塗雁四個字，這讓他感到意外，沒想到柏羅狐就這麽輕易的將這麽寶貴的東西交給自己。
??“你能打敗兀顏汗，足以證明你的能力，”柏羅狐正色道，“我將塗雁部交到你的手裏，是希望你能好好的對待他們，不要讓他們的鮮血流幹。”
??禮笑言鄭重的點點頭，趕緊將金銀收入懷中。
??“哲羅奇數萬大軍已經將王城四周重重包圍，”柏羅狐又道，“誰也不可能走得掉。到了明天，他就會攻入王城，那時，你們就有機會。”
??禮笑言沒有接話，細細的思量這柏羅狐話中的含義。
??柏羅狐又道：“你帶著沁兒一起去，有她在，什麽都好辦。”
??“你不去？”禮笑言皺眉道，“有你在，事情更好辦。”
??“我走不了的，”柏羅狐歎了口氣，“哲羅奇雖然魯莽，但他不傻，絕對不會放我離開。”
??“爹你不走，我也不走！”柏藍沁一下子撲在父親的懷裏哭了起來，好像即將迎來一場生離死別，
??柏羅狐輕撫女兒的長發，歎息道：“沁兒，你有你的未來，爹爹隻能走到這裏了。”
??“明天早上，哲羅奇拿下王城，必然會大意，到時候我們一起走。”禮笑言堅定的說道。
??柏羅狐卻搖頭道：“不，你不了解哲羅奇，我跟他共事多年，他現在一定非常小心，就算是入主王城，也絕對不會給我離開的機會。不過我可以給你們創造機會，放心絕對安全。而且我年紀大了，也不想動刀動槍了，現在這個時代屬於你們年輕人，應該由你們承擔起來。”
??聽了父親的話，柏藍沁的哭聲更響了些。
??柏羅狐輕輕地拍著柏藍沁那粉嫩的手臂，微笑道：“傻孩子，爹爹留在這裏又不會死，隻要你們在塗雁部一天，哲羅奇也好，哲歸虎也好，對會對爹爹百般示好。”
??“可是，”禮笑言皺眉道，“他們早晚會知道是我去了塗雁部。”
??“所以你的動作要快，”柏羅狐轉過目光對著禮笑言道，“一定要在他們明白過來行動起來。我不管你打算幫誰，總之你一定要快，否則塗雁部的價值就沒有了。”
??禮笑言愣了一下，終於明白柏羅狐的真正想法。
??塗雁王已經厭倦了戰場上的廝殺，隻是對於自己親手打造的塗雁部有著割舍不斷的情誼。他希望他的那些老部下有一個可以說得過去的未來。
??無論是哲羅奇還是哲歸虎，他們中任何一人奪得了汗王之位，塗雁部都會麵臨被吞噬的命運。一朝天子一朝臣，柏羅狐不屬於他們的部下，而塗雁部的實力又相對弱小，必然是被新汗王給拆解。
??柏羅狐是個非常聰明的人，不願眼睜睜的看著塗雁部有這樣的下場。從心底裏，他是願意支持大妃的，但是身為老臣，他也不喜歡大妃，所以對於叛亂之事，寧願置身事外。可是塗雁部的未來必須要維護，如果禮笑言能夠帶著塗雁部幫助大妃重新穩定高亙，那麽塗雁部的重要性就會被提升至和沃卡部一樣。
??“哲羅奇拿下王城，馬上就會麵對哲歸虎的反擊，”柏羅狐的臉上突然呈現出前所未有的認真，“以我對他們二人的了解，他們肯定會在這裏這裏交戰，並且會用這種這種陣型，左路是某某，右路是某某，後路是某某，前鋒又會是某某，……最初他們會怎樣怎樣，之後會在那裏決戰……”
??他將棋盤上的棋子全部推開，重新拾起一個個擺在棋盤上。黑白子左右分明，活脫脫就像是戰陣上的兩軍對壘。
??甚至每落下一個棋子，他都會說是多少人馬，會由誰指揮，布陣在哪。
??這樣的謹慎指導，讓禮笑言感到後背上有一股無形的壓力。
??“你記住了嗎，我隻講一遍的。”柏羅狐抬起頭來看了看禮笑言。
??禮笑言細細的再看一邊棋盤，然後點了點頭：“記住了。”
??“嗯，很好，你們去休息吧，可以出發的時候我會派人叫你們的。”柏羅狐再一次將棋子從棋盤上推開，黑白子全都灑落在地上。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