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汗王的要求
禮笑言沒有堅持。
??他雖讓希望高亙汗王能夠派一位代表出來，當然最好是大妃。這樣雙方談起來就比較輕鬆和簡單。
??直接與汗王會談並不是一件好事。一則汗王的身體看起來是在不濟，搞不好談了一半就要去休息了，那樣原本半天功夫的事情可能要說個兩三天。
??其次，汗王作為高亙汗國最終的拍板者，直接會談，會讓汗王毫無退路可言。換句話說，也就是他會隨時否決任何原本可能可以談下去的話題，但也可能會在某一些不重要的細節上糾結半天。
??這不是禮笑言自己的揣測，曆史上的外交談判大多如此。
??“你不用擔心，我不會欺負你這個小小的禦史，”高亙汗王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其實我們之間的和談早在二十年前就應該結束了，拖到今天也算是我的一個過失。”
??禮笑言明白他說的是當初折滿徹叛逃之後所發生的艱難和談。
??不過據他了解，在折滿徹叛逃之前，太昊與高亙雖然沒有爆發規模較大的戰爭，可也是有過很多次激烈的衝突。甚至沃卡王也曾數次圍攻過通穀關。
??和談是在折滿徹叛逃之後才啟動的。
??從曆史學的角度來看，這是很詭異的。因為根據官方記載，高亙汗王追著折滿徹來到通穀關前，甚至還要動員全國之力，匯聚數十萬勇士來擊破這座古老而堅固的城關。
??可結果是他雖然匯集了十幾萬高亙騎兵，卻沒有做出任何的攻城動作，甚至連砍樹造雲梯的計劃也沒有擺上日程。
??這是通穀關回報朝廷的消息，白紙黑字記載於兵部與樞密院的文件中。
??總的來說，雙方沒有爆發過一次上千規模的戰鬥。甚至連幾百人的小規模衝突都沒有記載。
??但高亙汗王最終選擇了退卻。
??當年守衛通穀關的人應該是梅思衍，但他給朝廷最後上報的也是含糊其辭，甚至還擔心高亙汗王會去而複返。說白了他並不知道高亙人退走的真正原因。
??可禮笑言知道，高亙汗王之所以退卻以及願意維係與太昊的常年和平，恐怕並不是“心係蒼生，願天下和平”。
??“無奈，他應該是很無奈。”
??禮笑言揣測著。不過他相信高亙人最終還是在與太昊的商業往來中獲取的極大地利益，並且依然能夠保持一致具有極大威懾力的騎兵。
??……
??“二十年前，我還沒有出生，”禮笑言微微一笑。這是他麵見汗王的第一次展露微笑，這也顯得他有些放鬆。現在的他隻是希望能夠盡快將話題帶入，而不是繼續糾結在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上。
??“這不要緊，”高亙汗王也笑道，“你來了，這就足夠。”
??“嗯？”禮笑言皺了皺眉，不太明白。
??高亙汗王哈哈一笑：“你知道嗎，這麽多年，你是第一個願意來到王城和我談的太昊官員。”
??聽他這樣一說，禮笑言頓覺驚訝。他還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事情。
??不過仔細一想，這種事也是有可能的。太昊文人是極端鄙視這樣的野蠻之地，而且數百年來與高亙交戰不休，他們也不願意來到這樣荒漠的地方。
??“和談嘛，怎麽都應該在邊境之地，怎麽可以前往撮爾小邦的都城，這有失天朝體麵。”
??禮笑言也知道和談一般都是在占有優勢的一方談判，這就是所謂的主場優勢。可他是代表太昊主動前來和談的前哨人，所以他沒有辦法選擇場地。
??“可二十年了，沒有人來王城，的確也有些說不過去，”禮笑言略微的思索了一下，明白這是汗王在釋放一種友好的態勢。
??如之前所料，汗王是希望盡快達成和談事宜，甚至打算親自與他談。這也說明他的迫切並不是假的，高亙內外給他的壓力已經足夠大了。
??“尤其是奈蠻刺客和蘇洛叛軍的事情，顯然給他的打擊不小。”
??禮笑言這麽想著，一下子卻不知道如何開口了。
??但汗王卻顯得比他主動地多，他在歇了一小會後，便開始認真的說道：“既然是和談，我就先提我的要求，你先聽著，成與不成可以等你回複太昊朝廷後再說。”
??禮笑言靜靜的站著，他必須認真的記住汗王說的每一句話，因為這是他最重要的一項工作。
??“首先，開放邊境關卡，允許我方牧民前往太昊境內買賣貨品，”汗王坐直了身子，“一直以來，太昊都不允許我的子民前往邊關以內買賣，但我一直都很仁慈的允許貴國商人來交易，甚至讓他們到王城這裏來，還給他們設立了專門的市場。太昊必須做出同等許諾，這才符合兩國平等和談的基礎。”
??禮笑言皺了皺眉。他知道現在的高亙並沒有將太昊當做敵人，因為他們知道高亙根本不會出關攻擊他們，所以很放心的與太昊商人做生意。太昊商人常年在高亙做生意，這也在一定程度上抵製了雙方爆發戰爭的可能。但從太昊境內來看，高亙已然是一個沒有締結朝貢盟約的敵對國，所以不允許敵對國的人進入，也是合情合理。
??當然高亙汗王的這一條件隻是一種表麵性的，畢竟以商人的力量來對比，太昊要強勢的多。即使將來允許高亙組織商隊進入太昊，哪怕是到了京城，能得到的利益也不會太大。
??禮笑言點了點頭：“我記下了。”
??汗王皺了皺眉：“你要不要用筆墨寫下來？”
??禮笑言卻搖頭道：“不必，我們今天的對話本身就不會被記錄，所以我寫下來也沒有什麽用。總之我回去後會將汗王所說的一切都做記錄提交給朝廷，至於最後內閣的閣老們會做什麽樣的決定，我無從判斷。”
??汗王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不過你也可以不用回去，隻需要將你要回報的內容寫好，然後派人送回通穀關就可以了。”
??禮笑言皺了皺眉，心下大感不妙，趕緊瞅了一眼邊上的大妃。果不其然，那大妃正用一種媚酥的眼神看著自己，仿佛自己正在她的手心裏捏著，隨時要被她吃下去。
??他覺得不能順著這樣的話說下去，一不小心就會被汗王給坐實了，到時候就反而很麻煩，弄出一頭灰臉來。
??“第二條呢？”他冷靜的問道。
??汗王本來還想說下去，見他這麽一問，也隻好斷了花頭轉了思路然後說道：“第二，第二嘛，也很簡單。我想你也知道，折滿徹以及折羅氏一族背叛我二十年，這件事才是兩國之間最大的隔閡。”
??禮笑言感到自己的額頭上滲出了一層冷汗，折羅侯一族的問題是十分棘手的，他豎起耳朵仔細的聽著汗王的要求。
??“所以，”汗王忽然回頭看了一眼大妃，然後才說道，“所以我希望這件事能夠得到最為妥善的解決，大妃，你說是不是？”
??禮笑言看了一眼大妃，心想這件事情為什麽要問大妃？
??而且，汗王用的詞句是“妥善的解決”，而不是“將折滿徹送回來”，這代表他不再追究折滿徹的罪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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