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竊聽者
隔著一麵牆，秋綰能清楚的聽見禮笑言與大妃之間的對話。
??她很想大聲的呼喊，可是慕潮生卻對她搖了搖頭。
??“不用白費力氣了，”他望著那高企的頭頂，“我們能聽見他們的說話，可是我們說什麽他們都聽不見的。”
??秋綰無奈的坐在地上，打量著空蕩蕩的四周。
??這是一間不超過三十平的房間，但是這間屋子至少有十幾米高。
??“這裏應該是王宮的地下密室，”慕潮生猜測著，“可能邊上還有幾間類似的房間，連廬笙和梅湘寧可能就在那邊。”
??“不，”秋綰搖搖頭，“隻有我們會在這裏，因為這裏是唯一可以聽見上麵聲音的地方。”
??“你是說大妃故意讓我們聽見她和禮笑言的說話？”慕潮生也是剛剛被送到這裏來，並不知道秋綰已經與大妃聊過好一會。
??“這裏應該是用來偷聽的地方，”秋綰沉吟了一會，然後說道，“所以並不是一個真正的牢房。而且，你我並沒有被她用繩索捆起來。”
??“你是說我們並不是大妃的囚犯？”
??秋綰點點頭：“無論如何我們都不是她的敵人，她隻不過在耍手段而已。”
??“耍手段？”慕潮生眨了眨眼，搖搖頭，“為了什麽？”
??秋綰笑道：“她希望禮笑言能夠為他效力，這就是她的目的。”
??“為她效力？”慕潮生不太明白，“那將我們弄到這裏有何意義？”
??秋綰歎口氣：“禮笑言多半是不會同意的，所以她希望用我們作為一種談判的砝碼。”
??“砝碼？”慕潮生搖搖頭，“說的是你自己吧，跟我可沒什麽關係。”
??“不，”秋綰搖頭道，“如果我是紅花，你就是綠葉。”
??“那為什麽隻有我們倆，連廬笙和梅湘寧呢？”慕潮生還是不解，“照你這麽說，他們也應該在這裏啊？”
??秋綰還是搖頭：“你當這高亙大妃什麽都不知道嗎？肯定有人已經將我們的情況都一五一十的說了，連廬笙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掌櫃，而梅湘寧是送來治病的。而你跟我的身份她肯定查不出來，但很顯然我們跟禮笑言的關係並不一般。”
??“再不一般，那也是你，我跟他沒什麽關係，”慕潮生微微一笑，“除非他做了我的表妹夫。”
??秋綰翻了一個白眼。
??慕潮生的話其實已經說進她的心坎裏，但她卻不願意被看出來。
??……
??雖然聽得見，可畢竟隔著十幾米遠，還有厚厚的牆壁。禮笑言和大妃究竟說了些什麽，她也隻能勉強聽個大概。
??“算了，沒啥好聽的，”慕潮生放棄的坐了拉下來，“翻來覆去不過是三國之間的錯綜複雜關係。我們都不是權貴上位者，何必操那份心。嗯，其實表妹夫也不是。”
??秋綰也沒有繼續聽下去，耗費極大的精力也很難理解越來越小聲的對話。換句話說，大妃和禮笑言已經說到了正題之上。
??“誰知道呢，他自己都說他不過是搶先一步到高亙來報道的人，正主還沒有出場，他說了又不算。”秋綰冷哼一聲，沒有理會慕潮生的又一次調侃。
??“也不一定，”慕潮生搖搖頭，“像他這樣孤身出使的人，其實還是有很大的權力的。甚至他要是對高亙做了什麽許諾，怕是後麵來的使節也很難改變。”
??秋綰想了想，似乎的確是這個道理。
??曆史上的外交官就不會因為品級高低而被人輕視的。任何外交官說過的話都代表著本國的立場，如果說錯了話或者做錯了事，那後果將會是十分嚴重的。
??禮笑言就是這樣一位位卑但實際權力極大地外交官。
??而且按照之前聽見的對話來看，高亙汗王的立場現在十分的模糊，而兀顏汗又在不停地釋放糖衣炮彈。
??大妃也好甚至汗王也清楚兀顏汗給的都是虛妄的承諾，甚至沒有一分錢的違約成本。
??“什麽將兀顏汗的女兒嫁到高亙來，”秋綰冷哼一聲，“這不是扯淡嘛，高亙汗王都病成這樣了，還怎麽娶個小？”
??“汗王可以將兀顏汗的妹妹嫁給王室子弟，比如都烈王哲歸虎或者雀弦王哲羅奇。”慕潮生解釋道。
??“這，有什麽意義嗎？”秋綰搖搖頭，“他們又不是汗王，兀顏汗也不會同意的。除非是嫁給十二歲的太子哲虞鶴。”
??“不，”慕潮生卻道，“未必，現在的兀顏汗其實更想結交的是都烈王或者雀弦王，而不是什麽太子。”
??秋綰立刻就明白了慕潮生的意思。
??實權人物比起未來七八年都沒法掌權的哲虞鶴來說，更有意義。
??而一個女孩子的青春也不過十幾年的光華。如果這十幾年能夠成功的幫助兀顏汗與一位博濟建立友好關係，那對於正在逐步崛起的兀顏部來說，是一件極好的事情。
??“大妃不會同意，這會影響她兒子的地位，”秋綰想了想，然後說道，“汗王也不會同意，理由一樣。你那些不過是白想。”
??慕潮生卻搖搖頭：“不是的，你想想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事情，刺殺大妃的人是與兀顏汗派出的奈蠻刺客。”
??“嗯，但是我們說了不算，”秋綰道，“沒有證據證明這一點，而且高亙汗王並不會因為這樣毫無依據的事情徹底與兀顏汗翻臉。”
??“你再想想，”慕潮生歎了口氣，“為什麽叛軍發動叛亂之前是刺客的刺殺，兩者之間到底是什麽樣的聯係。或者說叛軍是不是早就與兀顏汗達成了某種聯係？”
??“你想的很多，但現在你沒法知道，彭裏察和邁德海都死了，”秋綰撇撇嘴，卻有點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說兀顏汗已經與很多高亙貴族有勾結，或者說保持著不正當的聯係。”
??“不正當的聯係，你這句話說的很有趣，”慕潮生笑了起來，“難道你覺得大妃不會想到這些嗎？”
??秋綰點點頭：“她肯定想過了，但是她並沒有辦法卻解決。”
??“是啊，”慕潮生歎口氣，“就像我們蓬萊國一樣，每一位議員都知道有一大堆問題，可是他們總是沒有辦法去解決。”
??秋綰笑了起來：“你現在覺得議會不好了？”
??慕潮生搖搖頭：“也不是不好，隻是議會裏總吵來吵去的，一件事都辦不了。”
??秋綰點點頭：“其實無論是議會也好，還是王權獨攬也好，該有問題還是會有，甚至不會因為多了議會就會變少。”
??“權力集中也未必能夠隨心所欲，議會選舉卻未必能滿足民心，哎，沒話可說。”
??秋綰笑道：“你又不是議員，何必管那些。再說了，我們現在應該想的是如何帶著禮笑言離開高亙。至於三國隻見究竟如何關聯，套句你的話，是他們權貴上位者的事情，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這裏去冒險吧。哎，跟這些權貴搞到一起，弄得我連納答穆大會都沒敢上，你說劃算不？”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