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肅直人墨耳艮
“怎麽沒人了？”
??秋綰和慕潮生將山坳裏外都找了個遍，一個人也沒有，當然他們指望的馬匹也沒有了。山坳路口全是死馬，一匹活的也沒有。
??好在還有一些已經烤熟了的但已經冷掉的羊排。
??可秋綰不敢吃。
??被敵人拋棄的食物總是很危險的，誰知道裏麵是不是加了“料”。
??“這裏有人打鬥過，”慕潮生蹲在地上，用手摸了摸地上已經快幹涸的血跡，“應該是半個時辰到一個時辰以前。”
??“有交手？”秋綰有些疑惑，不知道是什麽人在後麵攻入了這座山坳。
??慕潮生沿著外麵的腳印走了幾十步，遠遠地看見三匹倒斃在路邊的馬。
??馬鞍上還有不少東西，看起來交手的時間很急促，雙方都來不及取下隨身物品。
??“咱們小心點，”慕潮生皺眉道，“地上一具屍體也沒有，說明那四個人都沒事。搞不好是他們伏擊了來人。”
??秋綰道：“你是說有人跟在我們後麵過來？而他們被這四個人伏擊了。可這裏並沒有屍體，說明來人也沒有死。”
??“我的意思是一個人，”慕潮生指了指地上的馬蹄印，“應該是一個人追來的，搞不好是跟著我們的腳印追來的。”
??秋綰皺眉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他們全都朝一個方向去了，如果沒有急促的話，那是兩個奈蠻人走的路，”慕潮生指了指地上的印跡，“現在我們隻能跟著走，不過在走之前有一件事一定要做。”
??“什麽？”
??慕潮生笑道：“羊排咱們不能吃，可這馬鞍邊上的包袱裏可是有不少可以吃的幹貨。還有好幾個水囊沒被帶走，我們都帶上，在沙漠裏沒這些東西可是太要命了。”
??……
??慕潮生的判斷沒有錯，他們壓著這條路走了好一會，果然在路邊發現了一個奄奄一息的人。這人穿了一件儒衫，胳膊處流著血，但最要命的是肚子上被捅了一個窟窿，離死已經不遠。
??“你是什麽人？”秋綰抓起儒衫人想問個究竟，然而這人忽然口吐鮮血，雙眼一登，死了。
??“好死不死，等我問他，他就死了，”秋綰雙手一方，將此人丟在地上。不過她並沒有起身，反而拔出了匕首，更是一個刀刺中儒生另一隻沒有受傷的胳膊上。
??儒衫人“呀”的一聲叫了起來，忙捂著新傷口一下子坐了起來。
??“嘿嘿，小樣，還跟我裝死，”秋綰冷笑道，“你當我沒見過死人麽？你若是真死了，兩隻手就不可能握得緊緊的。你握得越緊，就越說明你在裝死。”
??“下次不敢了，我下次不敢了！”儒衫人麵如土色，趕緊給他們倆跪下磕頭。
??秋綰笑道：“看來你肚子上的窟窿也是假的啊，你沒中招啊。”
??儒衫人忙拉起衣服，將肚子露出來，那裏隻有一道淺淺的刀痕：“大俠，我是真受傷了，隻不過要活下來，隻能裝作受了重傷。那家夥太厲害了。”
??“太厲害？”秋綰皺了皺眉，“你好好說，到底是怎麽回事？要是有半句隱瞞，我非讓你這假傷變真傷。”
??儒衫人無法，隻能將剛才凜風的突然出現他們伏擊凜風的事說了一遍。隻不過他並不知道凜風的身份，以為是蘇洛親軍的一名年輕武士。
??出乎意料的是，儒衫人四個居然是被一個少年攆著跑。
??“少年？”秋綰和慕潮生對視了一眼，心中都想到了那個無比誇張的人。
??“你叫什麽名字？”秋綰揪住儒衫人的衣領。
??“我叫梅複堅，”儒衫人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求你們別殺我，我也是太昊人。”
??“梅複堅？”秋綰皺起眉來，“你跟河東梅家有什麽關係？”
??儒衫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望著她：“實不相瞞，我就是河東人，與梅山浦梅家同宗，隻是祖上幾代以前就遷出梅山了。”
??“這麽說來，你也算是河東梅氏的人了，”秋綰冷笑道，“可我看你跟那個絡腮胡的家夥……”
??“他不是太昊人，他是肅直人，”梅複堅帶著哭腔繼續說道，“他叫墨耳艮，是兀顏汗達赫的兄弟。”
??“兀顏汗的兄弟？”秋綰意識到這個問題的複雜度，“你既然是梅家的人，怎麽會給肅直人做事？難道你不知道你們梅家這次在鬆源河戰死了多少人嗎？”
??梅複堅再一次的嚎啕大哭起來，哭得很是傷心。
??秋綰也隻是冷冷的看著他，並不作聲。
??好一會梅複堅才忍住哭聲，緩緩地說道：“我就是在鬆源河被肅直人給抓的。”
??“你這副身板也去淞滄前線？”秋綰不禁嘲諷起來。
??梅複堅的確很瘦弱，加之儒衫打扮，看起來更像一個書生。他搖搖頭，然後說道：“我在家中排行老三，讀了好些年的書也沒考上個秀才，家中沒有米下鍋，隻好外出做事。那是族叔梅文鬆梅將軍道淞陽做指揮使，我便投奔他處，在他那裏做了一個小小的筆吏，每月領個三五兩銀子，日子過得倒也愜意。”
??“那肯定愜意了，”秋綰冷哼一聲，“每天都是大魚大肉的吧，梅文鬆將軍肯定不會虧待你這樣的族內之人。”
??梅複堅點點頭：“族裏人來投奔的不少，不過大部分都是會些拳腳的，但凡讀了書的都不會來，所以我這種讀了幾年書識得幾個字的人也就受將軍重用。”
??秋綰奇道：“為什麽你們族裏讀書人不願來？難道在梅將軍底下做事不好麽？”
??梅複堅搖搖頭：“本來是很好，可淞陽是前線，時不時要打仗，而且軍旅生涯總是讓人瞧不起。那些秀才本就可以在家過的舒舒服服的，何必到這邊關來受苦，所以除了我這種老童生，沒有幾個願意來。”
??秋綰又問：“既然你在梅將軍帳下做事，又受重用，想必也算他親信，可你怎麽沒有隨他返回河東，反倒被肅直人擄掠了去？”
??梅複堅歎道：“這也怪我族叔大意，上了達赫的當。我也是混亂中沒來得及跟上，結果就被俘虜了。本來我差點就被砍了，好在我運氣好，之前在邊關待的幾年，學會了高亙話肅直話，連那少見的奈蠻人說的鬼話，我也會一些。”
??“所以達赫就留你下來做了翻譯？”秋綰冷冷的說道，“而你跟著達赫的弟弟，叫什麽，墨耳艮的，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梅複堅點點頭：“達赫派他的弟弟來見高亙汗王，預備兩家聯姻，結成親家，這樣他就沒了後顧之憂了。”
??“那兩個奈蠻人是怎麽回事？”秋綰接著問道。
??梅複堅點頭道：“是墨耳艮找來的，不過他自己不懂奈蠻語，所以才叫上我給他當翻譯。其實一起有三個奈蠻人，都是刺客，之前派去刺殺高亙的大妃。”
??“刺殺大妃？”秋綰搖搖頭，“達赫瘋了麽？他要是殺了大妃，高亙汗王有怎麽會同意和他聯姻？”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