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酋長的女兒
漆黑的夜晚，淅瀝瀝的小雨不期而來，將一前一後兩輛馬車逐漸浸濕。
??“為什麽我們不去碩原府？”陸攀升了個懶腰，睡眼惺忪的問，“從梅山浦道碩原府就那麽幾裏路，現在好了，這小雨下的，路都看不見了。”
??連墨軻淡淡的笑著：“這麽晚，那個州的府城會開門嗎？”
??“你連家的麵子也開不了？”陸攀不屑的問道。
??連墨軻搖搖頭。
??禮笑言歎了口氣：“陸攀，你不是在連墨軒的車上嗎？怎麽跑到這輛車上來的？”
??陸攀的目光充滿著蔑視：“我是有腦子的人，我怎麽可能會跟連墨軒一起走。”
??“你跟我大哥不是認識的嗎？”連墨軻笑道，“他去過江都府，去過你們家。”
??“嗯，好些年了，”陸攀皺眉道，“你們連家倆兄弟差別太大了，我寧願與你這陰不絲絲的老二待在一塊，也不願意對著你那傻不拉幾的大哥。”
??“你怎麽這麽說我大哥，他得罪你了？”連墨軻搖了搖頭，“你這樣可是很得罪我們連家哦。”
??“哎，連老二，”陸攀嬉笑道，“你大哥隻有賭錢的時候腦子才正常，這點我們江都人都知道。我要是和他在一起，肯定會被他逼著在車上玩骰子賭錢。你們知道的，我是好人，我可不願贏他的錢。”
??禮笑言也笑了起來：“難道你贏過連大公子？”
??陸攀點點頭，得意之色溢於言表：“我可是江都賭王，從小到大，江都哪家賭檔沒去混過，我在哪家賭檔不贏錢，你看現在哪家賭檔老板願意看見我？他們看見我就趕我出去。”
??禮笑言搖搖頭：“你就這麽不招他們待見？我不信啊。”
??連墨軻卻接口道：“我大哥也是賭王，碩原賭王，和陸兄不同，整個碩原府所有的賭場老板都喜歡他。因為他逢賭必輸，而且還喜歡通宵達旦的賭。早年老爹分給他一些產業都給他輸光了。”
??“所以你爹才會把所有的事業都交給你，然後把你大哥關在家裏？”陸攀笑道，“連老二，這麽說起來，你才是真正的連半州啊。對啦，你怎麽還沒結婚？等你結婚的那天，估計是整個碩原，不對，是全河東乃至全國商行裏的頭等大事。”
??連墨軻擺擺手，歎了口氣道：“陸兄，你又何必取笑我。”
??禮笑言眨了眨眼，也笑了起來：“你們這麽說，感情連二公子一定有段可歌可泣的故事，反正長夜漫漫，又堵在這漆黑的道上，不如說出來，讓大夥樂嗬樂嗬。”
??此時連墨軻也習慣了禮笑言這種諷刺性的嬉笑，也不以為意：“外麵還是在走的，隻不過沒了月光，隻能打著燈籠慢慢走，所以到連家坳可能要晚一些了。不過你們既然想聽故事，那我就說一個。”
??陸攀嘿嘿一笑：“你不會拿上次那個胡編亂造的來蒙事吧。”
??連墨軻歎了口氣，一臉認真的說道：“我蒙你做什麽，要知道，這個故事我可從沒告訴別人。”
??“行，那我就洗耳恭聽了。”陸攀晃著腦袋，身子反而更往後靠了些。
??……
??那還是四年前的時候。
??我那時還在跟著族叔做事，你（陸攀）見過的，每年都去江都的那位。
??——（陸攀略作思索）連敘山，有點印象，跟你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我都懷疑他是不是你爹。
??少胡說八道了。陸攀，你就是這張嘴欠揍，我看你早晚死在顧大小姐手裏。
??——別，我錯了還不行麽，你接著說你的故事吧。
??好吧。那是一個夏天，我跟著山叔一路出了通穀關，到了塞外草原上。
??我是第一次出關，山叔可走過很多回了。有他在，我也就很放心，一路上該吃吃該喝喝，就跟你陸少爺一個模樣。
??——我從來沒覺得你跟我不一樣啊。
??我們當時有二十幾輛馬車，另外還有八十多匹馬，總共兩百多人的隊伍。這樣的隊伍在草原上也算是比較大的了。況且，我們拉的貨是高亙人最愛的鹽和鐵。
??——你們走私鹽鐵？我可聽說這玩意是禁止出關的啊。
??高亙人就要鹽鐵，其他的他們要的不多。我不賣，也會有別人賣的。難道說你還想去告我？
??——那可說不準。除非你幫我搞定了顧羨君。
??隨便你。
??——算了，告了也沒用。你們可是實打實的連半州，隻手可遮天。
??你還要不要聽故事了？
??——聽啊，但我隻想聽姑娘那段。你每次都一句帶過，我聽得不過癮。
??好好好，我直接說那姑娘。
??——我記得是一個什麽頭人的姑娘吧，叫什麽來著？
??月熾。
??——對對，月熾，姓什麽來著？
??夜。夜月熾。
??——夜月熾，好詭異的名字。
??——（禮）我插一句哈，陸攀同學，你能不說話嗎？你聽過，可我沒聽過啊。我可是想聽一段唯美的愛情故事的。
??——是！表哥大人！我這就閉嘴！
??嗬嗬，看來禮大人真的很感興趣啊。好吧，我想一下，好好的說一下這個故事。
??其實也沒什麽。我們商隊在山叔的帶領下，走訪了好些個高亙部落。也賣掉了一小部分貨，當然大宗的還是要留到最後的交易地點才行。
??與高亙人交易比較麻煩，雖然我們冒著極大的風險到草原上去找他們，可他們還是不信任我們，不許我們靠近王城。最遠的交易地點隻能在王城南邊的夜凜寨。
??——夜凜寨？這個凜字怎麽寫？
??我寫給你看，……就是這樣。我第一次見到的時候也很吃驚，沒想到高亙人會用這麽複雜的字。可讓我更吃驚的是，寨子裏很多人都識字，甚至有人會說我們的話，而不是高亙語。
??是的，這人就是那位叫做夜月熾的姑娘。她其實是沃卡王的女兒，隻是我當時並不知道，以為隻是個普通的牧民女孩。
??我們在夜凜寨待了半個月。倒不是我們的貨賣不掉，而是要等其他幾個部族的使者趕過來。
??呆的時間越長，我就越無聊，於是我就跟夜月熾學說高亙話，十幾天下來，倒也學會了不少，至少平時打招呼什麽的都沒問題了。
??——你這人腦子活絡的很，後來呢，你把她拐回來了？
??那倒沒有。
??而且我也不敢，我也不過是像她請教學習高亙話罷了，偶爾也會從貨品裏拿一些不值錢的珠花送給她當做是酬勞。咳，是的，就是那樣。
??她大概也覺得不好意思吧，就帶著我騎馬逛草原。她帶著我跑了很遠很遠，然後指著遠處的小山坡對我說：“你知道嗎，這裏也是我家的草場。”
??我哪能被她比下去，我當時就告訴她我家的土地比這還多，不過都是種麥子稻子的。她就嗬嗬笑起來，說什麽那麽多土地不用來養羊，太可惜了。
??我就說，羊肉是好吃，可是養不活那麽多的人啊。我告訴他碩原府的人在街上都是人挨著人，走兩步就出汗了。
??她聽的一呆，就說想跟著我來關內見見世麵。
??我當時不知道怎麽腦子一抽就答應了。
??——你果然是拐人家姑娘了，不過人家是高亙人，你怕是帶不進來吧。
??也不是那麽說，如果她是普通牧民家的女孩，我要帶回來也就帶回來了，通穀關那裏，對了，你們去看了就知道了，那裏很多高亙人的。
??——那你最後帶回來了沒？
??自然是沒帶成。人家是酋長的女兒，哪能隨隨便便跟我走的。
??不過，我聽說後來那姑娘一個人騎著馬想跑進關裏，但是最後還是被族裏人找到帶回去了。可惜，不知道最後會不會被她那個滿臉彪悍的酋長老爹毒打。
??……
??“說完了？”禮笑言微笑著問道。
??連墨軻聳聳肩點頭道：“說完了。如果你這次能遇到他的話，麻煩替我祝福她。”
??“怎麽你不想把她娶回家嗎？”陸攀調笑道。
??連墨軻嗬嗬地笑著，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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