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兵部尚書
院子裏亂作一團，沒人會想到重病在床的梅複盛會發瘋似的的從裏院裏衝出來。
??“是誰在他麵前亂嚼舌根？”梅思衍的厲聲責罵，讓奔跑的眾人終於停了下來。
??畢竟在這個家，他才是真正的主人。雖然他常年不在這座侯府裏，但沒有人會質疑侯爺的威嚴。
??梅思衍的目光在人群中掃視一番，卻沒有看到一個人敢抬起頭來回應他，這讓他心中的怒火無處可泄。
??終究，他還是選擇了抬起手甩了甩
??"都去吧，"梅思衍無奈的看著前院，"該幹嘛幹嘛。"
??本就如驚弓之鳥的眾人一下子全都跑的沒影了。
??看著梅思衍拄著拐杖走回來，禮笑言終是不解的問道:"怎麽，侯爺您不到前麵去看看嗎？"
??“看什麽？有什麽好看的，讓他們這些年輕人去折騰吧。”梅思衍一臉的輕鬆，更是一把甩開禮笑言伸過來扶他的手，自己摸著回廊下的輻條，一屁股靠上去坐了下來。
??"你也過來坐！"
??在梅思衍的麵前，禮笑言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小學生，隻能遵從老師的指揮，讓幹嘛幹嘛。
??坐在安樂侯的身邊，他忽然感覺背後就是泰山基石，迎麵再多風雨也不怕。這大概就是幾十年的風雨鑄就而成，其所經曆的一切遠不是常人所能及。
??"孩子，你為什麽會到這裏來？"梅思衍終於是問起了這個問題。
??禮笑言皺了皺眉，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把自己出使高亙的事情說出來。可當下也沒有更合適的理由去搪塞，畢竟京城的一個小小副檢校禦史，是不能隨便離開京城的。
??"你是去年中的進士？今年就做了禦史？"梅思衍的目光飽含慈祥，"禦史身負糾察百官之則，你到河東來，是要查哪一位官員嗎？"
??禮笑言搖搖頭:"我不過從七品，查處官員還輪不到我。"
??梅思衍點點頭:"說的也是，禦史起碼要混到正六品的監察禦史才算是出頭。"
??正六品的監察禦史，就像之前的夏宗邦一樣，有對百官獨立調查的權力，這一點甚至連內閣都不能阻止。
??"侯爺，"禮笑言決定繼續剛才被打斷的話題，雖然看起來梅老爺子似乎並不願意繼續，"能說說我父親和虞清淵的事情嗎？他們當時是怎麽去找你的？"
??梅思衍想了一會，然後說道:"那時我並不認識你父親，但是我認識虞清淵。虞清淵並不是虞德修的長子，那時候他好像經常去元穀道場，不過很少到碩原府來。你應該知道，他的父親與我之間還有一些很深的誤會。"
??"他倆為什麽去找你？"禮笑言再次問起。
??這次梅思衍猶豫了一下，然後說:"好像是虞清淵想要化解我們兩家之間的仇怨，嗯，好像是那麽回事。"
??"不會就這麽簡單吧？"禮笑言不相信。
??"就是這樣，"梅思衍笑道，"想起虞清淵，我倒是有些佩服，他很清楚，隻要他闖進我的大營，我就可以用軍法將其處死。而且，我真的想這麽做。"
??"但他還是闖進你的軍營。"禮笑言道。
??"是的，這的確很讓人意外，"梅思衍搖了搖頭，"我當時已經抓住了他，還有你爹。"
??"然後呢，你為什麽放了他們？"禮笑言問道。
??梅思衍歎了口氣:"我真的記不清了，我連最後是怎麽被虞清淵說服的都不記得了。我隻知道最後他們倆好好的離開了，而我也沒有任何的損失。"
??真的是這樣嗎？
??禮笑言不相信。
??"我聽說，"梅思衍忽然換了一個口吻說道，"我真的是聽人說，有人打算去高亙，要與高亙結盟。既然你從京城來，卻不知有沒有聽說過這件事？"
??禮笑言皺了皺眉，略做遲疑的搖了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
??梅思衍看著他忽然就笑了起來:"我也隻是聽說而已，你不用緊張。況且朝廷要不要與高亙和談，也不是我這樣以為行將入墓的人去指手畫腳的。你說對吧，孩子。"
??禮笑言不知道如何回答。
??知道他要去高亙的人不多。連墨軻隻知道禮笑言要出關，但禮笑言要做什麽連家的人也隻能瞎猜。
??"你見過高亙人嗎？"梅思衍忽然搖搖頭，"我跟他們打了幾十年的交道，到現在也搞不清出他們算不算我們的同族。"
??"我不明白侯爺的意思，還請明示。"禮笑言隻能裝聾作啞。
??"其實外族人厲害又如何，"梅思衍歎了口氣，接著說道，"吾兒能馬革裹屍返家，其實比我這做老子的都要幸運。"
??禮笑言默然。
??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
??梅文鬆終究是站死在沙場上，而他的兒子梅複盛卻深陷朝廷的指責，甚至連躺在床上養病的資格也沒有。
??"快了，他們就要來了，"梅思衍麵色漸漸冷峻，"一個小小的州指揮使，是不可能帶走我孫兒的，所以他們一定要出來位用分量的人。"
??"誰？"禮笑言不自覺的問道。
??梅思衍看了他一眼，搖搖頭:"我不知道，誰知道呢，說不定是巡撫大人呢。巡撫有帶天子牧守地方之責，抓人這樣的大事，也該他出馬。"
??禮笑言正想問河東州巡撫是誰，可還沒開口，卻聽見外堂那邊傳來一陣轟鳴之音，緊接著是一陣齊聲頌念。
??"是孩子們請來的菩提僧，"梅思衍搖了搖頭，"這幾日一直念什麽經，今天下午才休息一會，現在又唱起來了。"
??禮笑言眨了眨眼，點頭道:"江左大戶人家也喜歡請菩提僧人來唱白事。"
??梅思衍點點頭:"也是這些年興起的，以往最多請幾位道長安神，哪有這樣大吹法螺的。"
??禮笑言算是明白過來，這前院靈堂前突然響起的僧人念經聲，多半是與梅思衍的兩位兒子有關係。他們大概是想用這樣的嘈雜的聲音來驅趕賴著不走的寇國權，但就像梅思衍說的那樣，正主都還沒來，寇國權哪裏會走？
??猛然間，那僧人的聲音突然轉無，一下子前院變得寂靜無聲。
??禮笑言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走到前院去，或許哪裏正在發生著什麽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一個仆人一路跌跌撞撞的衝進這件後院，見到梅思衍，神色大變。
??"侯爺！不好了！"
??梅思衍伸出拐杖，一下子打到那仆人的左腿上:"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那仆人跪在地上，上氣不接下氣的說:"侯爺！不好了！外麵來了一位兵部尚書，手裏還拿著聖旨！"
??"兵部尚書陶崇哲？"梅思衍抓緊了手中的拐杖，目光卻掃了一下還在納悶的禮笑言，"想不到他竟然親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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