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虛虛實實
這根本就是“若夫人”的臉。
??禮笑言終於確信自己沒有猜錯。
??之前看見梅湘寧就覺得特別的像，但似乎總是缺少哪裏，可剛才沒有去麵紗之前，他就覺得不對，這張臉似乎發生了變化一般——已經變成了“若夫人”。
??“她是若夫人嗎？”禮笑言愣了。
??他現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捏著手腕的右手也放開了，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自我製造的密閉空間裏。他聽不見其他人的話，看不見其他人的動作。
??現在他的眼裏隻有梅湘寧。
??梅湘寧每一次一呼一吸間的短暫停滯，都讓他覺得害怕。
??心跳。
??不用觸及，他現在能感覺到梅湘寧的心跳。
??一下兩下，三下四下。一分鍾大概幾十下。
??很正常。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難道隻是長得像而已嘛？
??“若夫人”是梅湘寧？
??還是梅湘寧是“若夫人”？
??不對。
??若錦嫻絕對認識“若夫人”，“若夫人”就是故意冒用了她的名字，甚至還可能是得到了許可的。不怎麽論算，“若夫人”都應該是從蓬萊王國的海外人，何況她身邊還有一位蓬萊的貴族——慕潮生。
??梅湘寧出生在河東，這裏深入內陸，而且她從小就生病躺在床上。
??又或者這一切都是虛假的，梅湘寧根本就沒病，她在數年前就跑到海外去，還做了海盜……
??……
??無論如何解釋，禮笑言都不能相信眼前的這一切。
??直到連霜娥在他臉上拍了一下，他才回過神來。耳朵裏開始充斥著七嘴八舌的噪音，視線也被連霜娥一張大臉給覆蓋了。
??“你沒事吧？”梅思衍走了過來，輕聲的問道。
??禮笑言回過頭看了他一眼，含笑點頭道：“我沒事。”
??“嗬嗬，你不會是被湘寧姐姐的容貌給征服了吧？”連霜娥咯咯的笑起來。
??梅湘儀卻瞪了她一眼，畢竟這並不是平時。梅家上下還處於悲傷這種。
??對於大嫂的警告，連霜娥吐吐舌頭低著頭，站到一邊去了。
??“呃。”
??輕微的一聲嬌喘。
??刺激著禮笑言的神經。
??他站了起來，神情卻是十分的緊張。
??“怎麽了？”七大姑八大姨全都圍了上來，一下子竟然將他擠到後麵去了。
??“寧兒，你醒了嗎？”
??“寧兒，……”
??禮笑言看著眼前這些人，恨不得雙拳揮舞將她們全都趕走，直到在嘈雜中聽到了那熟悉而動聽的聲音。
??“水！”
??“水！她要喝水！”禮笑言急道，恨不得自己手裏變出一瓶礦泉水來。
??一個丫鬟倒了一杯水遞進了人群之中，緊接著第二杯第三杯……
??禮笑言看不到裏麵的情況，頗為焦慮，甚至在想以什麽樣的理由才能將這些梅家的婦女通通趕出這個房間去。
??“我們出去吧，這裏交給她們就是了，”在自己身後的梅思衍麵露喜色的朝外麵走去，他這話就是說給這間屋裏第二位男性。現在這間房裏，真正該出去的就是他們這兩位男人了。
??禮笑言無奈的朝外走，不時的回過頭看著那圍在床前的女人們。
??……
??“你姓禮？”
??禮笑言剛走到廊下，還想著屋裏的事情，卻被站在旁邊的梅思衍盯住。
??“我叫禮笑言，”他想起自己還沒怎麽介紹自己，突然想起眼前這人是從武宗朝活下來的人，還是武將，更做過樞密使，那麽他應該知道一些吧，“侯爺，您見過一位姓禮的將軍嗎？”
??梅思衍微微一笑：“如果你以後做了將軍，那你就是我見過的第一位姓禮的將軍。”
??他這麽說，讓禮笑言一下子泄了氣，整個腦袋都耷拉下去。
??梅思衍今年七十來歲，禮繁是萬隆八年死的，距今六十多年，如果當年武宗就篡改了曆史和官方宣傳，那麽當時隻有幾歲的梅思衍不認識禮繁也是正常的。
??想到這些，禮笑言總算是寬慰了一些。
??“但我見過你爹，”梅思衍卻又開口道，“你爹是禮本善對不對？”
??禮笑言立刻瞪圓了眼睛：“我爹？你認識我爹？”
??梅思衍點點頭：“我本來不敢確定，但是看到元穀的那一刻起，我確信你就是禮本善的兒子。”
??禮笑言登時激動起來：“我爹，你在哪見到他的？”
??梅思衍皺了皺眉：“那是十幾年前的事了，我那時雖然任職樞密使，但卻因邊關事務，不得不常駐雲中州。你爹當時就是到雲中軍營去找我的。”
??“雲中？”禮笑言搖了搖頭。京城，河東，雲中，他的老爹到底去了哪些地方啊？
??他迫不及待的追問道：“我爹去雲中找你做什麽？”
??哪知梅思衍卻咳嗽了一聲：“事關國家大事，這不能告訴你，這不是你該知道的事。”
??“可我也是朝廷的禦史了！”禮笑言拿起他那七品的官銜叫板起來，然而卻是很無力。
??梅思衍淡淡一笑：“你父親若是知道你能有今天，想必也會很高興的。”
??禮笑言見他不肯多說，更是急切的問道：“那你知道我爹是怎麽死的嗎？”
??梅思衍歎了口氣：“你爹的死，我隻能說是為國捐軀，其他的就不能說了。你也別多想，現在正值國家多事之秋，你好好努力，將來做一番大事業，想必不會比我這樣的老朽差。”
??禮笑言對於這樣敷衍的回答，是完全不滿足的。
??什麽叫為國捐軀？這太荒唐了，他爹不過一個白身，沒有功名，難道揮舞著拳頭在通穀關前與前來襲擊的高亙人打仗？
??“好了好了，你別多想，”梅思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對於你爹我知道的真的不多，我就見過他一麵，如果說有誰了解你爹的話，我想應該是當時和他一起去找我的人。”
??“和他一起去找你？”禮笑言重複了一遍梅思衍的話，心中的迫切又多了幾分，“誰？難道你不能說出他的名字嗎？”
??“不不，沒有那個必要，我不必瞞你，”梅思衍搖了搖頭，“他就是虞清淵，汾陰侯的孫子，虞德修的兒子。”
??“虞清淵？”禮笑言一下子沒有轉過彎來，想不起來這到底是誰。
??“嗯，這些人都太老了，”梅思衍想了想，“安逸侯虞曦子你知道吧，他就是虞曦子的父親。”
??“虞曦子的父親？”禮笑言愣了，“那他……”
??梅思衍點點頭：“是的，十幾年前，虞家遭難的時候，他也死了。”
??“虞清淵，死了。”禮笑言忽然想起當初父親死後，有一個年輕人送父親的骨灰回來，那個人會不會就是虞清淵？可是，虞清淵如果死了的話……“那一年好像就是虞家出事的時候，難道虞清淵送我父親骨灰回去，就被連累入獄而死？”
??這樣想想就覺得有些滑稽。
??禮笑言還想說話，卻聽見外邊有人大叫：“大少爺，別衝動！”
??他張目望去，卻見隔壁院子有一群人似乎在騷動著。
??“快來人啊，大少爺要去靈前！”一個仆人衝到這邊院子來大喊大叫起來！
??“大少爺？”禮笑言的思維快速的轉起來，“難道是梅複盛？”
??他轉頭看向梅思衍，果然那梅思衍的眼神也犀利起來，臉色更加嚴峻。
??“梅複盛不是下不了床麽？”禮笑言皺起了眉頭，“外邊可是有河東州指揮使的兵馬，他是真的不怕死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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