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上門女婿
“哎，你又何必聽你那蠢爹的話，非要招個女婿進家，”梅思衍語氣極軟，眉目間盡是柔情，“依我看，那年上門提親的連家那小子就不錯啊。”
??“爺爺！”梅湘寧語氣變得生硬，“你真是健忘，那年上門提親的連墨軒娶了我姐！你想哪去了？”
??“哦，是嗎？”梅思衍撓了撓胡須，嗬嗬笑道，“可我記得是有個連家小子對你有意思啊。”
??梅湘寧鼻子哼了一聲：“爺爺，這話可別亂說，反正最後連墨軒做了我姐夫，再說我也瞧不上他。”
??梅思衍皺了皺眉，搖搖頭道：“不對啊，我記得那小子不叫墨軒，連家是不是還有個小子？叫什麽來著？”
??“不理你了，”梅湘寧站了起來，看了一眼眾人，卻又坐了回去，湊到梅思衍耳邊，“爺爺你在胡說八道，我就走了，不給你捶背了。”
??“好好好，我不說了，”梅思衍點點頭，將身子微微側過來。梅湘寧也轉過身，從她爺爺的肩膀開始輕輕的捏拿起來。
??……
??“連墨軒，連墨軻，連半城的兩個兒子，”禮笑言心中歎了口氣，“向梅家提親，要娶梅思衍的兩位孫女。兄弟娶姐妹，端的是好打算，可結果居然是隻娶了一個。”
??禮笑言暗暗地盤算起來，覺得這豪門間的故事的確要精彩許多。
??“梅思衍生了六個兒子，三個自小夭折，老二就是戰死的淞陽指揮使梅文鬆，除了重傷在床的梅複盛外還有幾個兒子，老四通穀關參將梅文雋，他的長子梅複及也死在了回家的路上，另一個兒子就是剛才見過麵的梅複如，老六梅文鼎隻生的兩個女兒，大女兒嫁給了連墨軻，小女兒留在家中，據說是要招婿上門，不過好幾年了，始終沒有合適的。”
??這也是周士樾說的。他本來就了解一些梅家的事情，來前也做了功課，把情報做的更細了。
??按照光祿寺打聽到的消息是一直閑居家中的梅文鼎，沒有走武官仕途，去考了一個秀才功名，當時已經做了樞密使的梅思衍以避嫌為名勒令他不得繼續參加科考。而梅文鼎也不喜歡舞槍弄棒，滿腦子詩書禮儀，與兩位兄長的關係也不大好，父親的決定更讓他徹底斷絕了仕途，於是幹脆就在家裏寫字畫畫。其繪畫有相當的造詣，甚至被譽為碩原第一畫師。
??梅思衍告老還鄉後，梅文鼎卻早已失去了仕途想法，而朝廷為了嘉獎梅思衍，賞了梅文鼎一個承事郎的正七品散階，算是一種平衡吧。
??然而梅文鼎與兩位一直在外領兵的兄長關係不睦，卻是鄰近皆知的事情。主要原因還是梅文鼎自負學貫詩書，心高氣傲，不大瞧得起沒怎麽讀過書的武將。
??可讓這位“詩畫雙絕”的天才鬱悶的是膝下隻有兩位女兒。也曾生育過兩個兒子，但都早早的夭折了，沒活過一年。
??梅文鼎對這兩位女兒非常寵溺，尤其是二女兒，傾盡全力教其詩文繪畫。
??“據說梅湘寧畫的畫比起他爹的畫還要好，市麵上賣出的價格都要貴上一倍。”周士樾是這麽說的。
??禮笑言對此卻嗤之以鼻。多半是因為女畫師的稀少造就了這種價格的哄抬，這在市場經濟裏太過尋常。
??“梅文鼎與兩個哥哥的關係不好，自然不會從他們那裏過繼一個兒子來，”周士樾解釋道，“本來打算將大女兒梅湘儀留在家中，連墨軒上門的時候的確是向梅湘寧提親的。梅湘寧知道連墨軒是個紈絝子弟，不到十五歲就到處尋花問柳，因此斷然拒絕。可連半州連敘川的麵子也是不小的，饒是花了許多功夫，終於說動了梅文鼎，願意將女兒嫁出來。不過最後嫁的是姐姐梅湘儀，梅湘寧就被留在了家中。”
??“梅文鼎還真是個怪人，寧願找個外姓入門，也不從家族裏找個侄子。”
??禮笑言也是不明白，不過梅文鼎算是畫家，藝術家，有點怪僻也屬合情合理。
??……
??“對了，爺爺，”梅湘寧一邊捏著爺爺的肩膀，一邊問道，“你說還有客人要來，你到底請了誰來啊？”
??“請誰？”梅思衍搖搖頭道，“我從來不請人，但總有人會不請自來，他們都是不請自來的。”
??他這話一說，周士樾不好意思的轉過頭看了一眼禮笑言，禮笑言勉強一笑。人家說的沒錯，自己的確是不請自來的。
??“不關他倆，葉先生也是不請自來的，非要來給我煮茶，我說我不喜歡喝茶，我更喜歡馬奶酒。”梅思衍的話讓禮笑言覺得一陣好笑，這不是當眾給葉名謙打臉麽。
??“你就是話太多，”葉名謙忍不住開口，“你既然不想喝茶，還讓我費這麽多事。”
??梅思衍哈哈大笑起來：“你終究是說話了，都說你煮茶的時候一言不發，為的是請茶神。這下被我破功了吧。”
??“你這老頑童，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今天是要嫁孫女，”葉名謙歎了口氣。
??梅思衍搖搖頭，驀然站起身大聲道：“怎麽了，我死了一個兒子，一個孫子，難道我就要哭哭啼啼麽，或者說我哭哭啼啼就能把我的兒子孫子要回來了嗎？”
??“人死如燈滅，難道你要去找閻王爺要人不成？”葉名謙又歎了口氣，一咕嚕把茶粉茶包全部倒進一個小盆子裏，又將水壺裏未燒開的水倒了進去。
??“葉先生，你這是做什麽？”梅思衍愣了一下。
??葉名謙一言不發的將所有的茶具用冷水清洗一遍，再用毛巾擦拭幹，最後全部收拾進了自己身後的背囊裏。
??“葉先生？”梅思衍眉頭一皺。
??葉名謙背起包袱，起身朝門外走去。他走到門邊，停下腳步，緩緩開口道：“我本是來和老朋友喝茶的，不過今天看來是喝不成了。”
??說完，他邁著小步，慢慢的朝院外走去。
??“葉先生的確是個怪人。”梅湘寧蹙眉道。
??梅思衍卻搖搖頭：“他不是怪人，他隻是知道一會有他不喜歡的客人來，所以就先走了。”
??“可惜那茶都要好了……”梅湘寧看著小水盆裏的綠色殘渣，搖了搖頭，“到底是誰要來？”
??“不請自來的人，就是不請自來的人，你問爺爺，爺爺也說不清楚。”梅思衍緩緩落座，歎了口氣，“既然葉先生的茶喝不到了，讓人倒些自家茶園的清茶來，別怠慢了朋友。”
??他話音未落，卻聽見一人從外邁著大步走了進來：“我剛才看見葉名謙出去，是不是他煮的好茶都喝完了，也不給我留點？”
??禮笑言聞言轉頭一看，頓覺吃驚，脫口道：“元穀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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