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兩江第一淑女
來京城最愜意的時光可能就是今晚了。
??禮笑言不由得感歎幸福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在鄰居的門前,依依不舍的目送阿琰將若錦嫻迎進去,轉身走向了自己的院子。
??他還在回味那遊船上的愜意,卻發現自己的院門又一次沒有關緊,輕輕一推院門就開了。
??這有些奇怪,無論是陸攀還是韓冬兒,他都叮囑過在家一定要在裏麵上門閂。
??院內到處點著燈籠,折讓他很是心疼。在這個時代夜晚點燈是很燒錢的,大多數老百姓都會在日落前吃完晚飯,入夜後即刻休息,絕不像現代社會裏那些996那種搞到十點十一點才到家,然後還要玩一兩個小時手機再睡。
??當然有錢人是不在乎夜深的,整夜整夜的點蠟也是一種炫富的手段。
??可惜禮笑言本質上還是一個很窮的人,哪怕是個官,也是個窮官。
??“老爺!”說話的依然是迎麵趕來的韓冬兒,神色有些慌張。
??“誰來了?”禮笑言皺了皺眉,能在他家裏擺出這麽多燈籠的人,不會是太難猜的人物。隻是,這些日子一直在官場上混,腦子有些不太好使了。
??“禮笑言,好久不見!”
??黑暗中一群人簇擁著一人朝他走來,隻是燈籠的光亮太過炫目,以至於禮笑言根本看不清對方的樣子。
??但不要緊,這樣的招呼和鳴翠般的聲音,一下子讓禮笑言的神經變得緊張起來,不過片刻就變得舒緩下來。
??“啊,是顧大小姐啊!”他總算認出了眼前的女子,顯得有些忌憚,不過他也知道這女人不是來找自己的。隻是不能確定自己會不會有麻煩。
??“陸攀呢?”顧大小姐走到他的麵前,一把抓起他的衣襟,“躲哪去了?”
??禮笑言根本就不想跟眼前的女人說什麽男女授受不清,那種話對這樣霸道的女人根本不起作用。反正這女人要找的是陸攀,跟自己——嗯,應該,大概沒有什麽關係吧?
??“陸攀,我也不知道啊,”他轉過臉無助的看向有些瑟瑟發抖的韓冬兒,“冬兒,陸攀今天來過嗎?”
??韓冬兒搖搖頭,卻一個字也不敢說。顯然她已經被眼前這位敢揪著自家老爺的女人嚇壞了。
??“少給我提他打掩護,”顧大小姐恨恨的看著禮笑言,“我還不知道你們,一丘之貉,陸攀的行李都在你這,他人怎麽會跑遠?”
??禮笑言無奈的攤開雙手:“顧大小姐,我是真不知道,昨天陸攀就說要去國子監,晚上就沒回來,大概起是留在國子監裏了。你不知道,京城的國子監管的很緊,在裏麵讀書都得住在裏麵,一個月才放出來一次。”
??國子監管的的確很緊,但那是對部分重點照顧的監生而言。對於那些隻是捐錢進來混點身份的監生,那是沒有什麽約束力的,至於像陸攀這種根本做不了監生的邊緣“借讀生”,那就是放養的。
??禮笑言不想給自己惹麻煩,想盡快把這位大小姐給支棱走,畢竟明天還要上路。
??顧大小姐一把鬆開禮笑言,冷哼一聲:“我不信他會老老實實的去讀書?還待在國子監裏一個月不出來?”
??“我也不信,”禮笑言順著話說下去,“陸攀那家夥哪裏熬得住,隻不過他上了他老子的當。”
??顧大小姐皺了皺眉:“怎麽說?”
??禮笑言便把陸攀來京城是奉了他爹的命令,去國子監也是他爹的意思。
??“他父親忽悠他隻是去國子監看看,肯定私下給國子監的朋友寫了信,讓人見了陸攀就把他弄到國子監裏去坐監。你知道的,陸攀他爹可是老江湖,耍幾手心思對付他兒子那還不跟玩似的?”
??“忽悠?”顧大小姐顯然是不太明白這個來自現代的詞語,不過大體意思卻是一聽就明白了,“忽悠,對,他爹的確會忽悠,大忽悠,陸攀這家夥就是個小忽悠。”
??禮笑言不得不服這顧家大小姐,瞬間就會舉一反三,不過他趕緊補充道:“大小姐要找陸攀,今晚怕是不行了,明天起早大可以去國子監看看,順便幫我瞅一眼他落魄的樣子。”
??顧大小姐聽了先是點點頭,可聽完卻反問道:“怎麽不是你明天帶我去?我看你也是個小忽悠,嘴裏沒有一句實話,說,是不是跟陸攀串通好了。”
??說著,她大步上前又要抓住禮笑言的衣領。
??禮笑言趕緊躲開,忙擺手道:“哎,不是……我明天有事,要出遠門。”
??“出遠門?”顧大小姐冷哼道,“去哪?”
??禮笑言自然不能說要去高亙的事,便道:“我要去河東,公差。”
??“屁個公差,”顧大小姐嘴上這麽說,心裏卻有幾分相信,畢竟禮笑言現在已經是官府中人,公差外出也是很正常的,隻是她依舊有些懷疑,“你要去河東,不會是誠心躲我的吧?”
??“天,”禮笑言搖搖頭,“我跟你顧大小姐有沒有什麽恩怨,為啥要躲你?”
??顧大小姐點點頭:“這話在理,你的確沒有躲我的理由,不過……”
??她眼眸一挑,環視院內一圈,緩緩開口道:“這麽大的院子,你會舍得租?租金可不少,我看大頭是陸攀出的吧。”
??禮笑言很想辯解說陸攀一毛錢沒出,但想了想還是忍住沒說,跟這樣的大小姐解釋是多餘的,人家自己有一套評價標準,怎麽說都是無用。
??“既然是陸攀租的院子,那麽我也省的找地方住了。”
??這句話讓禮笑言嚇了一跳,他說話都有些結巴了:“你說什麽?”
??顧大小姐回過頭來衝他一樂:“我今晚住這裏,有問題嗎,禮閣老?”
??稱呼禮笑言為閣老是一種近乎戲謔的調侃,這樣的話讓禮笑言不得不閉嘴。
??禮笑言這一世還沒怎麽露過怯,無論是京城第一衙內夏宗邦,還是曾經風光無限的柳煥章,他都能應付自如。
??然而萬物皆有克星。顧大小姐不僅是陸攀的克星,也是他禮笑言的克星。
??陸攀昨晚沒有回來,還能說是被國子監留住了,可今天也沒有回來,那恐怕是嗅到了顧大小姐的氣味了。
??“老爺,她是誰?”看著帶著眾隨從走進二進的顧大小姐,韓冬兒隻好扯了扯禮笑言的衣袖,怯生生的問了一句。
??禮笑言搖了搖頭。
??還能是誰,陸攀敢號稱江左第一紈絝,而這位大姐就敢說自己是兩江第一淑女。
??“顧羨君,出自兩江第一名門顧氏,沒人惹得起。”禮笑言隻是不明白為什麽顧羨君會追著陸攀追到自己家裏來,難道是陸攀上次炒作鹽引坑了顧羨君?
??他搖搖頭,轉身衝著韓冬兒苦笑起來:“也隻有陸攀這家夥敢惹她,造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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