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畫舫夜遊
禮笑言好不容易才掙脫開若錦嫻的拉扯。
??其實他還是很享受美女的主動，隻是這大街上拉拉扯扯的，麵子上不大好看。
??而且若錦嫻這番動作讓他覺得覺得有些做作，甚至是有意為之。
??他也不好多問，隻想盡快趕回家裏去。明日就要出發了，還是要跟韓冬兒說句。晚上還要寫封信，讓陸攀給寄回老家。畢竟自己這趟出去不知道年前什麽時候能回來。倘若不能再臘月前趕回京城，那麽今年過年原本回老家的計劃就要擱淺了。
??其實在太昊做官，想要過年回老家，其實都是癡心妄想。不過禮笑言這些剛入仕的人卻有這麽一種被默許的“特權”，在為官的第一年是可以請假回家掃墓的。假期則視路程遠近給與一至三個月，尤其是一些外派的，還會延長到任的時間。
??每位官員也都隻有這麽一次特權，而接下來的時光裏幾乎都在“為國效力”，直到致仕。當然中途也不是不能回家，一般隻有因為公事路過，或者是家中大事。
??所謂家中大事，就是父母或者祖父母的去世。也就是服喪，喪期裏官員必須請辭官職，但是服喪期的時間起始與結束都必須嚴格申報。服喪期的開始一般是事後申請就可以，但是結束期後必須按規定的路程時間返回任上，否則會受到嚴厲的懲罰。
??父母早逝的禮笑言這輩子都不可能有服喪離職的機會了。
??而如果錯過這次請假的機會，禮笑言可能一輩子都回不了老家了。當然他也不是特別在乎，家中僅有十八畝水田，雖然在他考上舉人的那一刻名義上就已經回到了他手中——實際依然還是舅舅在打理。
??要是舅舅陸安遠知道他過年可能回不來，甚至以後都可能沒法回老家的話，估計要急死了。陸老板現在最期待的就是禮笑言回家，然後風風光光的娶了他的女兒。
??“嘿嘿，他一定氣壞了。”禮笑言想到可能會一臉氣急敗壞的舅舅，心裏舒服了許多。
??隻是若錦嫻依然不急不慢的跟在他的身後，這又讓他覺得好像在做賊一般。
??“笑言，咋們去坐船吧？”若錦嫻拍著他的肩膀，指著停在湖畔的一排遊船。
??隻見一些遊船上有人在掛起燈籠。船頭掛一燈籠即表示這艘船晚上是可以出租的，兩隻燈籠則表示已經被人定下來了。前後四隻燈籠全部點著並掛起，則表示客人已經上船，即刻出行。
??禮笑言望著這些船，還沒來得及說話，卻見阿琰已經一路小跑過去，找了一位船家攀談起來。沒說幾句，阿琰就拿出了銀子訂下了船。
??“我還要回家吃飯呢，”禮笑言總算想起了一個聽起來還不錯的理由，“冬兒還在家裏等我呢。”
??若錦嫻笑道：“你就騙我這種外地人吧，我知道未央湖上的遊船會準備晚餐的。”
??“這，那個，”禮笑言眼咕嚕一轉，“這兩天我一直在外麵，陸攀又不在，冬兒一個小孩子在家我真不放心。”
??“怎麽你還拍小姑娘一個人會餓著？這樣吧，我讓阿琰回去把冬兒帶過來，她肯定和我一樣，還沒有在未央湖上坐過船。”若錦嫻的微笑徹底擊敗了禮笑言正在準備的萬分理由。
??若錦嫻甚至不給他任何反擊的機會，隻是輕輕的拉著他的手臂就上了跳板，來到遊船之上。
??踏上遊船的那一刻，禮笑言終於明白了什麽叫做“上了賊船”的感覺。
??既來之則安之。
??……
??這是一艘單層的畫舫，中間船艙是完全密封的，窗戶也必須撐起來才能看見水裏的漣漪。
??禮笑言在船頭吹了一會風，就進了船艙倒臥在一張窄小的床榻上。他覺得有些疲憊，幹脆閉起眼打個盹。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香氣撲鼻而來，讓他猛然睜眼醒來。
??“真香！”他望著一桌的小菜，雖然看起來都很簡單，卻是做的很別致。不由得食指大動，他拿起碗筷就吃了起來，三下兩口下肚，才想起來隻有他一個人再吃。
??抬起頭來，發現若錦嫻正搭著桌沿撐起腦袋，認真的看著他。
??整間船艙隻有他們倆。
??“冬兒呢？”禮笑言覺得有些奇怪，按理來說他應該睡了有一會了，這點時間足夠阿琰一個來回了，“阿琰呢？”
??若錦嫻聳聳肩，雙手一攤：“不知道。”
??不知道？禮笑言驀地站了起來，他走出船艙來到船頭，隻見搖擼的老大爺正對著他露出兩排發黃的牙齒嘿嘿地笑著。
??暮色籠罩整片湖麵，滿天的星鬥與船頭的燈籠一起閃耀個不停。
??船已經離開了岸邊，行至湖中，周圍三三兩兩皆是點著燈籠的遊船。
??輕微的涼風拂麵而來，讓禮笑言的心頭一陣舒適。本已緊鎖的眉頭漸漸舒展，他沒有說話，隻是深深的呼了一口氣，看著遠處黑暗的湖麵。
??若錦嫻掀開船艙的門簾，也從裏麵走了出來，來到他的身旁：“生氣了？”
??禮笑言隻是盯著遠處，過了好一會才說話：“沒有。”
??若錦嫻嗬嗬一笑：“你睡得太久，船家說要是再不開船，就太晚了。我……”
??禮笑言卻打斷道：“你是坐慣海船的，也會喜歡這江湖裏的船嗎？”
??若錦嫻愣了一下，然後才說：“那自然不一樣，大海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
??“我知道，”禮笑言點點頭。他想起自己曾經去過海邊，也曾做過海船去過海島上旅行。
??“大海很偉大，”禮笑言淡淡的說著。透過黑暗的湖麵，他似乎真的看見了咆哮的大海。
??“偉大？”若錦嫻搖搖頭，“大海為什麽偉大？”
??禮笑言慢慢轉過頭看著若錦嫻，露出一絲微笑：“如果世界上還有比大海還要寬廣偉大的，那隻有天空了。”
??“天？”若錦嫻顯然沒有跟上他的思路，“天自然是最大的。”
??禮笑言再次確定若錦嫻並非穿越者，他歎了口氣說道：“我餓了，吃飯吧！”
??說著，他先行一步進了船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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