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回首又見她
禮笑言料到顏閣老會跟自己說有關自己前往高亙的事，卻沒想到顏閣老是如此的“坦誠”。
??以內閣太學士之尊，能夠和自己說這麽多推心置腹的話，屬實不易。禮笑言明知顏師鐸是在拉攏自己加入他的陣營，然而就像顏師鐸所說，自己身上早已貼上了江左派的烙印，這種順風順水的事情，難以拒絕。何況顏師鐸還打算將自己調入政事堂，且不說是不是空口許諾，這種做派本足以讓他這個小小的七品官死心塌地了。
??隻不過禮笑言並不是普通的太昊人，他並不在意這些勾心鬥角的黨爭。
??“既然做官，那就做個千古唯一的官。自己是做不了海瑞包拯那種名垂青史的清官，但也要做一個有意義的官。”
??禮笑言尚不清楚所謂有意義的官是什麽，但在他心中，曆史上的那些立下豐功偉績的名人可能是自己達不到的高度，可無論如何也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知行合一，或許是最容易做到的，卻也是最需要堅持的。
??……
??離開顏府，又到理藩院轉了一圈辦理了該辦的手續。禮笑言並沒有馬上回家，他再次來到未央湖畔信步遊走。
??他有些喜歡這個地方，每每看到這篇平靜的湖水，內心就會坦蕩許多。沿著湖邊，轉了半圈，再一次來到了太虛觀外。
??這次他並不打算進去。
??太虛觀對他而言，並不算是一個吉利的地方。他想起上次在這裏還求了一支簽，解簽時還告誡自己不要往北去。
??可自己明天就要到遙遠的北方高亙去了。
??禮笑言莞爾一笑：“該來的總是會來的。”
??是啊，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他正自嘲，卻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太虛觀裏出來。那人小心翼翼的走到湖邊，看見了駐足而立的禮笑言，卻是微微點頭，從側旁走開了。
??“柳寒疏，”禮笑言認得她的樣子，這次她依舊是一副女扮男裝的樣子，隻不過衣服換了一套，頭巾的顏色也有些不同。
??柳寒疏是柳煥章的女兒，柳煥章現在身陷囹圄，她多半是來為父親祈福的吧。
??哎，誰能想得到短短的半個月，柳煥章就從光芒萬丈中跌落神壇，未來還不知道會有多少倒黴的事情在等著他們一家。
??看見柳寒疏，禮笑言突然想起了那位風度翩翩被譽為京城第一公子的虞曦子。
??這位侯爺上次受傷後，不知道有沒有好些。上次自己為他做了急救，也算是他半個救命恩人，隔了這些日子，自己是不是該上門去探視一番。
??不知不覺，禮笑言遠遠的跟著柳寒疏的腳步往前走。
??前麵有一座湖邊小亭，那時就是在這裏遇見虞曦子與柳寒疏二人。想起這二人在次約會，禮笑言的心中不免有些發酸。
??“怎麽沒有美女跟自己約會呢？”
??望著柳寒疏遠去的背影，禮笑言卻轉身進了亭子。
??亭子裏石桌石凳如舊，甚至桌上還有那盤沒下完的棋。
??禮笑言坐了下來，慢慢的看著棋盤裏的局勢。
??白棋為先，他記得柳寒疏似乎是執白方，虞曦子是後手黑方。而棋盤中白方棋勢凶悍，幾乎在每個角落與黑方焦灼。
??黑方始終在做眼自保，幾乎沒有任何反擊之勢。
??“虞曦子還真是憐香惜玉啊。”
??禮笑言笑著搖搖頭。對於圍棋，上輩子並沒有接觸太多，頂多算個業餘入門者。
??而太昊的棋路偏古，遠不如現代圍棋的定勢複雜。即便如此，禮笑言卻相信自己最多不過是圍棋中等水準。他甚至連陸攀都下不過，陸攀這廝除了讀書，什麽都厲害，號稱江都第一弈手——當然那是他自吹自擂的，不過禮笑言相信陸攀的實力在江都絕對算得上頂尖水準。
??想起陸攀這廝，禮笑言隻能苦笑。自己這次將會遠赴高亙，而這家夥說不定心血來潮要跟著自己一起出國去見識一番呢。
??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
??“你說，他要是求我帶他去，我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呢？”他調侃著問了自己這麽一個毫無意義的問題。
??……
??“笑言老弟！”
??一聲熟悉而甜美的聲音將禮笑言從注意力從圍棋中喚醒過來。
??“是錦嫻姐啊！”禮笑言一抬頭就看見了若錦嫻的笑臉。
??而那位從來都是笑臉相迎的阿琰，也如所料般的跟在若錦嫻的身後。
??這讓他不由得想起另一位若夫人和她身邊的那位同樣寸步不離的慕潮生。
??回想起來，禮笑言看得出慕潮生對若夫人是一種愛護和保護，卻絲毫沒有情人間的愛戀。搞笑的是，若夫人似乎對年紀大她不少的表哥慕潮生有著絕對的指揮權。
??而眼前這位若錦嫻若夫人也是如此。隻不過若錦嫻的年紀應該要比阿琰大一些。
??雖然禮笑言恭維若錦嫻隻有十七八歲，但也看得出這位若夫人至少有二十五六歲了。而阿琰可能跟自己差不多大，但是做事的幹練卻完全不像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年。
??現在想來，第一次見到阿琰的時候，阿琰對自己的敷衍恐怕是故意的。這小子，找機會也要好好回報他。
??“你在這裏跟哪家姑娘相約呢？”若錦嫻輕描淡寫的一句問話，好似有意無意的試探著什麽。
??禮笑言咳嗽一聲正想解釋，卻又聽阿琰笑道：“夫人說笑了，禮大人是在老家訂了婚的。”
??這該死的阿琰，哪壺不開提哪壺。
??“你這是在破壞一段美好的姻緣！你這是犯罪！”禮笑言心底不斷地怒吼。但是臉上卻還是硬生生的擠出一份尷尬來。
??“是嗎，禮大人已有未婚妻了？”若錦嫻嘖嘖歎道，“我還考慮給你介紹一位美女呢，還真是不巧啊。”
??“美女？”禮笑言差點脫口把心中的話說出來，“誰家的美女？”
??若錦嫻歎道：“我有一位妹妹，人長得漂亮，也很賢惠，不像我喜歡東跑西竄，她從來都是待在家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我本來還打算把她介紹給你呢。”
??“那的確可惜了，”阿琰補刀道，“按太昊律法，隻能有一位妻子，再娶就隻能做妾了。”
??“是啊，”若錦嫻用一副惋惜的眼神看著禮笑言，“我那妹妹也是大戶人家，怎麽也是不能做小的，真是可惜啊。”
??禮笑言看著這兩人拙劣的表演，無奈的搖搖頭。
??他起身就要離去，不想跟著二人糾纏下去。
??哪知若夫人卻嗬嗬一笑：“笑言老弟，生氣了嗎？別急著走啊，姐姐還有話跟你說呢！”
??禮笑言回過頭來問道：“什麽事？”
??若夫人四下打量一番，然後正色道：“這裏不是說話地方，咱們回去說吧。”
??說著，她走到禮笑言身旁，挽起他的胳膊，不顧禮笑言的一臉驚愕，慢步朝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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