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官賊合作
眾人心中皆是一驚，卻聽那海刀疤接著說道：“就算是朝堂上那些高高在上的尚書閣老說的話，也跟放屁一般，除非是皇帝金口答應赦免我們。禮禦史，我想這點你是沒法做到的，對不對？”
??禮笑言很想衝動的說“我會盡力辦到”，但是自己連皇帝的麵都沒見過兩次，有什麽資格說這種不著邊的話。海刀疤不是傻子，他很清楚自己的份量。一個小小的從七品禦史，毫無權勢影響，怎麽能從皇帝那裏獲得對他們的恩賞赦免，何況這其中還有一個在京城犯下殺人重罪的嚴徹。
??他不禁看了一眼嚴徹，隻好歎了口氣，沒有說話。
??海刀疤點點頭又道：“我海刀疤帶著這些個老兄弟闖蕩江湖多年，也不想弄個造反的罪孽。坐天下也得有那天命所在。”
??他一把抓住黑破天的胳膊，示意鄭老三與羅九動手捆綁起來。
??若夫人笑道：“海老大的確是看的清楚。”
??海刀疤搖搖頭：“我不是看得清楚，而是我看不清楚。這扯旗造反的事，自古以來成功極少，目下我雖困苦潦倒，倒也不至於忘了自己有幾分斤兩。”
??被捆起來的黑破天卻怒道：“海老大，就算你不想，也沒必要抓我啊，難道你還指望拿我去換個前程？”
??溫三娘子譏笑道：“你這話說得好，若是拿你交給官府，說不定官府就會赦免我們。你說呢，禮大人。”
??禮笑言看著海刀疤，依舊沒有作聲，他知道海刀疤的話並沒有說完。抓了黑破天能不能換取對他們這一群人的赦免，他也很難確定。畢竟這件事他做不了主，或許夏宗邦能夠一錘定音吧。
??而那海刀疤擺擺手，示意諸人聽他繼續說：“我說過官府的話並不可靠，所以並不打算用蕭老五來換取我們的榮華富貴。”
??若夫人點點頭便問：“那海老大你打算怎麽處置黑破天，額，蕭老五？”
??“禮禦史，”海刀疤看著禮笑言道，“我們幾個都是山賊，之前對不住你的地方，還請見諒。”
??禮笑言皺了皺眉：“過去的事就不必再提，你有什麽話就直說。”
??海刀疤看了看自己的兄弟，然後歎道：“本來我們打算去往鳳凰山，哪知荊北州那邊全是官兵。雖然南陵山裏還算安全，可我知道官軍很快就會進來，蕭老五，嗯，黑破天就算有萬把人也不過是一些草寇，早晚被官軍擊潰。”
??“嗯，”若夫人看了一眼禮笑言卻笑道，“海老大果然看的深遠。你們返回南陵山，為的是躲避官軍的追捕，可誰想這裏已經變成火海，那明天一早官軍肯定會開進南陵山，黑破天的這些殘寇自然不堪一擊。所以你想到最好的出路還是找官府求個安全，畢竟你們與黑破天並非一夥。”
??海刀疤搖搖頭，咳嗽了一聲接著說道：“我們和黑破天原本是結義兄弟，官府很難不把我們算在一起……”
??“蠢貨，”黑破天破口大罵道，“海刀疤，你這個蠢貨，你隻要殺了這連刀都拿不穩的狗屁禦史，還怕什麽官府官軍。虧老子真心實意的讓位與你……”
??“住口！”禮笑言覺得自己有必要表明立場，“黑破天，你自己犯下滔天大罪，還想拉著兄弟一起下水，海老大迷途知返，正是應了那句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眾人聽了也都默然，這八個字在太昊王朝是菩提寺的用語，本就是勸人向善用在此處再好不過。
??海刀疤點點頭道：“禮大人，我們山野中人，不懂那許多道理，但是也知道殺官的罪名可不小。”
??他看了一眼嚴徹，歎了口氣道：“當初我沒有攔住老六，使得他受人蠱惑殺了朝廷命官，是我們不對，所以還請禮大人能否手下留情。”
??禮笑言愣住了，心想：“這叫什麽事？海刀疤這意思是打算用黑破天來交換嚴徹的命案。說什麽殺官，前幾日你們不還想把我淹死麽……哦，合著被人發現殺官是不行的，暗地裏就行？嗯？不對，海刀疤這話裏有話啊。他這是在極力撇清與班先生的關係，而現在黑破天與班先生的關係也變得不清不楚，所以他要迅速做決斷。看來海刀疤非常懼怕被玄武門牽連進去啊。”
??他看了看若夫人，見她也是咬著嘴唇思索著海刀疤話裏的涵義。
??禮笑言看著海刀疤，反問道：“不知道海老大要我怎麽做？”
??海刀疤卻是點點頭，然後說道：“禮大人不必做什麽，隻消允許我們暫時跟著您做一名鄉野的雇工。”
??若夫人笑道：“你是打算化妝成禮大人的仆從，好避開離開南陵衛？”
??海刀疤沒有說話，隻是看著禮笑言的眼睛。
??禮笑言看了看海刀疤，又看了看憤懣不平的黑破天，這才問道：“那黑破天呢？”
??“我們是禮大人的雇工，自然幫著禮大人抓住了黑破天。”
??海刀疤冷冷的說著。
??禮笑言又看了看嚴徹，卻皺眉道：“夏大人那邊很多人都認識嚴老六，而且夏大人也認識嚴老六。況且……”禮笑言看了看海刀疤的額頭，話雖然沒說，意思卻是指海刀疤額頭上的刀疤太明顯，很難不被認出來。
??海刀疤點點頭：“禮大人說的不錯，不過以禮大人的才智，我想這肯定不是難事。”
??……
??海刀疤要的是活路，如果拿黑破天去找夏宗邦，那夏宗邦根本不會跟他談，甚至會將他一起抓了下獄。夏宗邦要的是功績，海刀疤找他是自投羅網。
??禮笑言則不同，他現在還處於困境之中。雖說大火滔天，明天官軍肯定會進山巡察，可禮笑言周圍到處是黑破天的山匪，隻靠一個慕潮生，根本不可能與幾千山匪對抗。最壞的局麵就是在官軍清剿完山賊的時候，同時發現了禮笑言的屍體。
??海刀疤要活命，靠自己已經沒辦法走出南陵山。而禮笑言也沒辦法保證自己安全，隻是一個是賊，一個是官，要合作就要談好條件。
??海刀疤想做的是一錘子買賣，出了南陵，就各奔東西。
??要幫助他躲過夏宗邦以及其他官府的搜捕倒也不困難，禮笑言自信有很多辦法。但是這對自己有多大的好處？而且出了南陵山後，海刀疤會不會對自己不利？
??他腦子一轉，忽然想起一件事，轉過臉對海刀疤笑道：“海老大，你不會是想化作挑夫把那些金銀挑出南陵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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