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扯旗造反也是明路
禮笑言看著黑破天，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但凡山賊敢用火炮，你知道這對朝廷來說意味著什麽嗎？”
??眾人其實還沒有聽懂他的意思，可黑破天的臉色卻變得很快。
??“造反。”禮笑言嘴裏斬釘截鐵的說出了這兩個字。
??自古以來山賊是一個極為難處理的治安問題。不過山賊一般人數不多，少則幾十人，多則數百人，如《水滸》裏那樣聚起山東好漢成千上萬與官軍懟的，都是走上了扯旗造反之路。
??黑三郎宋江既要義氣奮發，又要臉麵好看，不像別人稱王稱霸，偏偏要樹個“替天行道”的大旗。最終落個幹幹淨淨，不得好死。
??山賊多數隻有棍棒刀槍，大部分沒有鐵質兵刃，說起來比起地方上豪強組織的鄉勇還要差。所以山賊一般隻敢在山裏橫，極少到村鎮裏打劫，更不要說與郡縣的官軍打了。
??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當天時地利人和聚齊，黃巢李自成這樣滾雪球般的聚集起大量的流民，人數數十萬之多，那就不是地方上幾百把長槍大刀能對付的了了。
??沒有一個山賊不會在山寨裏幻想那一天自己也能率領數十萬大軍席卷天下，那該是多麽的威風凜凜。
??“班先生肯定也告訴過你，用將軍炮可以攻打縣城的城郭，還可以打下桐陽郡，對吧？”禮笑言冷冷的問。
??黑破天嘿嘿的笑了：“他這是吹牛，我才不信。”
??“他的確是這麽說了的對吧，”禮笑言歎道，“這位班先生還告訴你隻要你率領這些所謂的義軍席卷關畿，就可以聚集起數十萬的大軍來。對不？”
??黑破天訕笑的點了點頭：“如果真的能打下桐陽郡，招兵買馬不成問題。”
??“這就是造反，”禮笑言嚴厲的指出這其中的含義不同之處，“跟你在山裏橫行霸道是兩回事，誅九族之罪。”
??黑破天默然的點點頭：“我一個孤家寡人，誅九族也是賺了的，我的弟兄也大多數如此，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誰會來投草做賊。”
??禮笑言歎道：“班先生果真不簡單。”
??黑破天忽然轉過臉對逮住他的海刀疤道：“海老大，其實我就隻能管管弟兄們吃飯，若是扯旗造反，那得您來做當家人。班先生也說要請你一起共創大業，這是真的，我可沒騙你。”
??海刀疤看著他那略顯真誠的臉，沒有作聲。
??管老四卻搖頭道：“造反可不是小事，那是連祖墳都要被挖的。”
??黑破天卻道：“那有什麽，等咱們坐了天下，也可以像這南陵一樣，給祖宗十八代都修上一遍。”
??管老四譏笑道：“你膽子大，滅了南陵衛的官軍，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可我們沒犯下那麽大的……”
??海刀疤卻打斷他的話，說道：“做山賊也是死罪，曆來下場多是扒皮抽筋，就算老死也沒個埋屍骨的地。好不到哪去。”
??“海老大說的是，”黑破天乘機道，“反正是沒有什麽身後好事，還不如博一下，像班先生說的什麽，牽狗者豬，簽粿者猴……”
??“竊鉤者誅竊國者侯，”若夫人冷冷的道，“你倒是坦然的很。”
??黑破天對若夫人豎起大拇指來：“對對對，就是這個竊國者侯，咱們做了山賊的要想翻身隻有改天換地……你們說是不是，鄭三哥，三嫂，四哥，嚴老弟……”
??鄭老三木訥的抓了抓頭發，他道：“俺不懂這些，俺聽老大的。”
??溫三娘子冷哼一聲道：“你們男人就知道把天下權力放在嘴邊，也不想想自己有幾根毛。”
??黑破天不理他，把目光投向管老四。可管老四隻是搖頭，並不作聲。這樣的話，他是絕對補發表意見的。
??嚴徹卻道：“管他娘的，做賊也好，造反也好，隻要痛快就行。”
??黑破天衝他頗為讚許的點點頭。
??“不過我聽老大，老大說怎樣就怎樣，”嚴徹又道。
??眾人把目光齊齊放到了海刀疤的身上。
??海刀疤低頭沉思了好一會，才咳嗽了一聲抬眼看了看大夥。
??望著大夥期待的眼神，他不禁笑了起來：“我海刀疤這大半輩子都在鳳凰山離橫行，燒殺擄掠什麽沒做過。隻有這扯旗造反的滋味還沒嚐過……”
??黑破天一聽臉上露出了會意的笑容。
??禮笑言冷冷的看著海刀疤，卻不急著反駁。他又看了一眼慕潮生，朝她眨了眨眼。
??慕潮生自然心領神會，禮笑言的意思是讓他隨時準備動手。禮笑言再三看了兩眼黑破天，也是告訴慕潮生他要下手的對象。
??又聽海刀疤接著說道：“好些年前，那時我還沒有上山，在鄉野見曾遇到一位過路的算命先生，他看了我的麵向，說我前半生坎坷，後半生必有一番大事可為，隻是劫像環生，若無貴人襄助，難得所終。”
??黑破天笑道：“海老大這幾十年過得並不如意，這算命先生說得到也沒錯，而今可為大事莫不是就是……”
??海刀疤點點頭正要接著說話卻被禮笑言打斷。
??“海老大你的貴人就是黑破天嗎？”他冷笑道，“我倒是覺得他會帶你走向一條死路。”
??海刀疤的臉色都變得蒼白起來。
??嚴徹譏笑道：“難道老大的貴人是你這個小小的禦史不成？你現在自身難保，還在這裏嘰嘰歪歪，我早看你不順眼了！”
??他說著腳步朝禮笑言邁了過來，猛地一劍朝他胸口刺去。這一劍爆發極快，而且特意避開了慕潮生的視線，等這一劍刺出，慕潮生想要出手營救已然來不及了。
??哪知這一劍卻被一刀架開，嚴徹的麵前出現了一人將他攔住。
??他定睛一看，竟然是溫三娘子。
??嚴徹訕笑道：“怎麽，嫂子，你看上這小白臉了？”
??溫三娘子嗬嗬一笑：“嚴老六，你這嘴怎麽這麽臭，怪不得討不到老婆。”
??“呸，”嚴徹冷笑道，“嫂子偏心。怎麽你是要護著這小子了？你可別忘了，他是朝廷的禦史官，是來抓咱們的。”
??溫三娘子笑道：“他是官不假，可現在這裏是海老大說了算，要殺要剮得他定，還輪不到你嚴老六。”
??嚴徹冷哼一聲，退到黑破天身邊，眼神在禮笑言身上打了個轉又回到海刀疤身上。顯然他對黑破天的話非常心動，隻等海刀疤拿定主意。
??黑破天也道：“嚴兄弟說的沒錯，這狗官不是好東西，把他們都殺了。等明早大火滅了，收攏了四散的弟兄，咱們就推海老大為大王，在這南陵山裏立杆大旗。”
??他這話已經說到這份上，更是願意把大權全部交出來，這對海刀疤來說無疑是巨大的誘惑。
??海刀疤看了看禮笑言，緩緩開口道：“官府我是信不過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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