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章:坐等上鉤
“去哪了?”
顧瀾心把保溫桶打開,舀了碗湯放在桌上。
“哦,剛出去接了個電話。”楚琋月走了過來,嬌俏的眉眼毫無漣漪,“三哥剛給我打了個電話,說這幾天會比較忙,暫時不會過來了。”
“哦,”顧瀾心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你大哥剛才也說這幾天有點事需要離開,這兩個人都不知道在做些什麽,神神秘秘的!”
楚琋月抱著碗沒吭聲,心下明白那兩人肯定是有事去了什麽地方。她心裏的疑惑漸漸有了大拿,卻沒有顯現在臉上。
房間裏隻剩下勺子偶爾碰觸到碗的聲音,清脆的宛如鳥鳴,莫名的令人安靜。
一碗粥在她不緊不慢的方式下見了底,她放下碗,站起來走到了窗邊。一藍如洗的天空上從機場的方向劃過一架飛機,尚未徹底鑽進雲層的機身上依稀能分辨出南城航空的紅色字樣。
被住院部遮擋的視線還沒仔細看,飛機已經劃過去了,隻留了下了一道白色的印記,在空中飄飄欲散。
今天的天氣格外的晴朗,前幾天晝夜循環的大風好像都把寒冷散發完了,積攢下了此時的暖嗬。
另一邊的住院部的遠不如這邊熱鬧。
永遠都冷冷清清的走廊散發著消毒水味和不見光的沉寂和腐朽,盡頭的電梯口值班人員不知道去了哪裏,空著的位置上有一隻筆和一本登記薄,整齊的放在一角。
走廊兩邊的病房裏複製般的靜,沒有一絲人氣。
盡頭裏的重症監護室裏,躺在床上的人忽然睜開了眼睛,略顯蒼老的臉上卻有雙泛著淩厲和陰冷的眸子,在明媚的天色下違和又詭異。
他冷冷的望著天花板,被卡在床邊的手攥了起來,加了力道的手上青筋外露,卻無法撼動手上的桎梏。
幾分鍾之後,他放棄了掙紮,眼裏的光在瞬息之後又變為冰冷。
地下車庫裏,昏暗的光線不足以照亮停車場裏的所有角落,半明半暗的場地裏停著不多的車輛,很大一部分還蒙著灰,上麵落著飛蟲或是蒼蠅的屍體,幹巴巴的貼在上麵。
角落裏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黑乎乎的車身幾乎快要和角落融為一體了。
駕駛位的座椅被放了下去,男人懶散的躺在上麵。車頂上的燈有些刺眼,他伸手關了燈,把一邊的衣服拿過來蓋在身上,正要閉目休息,儲物格裏的電話卻響了起來。
屏幕上的數字在昏暗的燈光下格外清晰,男人氣息微變,手指在屏幕上輕輕滑了一下,“是。”
“怎麽樣了?”電話裏的聲音帶著冷意,夾雜著淡淡的狠戾和隨意。''
男人卻不敢隨意對待,“是,查清楚了!他在重症監護室,麵目被人改了。監視他的人已經離開南城了,我們的人可以確定他們今天不會回來。”
“嗯,”那人應了一聲,又問道,“醫院那邊呢?”
“您放心,已經安排好了,我們的人也都準備好了,隨時待命!”那人壓住激動又不安的顫抖,頓了頓又問道,“距離輪班還有四個小時,是在這裏繼續等著嗎?”
電話裏的沉默了幾秒,又再度開口,“嗯,等著吧,到時間了我會通知你的!這次的事情務必萬無一失,今晚過後,我不想聽到他還活著的消息,明白嗎?”
“是,您放心!”男人看著掛斷了的電話,背上已經起了一層的冷汗,黏糊糊的貼在身上很不舒服。
他把電話扔在一邊,重新躺了下去,卻怎麽也睡不著了。
從心底升起來的涼意讓他覺得忐忑又不安,可剛才的聲音還在腦海裏撲騰著,他幹脆閉了眼睛,強迫自己不去想那些。
不去想,也就沒那麽膽怯了!
A市。
“叮咚!”
“來了!”
清脆的門鈴聲過後,楚天祺扔下手裏的浴巾匆忙跑了過去,見到來人頓時驚喜交加,“大哥,霆鈞,你們怎麽來了?”
“怎麽,你金屋藏嬌,還不許我們來看看啊?”
楚明泰沒好氣的說了一句,伸手把他推到了旁邊,自顧自的走了進來。
楚天祺自知理虧,也不敢反駁,轉臉看著門口的兩個人,陪笑道,“你們也進來啊!”
公寓裏還是之前的模樣,不過比之前整齊多了,看得出主人有細心的打理。
三個大男人環視一圈,都知道楚天祺是個沒有鍾點工就活不下去的主,當下就明白這一切和他沒有半點關係。
楚明泰背著手,朝臥室的方向掃了一眼,“人呢?”
“睡了,”楚天祺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最近她一直在養傷,就沒有回去。”
“得了吧你,你那點小心思我們能不清楚?”楚明泰對他的行為相當鄙視,“好了,我們時間有限,說點正事吧!”
“嗯,好!”
三人隱隱約約的談話聲聽不真切,仔細分辨也隻能捕捉到隻言片語。
薛子清腿腳不方便,隻能半猜半蒙,卻也對楚家三兄弟聚頭的原因有所明白了。
自從出事後,她就和縮在殼裏的烏龜沒什麽兩樣,什麽事都依靠著楚天祺。對於事態的進展也不聞不問,不想知道也不能知道。
她和薛子坤之間的關係永遠斷不幹淨,即使她想做個徹底的了斷,那些千絲萬縷的關係也會扯著她的腿,讓她無法前行。
攜帶槍支故意傷人,想到這些事情薛子清便頭疼不已,她接受著楚天祺的保護,自己卻無法完全放下心來相信他。
相信他會和自己一樣,對薛子坤施以援手。
外麵的探討聲還在繼續,她卻沒有心思再聽了。
門外四個人臉上的表情一掃之前的輕鬆,楚天祺趴在馮峰跟前,一臉緊張的盯著桌上的電腦,眸子裏的光不停變換著。
楚明泰盯著電腦看了半晌,摸著下巴思索著,“要真這麽做的話,天祺再加把勁,就可以吞並薛氏了,豈不是兩全其美?”
“這個結果看似一石二鳥,但也把楚氏和二哥放在了風口浪尖上。”顧霆鈞隨即給出了另一個意見,“這次的事情隻是暫時被壓下來了,暗地裏盯著的人不少,要是二哥借此機會斷了薛子坤的路,順勢吞並薛氏,必定會有麻煩。”
楚明泰瞪了楚天祺一眼,恨鐵不成鋼的說道,“麻煩是他惹出來的,剩一點給他去處理也好,讓他長點記性!”
“大哥!”楚天祺臉頓時垮了下來,抱著楚明泰的胳膊期期艾艾的,“你這次不是來幫我的嗎?送佛送到西嘛!這些破事處理完了,我還想早點回去看看爺爺呢!”
“你還好意思提爺爺?!”楚明泰一把拍開了他,“爺爺要是醒過來知道這些事,非得被你再氣暈不可!”
楚天祺這下不敢反駁了,低下頭小聲的碎碎念,“不讓他知道不就好了嘛!”
楚明泰哀歎一聲,隻當沒聽見,轉頭問道,“霆鈞,依你看,這件事怎麽解決比較好?”
“薛氏除了薛子坤之外,還有一位繼承人。”
顧霆鈞餘光掃了一眼臥室緊閉的大門,聲音控製的很好,似乎就是想讓所有人都能聽見,“薛氏現在的老員工已經沒有多少了,剩下的也快成了空殼,要是此刻能有人接手,而且背後正好有資金上給予支持,以薛氏之前的名聲,想翻身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經過之前的事情,薛氏又是一次重創,在業界名聲幾乎都毀完了。”楚天祺糾著臉,並不想接這個燙手山芋,“薛子坤剛上任的時候,不少投資方還念著之前合作的舊情,繼續和薛氏合作。但是薛子坤的做法比較極端,定製的條件比之前苛刻了不少,為此得罪了很多人,後來薛氏的合作方幾乎都是外商,具體做什麽的我想你們比我清楚。反正接不接薛氏雖然不是大問題,但是也讓人頭疼。”
“二哥,”顧霆鈞看著他,眸子漆黑如墨,“目前最主要的問題,是你開槍打傷了薛子坤。他打傷了薛小姐,薛小姐要是反擊,屬於正當防衛。可你,就成了過失傷人,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