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兵分三路

  月明說得沒錯，房浩中看到李東白，真的就如看到救星一般，雖然他是朝中二品大臣，從年紀說又是長輩，但此刻他的謙恭，卻像是倒了個個兒似的。李東白倒有點像這間書房的主人了。


  ??房浩中迫不及待地問到了案子的事：“賢侄半夜前來，是否查到假錢案的一些線索了？”


  ??李東白點點頭，說：“小侄遵嶽父大人的叮囑，暗中探訪假錢的來龍去脈，我在江湖中有些朋友，撒出去一張網，經過幾天，查到了運送假錢方麵的一些蛛絲馬跡。”


  ??“真的嗎？”房浩中很激動地說，“有沒有知道究竟是什麽來路？”


  ??“房大人此話是何意思？”


  ??房浩中十分憂慮地說：“這幾天我從一片空白中漸漸地似乎看到一些跡象。你想，造假錢要原料，而朝廷對銅礦管得很嚴，凡有銅礦的地方，都派駐軍隊，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弄到材料，這絕非江湖中三教九流之輩，一定有很大的能耐。”


  ??李東白假裝糊塗，問：“房大人的意思是——”


  ??“房大人的意思是，這假錢案不排除有權力的人參與其中！”一旁的師爺幫著作了解釋。


  ??“那就是朝廷裏的官員啦！不知道房大人想象的這個官有多大？”


  ??房浩中搖搖頭，說：“所以賢侄啊，這案子不僅難破，而且可能是個燙手的山芋，你在查案時發現什麽，涉及到什麽人，一定要及時告訴於我，以免被動。”說到這裏，好似忽然想起，說：“對了，賢侄既然已有些眉目，接下來有何打算？”


  ??李東白心想：師伯和姑姑說得一點不錯，這個刑部尚書果然是個明哲保身，不敢碰硬的“好官”，如果說出真相，隻怕他要嚇得當場暈倒了。更有可能會竭力阻止。甚至，如果我將證據給了他，他還有可能為了保住太師，幹出一些令百姓痛，奸賊快的行為來。想到這裏，他似乎是從沉思中回過神來，說：“根據我現在摸到的脈絡，好像是一些微不足道的江湖人士，湊到一起，偷了一些銅材料，然後，弄了個小工場，暗地裏就搞起這個行當來了。房大人你是知道的，江湖中有大佬，有名門正派，也有雞鳴狗盜之輩，如想要製作一套假錢的模具，他們自有一些下三濫手段可以使其就範。所以，我判斷，這個案子，十有八九就是這些人所為。”


  ??房浩中聽他這麽一說，鬆了一口氣，與師爺對視一眼，互相點頭。便說：“賢侄言之有理，這幾天你既要在禁衛營值日，又要在下班後暗訪，真是辛苦了。不知接下來，賢侄有何打算？”


  ??李東白說：“我和私底下查探的幾個朋友，已經覺得快要摸到他們的根上了。這種事，一旦發現，必須立刻抓捕。否則，狡兔三窟，又是一些小工場，一轉眼，不知道就會搬到什麽地方去了。所以，今夜來，既是向大人告稟案情，同時也是向大人申請，給我三塊刑部拘捕犯人的令牌。同時，請袁捕頭等四人明晚在刑部等候，有他們參加，刑部查案，更加名正言順。”


  ??師爺聽後，插了一句：“李公子說得在理，隻是為什麽要三塊令牌呢？”


  ??“根據這幾天，江湖眼線的情報，有三個可疑地點，為了防止打草驚蛇，對這三個地方，必須同時行動。他們都是夜貓子，所以我決定把搗毀假錢工場的時間定在明晚，兵分三路，因此令牌必得要三塊。其中最重要的窩點，由我和袁捕頭他們親自實施圍捕，務必一舉抓獲人犯。”


  ??房浩中頻頻點頭，即刻命師爺拿出三塊令牌，交給李東白。


  ??李東白小心收起令牌，起身告辭，臨走，又安慰一句：“房大人，這幾天一定也是心力交瘁，十分辛苦，還望早些歇息，保重身體。靜候佳音！”說完，深深一躬，轉身離開。


  ??望著李東白漸去漸遠的背影，房浩中的目光變得迷茫，眼睛裏顯露出來的不是案子即將告破的激動和興奮，而是一個緊接著一個的疑問。


  ??旁邊的師爺說：“老爺心中既有許多為什麽要問，為什麽又不開口呢？”


  ??房浩中無奈地說：“這個案子是皇上欽點的，限期不破，丟官事小，隻怕性命堪憂，這個皇帝，隻要不順心，動動嘴皮就可以殺掉一個朝廷命官。李東白過去行走江湖，呼得了風，喚得了雨，破這種案子，要的就是分布在各地的眼線，單靠刑部這些捕頭，按常理出牌，是很難找到破案線索的。”


  ??“那麽，老爺還擔心什麽，疑慮什麽呢？”


  ??“我擔心，李東白拿去三塊令牌，會抓來一些什麽人？”


  ??“不是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江湖人湊在一起，偷了些銅原料，弄了個小工場，就這麽不知天高地厚地在瞎搗鼓嗎？”


  ??房浩中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隻怕沒這麽簡單啊！單幾個江湖混混，倒也省心，可如果，他們隻是棋盤裏的一些小卒子呢？萬一，他們的後麵還有車馬炮士相，還有帥呢？你看過這些假錢，如此精工細作，像是江湖混子幹得出來的嗎？萬一。。。。。。”


  ??師爺打斷了他的話茬，說：“老爺的擔心我明白了。不管他們的後麵是誰，一切都要抓到了才能明白。這些人犯關在刑部大牢裏，還不是掌握在我們的手裏。如果他們後麵的台柱子是個無關緊要的人物，哪怕是朝廷命官，或是江湖大佬，也絕不姑息。如果這個台柱子很硬，那麽，就讓這些小嘍囉認罪伏法，做個替死鬼去。反正，假錢工場搗毀了，既是敲山震虎，又讓此人明白是咱們刑部大人手下留情放了一馬，心存感激。這豈不是有益而無害的大好事？”


  ??房浩中聽師爺這麽一說，似乎也心寬了許多，臉上露出了笑容，仰臉望天，隻見月已偏西，悠悠地說：“雲散月明朗，喚來好時光。師爺啊，不知明晚是個怎麽的天啊！”


  ??師爺隨口回答：“一定是個好天氣。”


  ??師爺說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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