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計謀已定
房尚書自從接手假錢案以來，當真是竭盡全力，刑部正在查辦的這些案子，能壓的都壓下來了，能拖的也盡量往後拖，把精力和人力都放在限期偵破的假錢案上。眼看著三天過去，撒出去的精兵強將，卻沒有得到絲毫有價值的線索。他手裏掌握的，仍然隻有那幾十枚假銅錢。無論是到戶部勘察投錢人留下的蛛絲馬跡，還是暗訪江湖中門徒廣泛，遍布各地的幫派大佬，甚至連死牢裏關著的江洋大盜都一一問過，毫無結果。
??聖命難違，如此一天天過去，如何是好？房尚書坐不住了。
??半夜，四周很靜，可以聽到燭花的爆裂聲，清脆響亮。燭光中，房尚書雙手背負，在房內踱來踱去。師爺站立一旁，也是滿臉愁雲一籌莫展的樣子。
??書房不大，但布置裝飾十分舒服，每個細節都顯得很精致，這是房尚書的風格，他喜歡素雅，但此刻，他自然也無心欣賞。
??這時，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隨即，有人輕敲房門，是總管，他說，有個叫李東白的年輕人求見。
??聽到這個名字，房浩中的眼睛一亮。李東白，中書令周大人的新女婿，在禁衛營當差，本領高強，他受命破案當天散朝時，周大人曾說，會叫李東白暗中協助，三天過去，毫無音訊，今夜前來，難道有了什麽發現？對於破案來說，有時哪怕一丁點兒微不足道的線索，也可能成為打開疑案這扇大門的鑰匙。想到這裏，精神為之一振，連忙吩咐管家請客人進來。自己則急忙走出書房，恭候迎接這位不同尋常的貴客。
??李東白在管家引領下，繞過明鏡高懸的審案大堂，穿越文書檔案羈押犯人等重地，刑部果然非同一般衙門，那沉沉房宇自有一種威嚴的氣氛。來到後麵書房，見房浩中在台階上迎候，急忙趨步上前施禮，說：“小侄李東白見過房大人。”
??“賢侄不必多禮，別說你在幫我解難，便是中書大人的貴婿，到這裏來也不必如此客套。快請到書房內坐。”說罷，竟和李東白攜手並進，倒讓李東白的女兒心不禁顫了一下，立即又十分坦然地接受了房浩中的這份熱情和親切。
??送上香茗，管家便退出了書房，房裏隻有房浩中、師爺和李東白。
??李東白半夜造訪，自然是為了假錢案。傍晚時分，李東白終於等來了師伯和姑姑，在鏡明的住所，三人密議了兩個時辰。雖然李東白夜探邵家山莊並無多大收獲，但這顆夜明珠是鳳貴妃父女籠絡死黨邵其宗的佐證。而且，知道了邵其宗如今的藏身之地在棋盤嶺。而鏡明和月明此番從鳳凰山、開平鎮直至廣寧，在短短的兩天多時間裏，非但查出了假錢案的兩個源頭，而且拿到了鐵證。這一切是如此的順利，連他們自己都無法想象這是真的。也許是運氣好，也許是天助神佑。當李東白聽完師伯和姑姑的講述，看到了這兩封密函之後，激動地說：“源頭查清了，鐵證如山，再加上丁、王兩個人證，這回可有好戲看了，割掉狗皇帝一大塊心頭肉。姑姑說得對，劉晟知道鄭太師和鳳貴妃的陰謀之後，該有怎樣的痛？真是大快人心。”月明聽他說完，非但沒有感到案子告破的輕鬆，反而臉色十分凝重，說：“東白啊，案情已經明白，但是，我們還不能高興得太早。因為，刑部尚書房浩中雖然為人正直，也沒有聽到他有什麽劣跡。但是，此人缺少一股剛氣，叫他再朝廷皇帝和眾大臣麵前，揭露此案主犯乃是當朝太師以及他的兒女，隻怕沒有這點勇氣和膽量。”
??月明的這番話，如一盆冷水，把李東白澆了個透心涼，著急地說：“房浩中是假錢案的主辦人，他若聽說啃的是幾根硬骨頭，一下子蔫了，慫了，怎麽辦？師伯、姑姑，你們得想個法子，這事可隻有他能夠在朝廷上說話呀。”鏡明哈哈一笑，說：“東白暫且把心放寬，從廣寧回來，我們就想到了，案子雖破，但不一定就能事從人願。他房浩中不是周正祥。但是，此案一定要破，一是要挽救南漢，盡管這顆大樹已是爛根蛀心，但畢竟我們都是南漢人；二是為師弟李勝傲滿門、你父親、伯父滿門，以及無數蒙難者報仇泄恨得一次機會；三是南漢得百姓已經是苦難深重，如果任由假錢泛濫，物價飛漲，而不去製止，我等也成了千古罪人。所以，這一次房浩中必須出馬，他上也得上，不上就推著他上！”“怎麽上？怎麽推？”月明看李東白這麽沉不住氣，笑著說：“東白的曆練畢竟還少，如此急躁。坐下，我和你師伯已經商量出一個把米煮成熟飯的方法。我且問你，這兩天，你聽到皇宮裏有什麽動靜？”
??“隻聽說，狗皇帝要舉辦一個歡樂宴，也沒有細問是什麽名堂。”
??“這就對了。明天是五月十二，每年這一日，皇帝要到外麵修建的行宮靜修三天。說是靜修，實際上是一次淫亂之行。同行之人，除了五千禦林軍和幾十名貼身侍衛，其他都是被他殘殺的兄弟、大臣們的妻女，擄入後宮後，成了宮人。這些人被安置在行宮中任他縱欲。朝廷的大臣一個不帶，隻帶宦官趙忠祿以及幾名女侍中，這些女侍中本來也是宮人，長得俊俏，又侍奉得好，所以封了女官。東白啊，你想一想，皇帝不在朝中，大臣們上朝定然三三兩兩十分散漫，而此刻如果太師突然失蹤，除了他家裏亂得像無頭蒼蠅一般，有誰能夠站出來拿個主意？
??李東白多麽聰明，一聽就明白了，很興奮地說：“姑姑和師伯的計謀，是趁狗皇帝不在宮中，先把假錢案的主犯鄭太師捉拿歸案，擒賊先擒王，打蛇打七寸。”
??月明點點頭，接著說：“光是擒了這個賊王還不夠，廣寧的鄭有承和他的師爺也要一並拿下。隻是對付林森有點麻煩，他是大都統，手裏有幾萬軍隊。而至於躲在棋盤嶺的邵其宗，雖然他武功高強，卻也不難對付。”
??“姑姑的意思是五指伸開，各個擊破，一網盡收。”
??鏡明接著說：“東白說得沒錯，皇帝在行宮糜爛荒淫的三天，正好給我們生米煮成熟飯的機會。等他三天回來，人犯、口供、證據，一樣不少，到時候，房尚書把案情一公布，盡管是得寵的貴妃和太師大人，但都在奪他的皇位了，他難道還會手下留情？”
??“可是，如果房大人心中懼怕，不肯在早朝時公布案情呢？”
??鏡明搖搖手，說：“到那時，人犯都在他大牢中，已經由不得他了。”
??李東白情不自禁地鼓起掌來，說：“師伯，姑姑真是深謀遠慮，想的如此周全。如何捉拿這幾方妖魔，想必也有安排了。”
??月明說：“潛入太師府，捕捉當朝太師鄭光祖，不要驚動府中的任何人。東白，你輕功好，暗器又用得好，這個人交給你，明天晚上捉到一個秘密的地方即可。重生和黃薇二人，讓他們帶領刑部袁剛等四大捕頭去棋盤嶺擒拿邵其宗。他的兩個兒子功夫一般，倒是手下十大護衛並非虛傳，葛護衛已死，還有九人，真要交手，隻怕重生、黃薇他們要吃虧。所以，東白你這邊得手以後，立即趕往棋盤嶺，他們在山莊外等你兩個時辰，這樣就萬無一失了。至於廣寧，關鍵是這個林森，必須在後半夜，潛入軍營，攻其不備，一旦驚動了軍隊，幾萬人來個重重包圍，非但不能得手，反而把自己搭進去。所以，那邊的事，就交給我和你師伯。”
??月明說到這裏，抬頭看了空中的月亮，說：“現在已快過亥時，東白，你立即趕往刑部，去見一見房尚書，主要是向他要三塊刑部捉拿犯人的令牌。另外，讓袁剛等四大捕頭明晚再刑部等候行動命令。記住，不要提任何破案的情況，如何說辭，你得想一想。三天已經過去了，我想這位刑部尚書大人，一定也是焦急不安，迫切希望你的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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