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福兮
“太後娘娘,該用膳了。”此時月娘從外麵走了進來。
鍾總管這才扶著莊太後起身,“哀家許久未曾見長寧公主了,你差個人去把她叫來。”
洛王回來了,君蕪城似乎就又多了個左膀右臂,所以她一定不能讓君似錦再站到他那邊去,不然等到他羽翼豐滿,她就真的很難再扳倒他了。
如果君似錦實在是恢複不了,若是她真的選擇了站君蕪城,她也不介意殺了這個阿四最疼愛的女兒。
“是。”月娘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莊太後又微微轉頭看向鍾總管,道:“鍾總管,你去查一下,有沒有什麽可以讓人盡快恢複記憶的方法。”
“嗻。”
“別讓君上知道。”
鍾總管伸手將太後扶到桌邊坐下,又倒了一杯茶,“太後是想恢複公主的記憶?”
“雖說長寧失憶了,但到底還是聰明的很,有些東西不是你給她講她就能信的,所以得讓她自己想起來。”莊太後道。
長寧可是林太傅都欣賞的人呢,四歲作詩五歲作畫,嗬,虧得她不是個皇子,若是個皇子,恐怕誰都不是她的對手。
君似錦的聰明或許連她都不及,可她向來不喜歡太過聰明的人,因為太過聰明的人不好控製。
不過,也並非不能控製,比如用情。情之一字,誰也逃不過。
“奴才記得公主的醫術就很高明,為什麽到現在都還沒恢複記憶?”按理說如果真要治,她應該也能治好自己才對。
“醫者不自醫。”太後緩緩吐出這麽句話來。
醫術在厲害又怎樣,或許是她自己不想想起來罷了,生死相離,求而不得,確實是讓人痛苦。
“奴才適才想起了一個人。”鍾總管說道,“福兮寺的虛妄大師。”
福兮,福兮禍所依,福兮禍所伏。這個人是玄機山浮屠仙人的師弟。
浮屠仙人遠在鳳鳴國,而且從來未聽說他會出山,他們去請恐怕也是請不到的,但虛妄大師就不一樣了,他就在盛京城外的福兮寺,找也好找,而且請也請的來。
他雖不是大夫,不會治病救人,但是他會作法事,他的功力雖不如浮屠仙人,但沒準兒做個法事也能幫公主找回記憶。
“可信麽?”此時莊太後心中顯然是有些矛盾的,虛妄大師她是認識的。畢竟每年去福兮寺都是他招待的,而且他的名號她也聽說過,確實是美名在外,可這些東西畢竟玄乎。
“可信。”鍾總管一臉篤定的回到。
“清明節快到了,等祭祀結束後再去福兮寺祈福,把長寧也叫上。”莊太後道。
若是事先告訴長寧這事,她恐怕不會願意那麽做的所以法事還是在福兮寺做,所以得找個恰當的的理由把長寧帶到福兮寺,然後再不知不覺的就把法事做了。
如果能憶起,那自然是最好的,若是不能,那就別怪她心狠手辣……
“太後娘娘。”這時月娘也從錦華殿回來了。
“太後娘娘,公主不在宮中。”月娘道。
“什麽?這個點了怎麽會不在宮中?”
“錦華殿的下人說,公主昨天去了她舅舅那裏……”月娘頓了頓,思考了一會兒,又道:“是君上讓她去的。”
君蕪城讓她去的?這麽說她已經選擇了站君蕪城那一方了麽?絕對不行!太後的手用力的拍在桌上,桌上的被子搖搖晃晃的撞在一起,最終嘭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太後娘娘別動氣。”鍾總管又走了過來,撫了撫莊太後的背,“或許隻是君上想討好公主,拉攏她而已。”
這樣的可能確實是存在的,就像當初莊太後想拉攏君似錦一樣。
“是啊……是啊,她若不恢複記憶,哀家這心裏始終難安。”太後撫了撫胸口道。
說起來,她不該忘的,她和君明璟之間的情誼,她不該就這麽忘了……
……
……
是夜。
君似錦依舊待在隱門的暗室裏,晏胥也並不來找她,隻是差人來送過一次飯,她想或許是救人的時機沒有到吧,不然還不得立馬吧她拉了去救人。
這個暗室說起來也是真的冷,她雖扛凍,但是卻不喜冷,而且在這樣的地方待的久了,恐怕早晚得被凍成一個冰人。
所以為了讓自己不那麽快的被凍住,君似錦一直在暗室裏打著轉,當然,她也是在找有沒有什麽方法可以出去,但顯然,她沒有找到,一遍又一遍的找著,可是這個地方分明就沒有什麽所謂的門,她不知道晏胥是怎麽把她弄進來的,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出去的。
地下,牆上,甚至是房頂,她都仔細的瞧了瞧,嚴絲合縫,根本沒有出口,可更奇怪的是她呆在這裏邊竟然一點也不覺得悶。
按道理講這樣一個密閉的環境,應該過不了多久氧氣就會耗完,然後裏邊的人必然就會窒息而亡。
唯一的解釋就是這裏是有出口的,隻是她沒有找到而已,所以她不能放棄,而且在她的人生裏從來沒有放棄這兩個字。
不過現在天已經完全黑了,這裏邊更是一片漆黑,又冷又黑,像極了墓室,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會有一隻紅裙子的長舌女鬼飄過來……
啊呸!想什麽呢,跟盼春待一起久了,竟然也學得了這無限腦補的本領了麽?現在可不是腦補的時候。
不過黑不拉幾的她也看不清路,隻能摸著一步步走著看了,今天晚上若是找不到出口,恐怕要走就難了。
不過摸著摸著,怎麽……誒,怎麽不是冰冰涼涼的,而是溫暖的,而且不那麽硬?
君似錦又把左手也摸了過去,還真是溫暖的,難道這裏就是出口了?
君似錦如是想著,手卻被另一隻手給抓住了,又被那人一把拉了過去,君似錦一下撞在那人胸口上,撞的生疼,這才反應過來,這哪裏是什麽出口啊,這分明是一個人。
而且這個人她還認識不但認識,還熟悉的很,他啊,就是有過半夜進人房間的前科的君蕪城。
不過他來了,她似乎安心多了。
“哥哥。”君似錦叫了一聲。
君蕪城輕笑一聲,道:“你還真是蠢的可以。”
分明是些諷刺人的話,但聽起來卻讓人莫名的舒心,“是是是,哥哥說的都對,是我蠢,行了吧,不過哥哥你是怎麽進來的?”
“冷嗎?”君蕪城並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
“啊?”君似錦顯然沒有想到君蕪城會這麽問,先是愣了一會兒,隨後又道:“冷……”
他不回答她便不回答吧,說不定他現在心裏還在想她是真的蠢的他都進來了還要這麽問。
“披上。”說話之間,君蕪城便脫下了披風披到了君似錦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