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黃金果
這一世,舞琳琅成了一個小和尚,還是個苦行僧。
他有一個不怎麽好聽的名字,苦無。
當然,此苦無非彼苦無,完全是兩件事。
苦無所處的寺廟坐落於一片沙洲裏,據說這裏是漠國的地盤。
雖然如此,但是由於天氣惡劣以至於連漠國的掌權者也懶得看一眼,任由他們自生自滅了。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整個寺廟就隻剩下了苦無和他的師父,玄天。
苦無的師父是徹頭徹尾的苦行僧,一日下來幾乎不吃東西也不喝水,苦無有時候真的很懷疑,玄天究竟是怎麽活下來的。
玄天一直教導著苦無,人生下來就沾染上了世間的汙濁,就是惡的,需要用一身來洗滌自己的罪念,好讓所謂的主在他們死後接受它們的靈魂。
苦無一直想不明白,既然如此,人生下來幹嘛?難道一生除了洗滌罪念,就什麽都不用做了?
就算一天吃再少的東西喝再少的水,也是要活下去的,那這些東西誰來提供呢?
苦無本身就不信這些,即使他是苦行僧。
更不用說現在的苦無是舞琳琅了。
舞琳琅自然明白,什麽“消除罪孽”,“淨化自身”都是掌權者給百姓套上的桎梏,為了就是抹除他們的鬥爭心裏,將生活的苦悶和苦難歸結於自己身上。
再用一種遙遙無期,通常以死亡為代價的“贖罪”方式麻痹百姓的心靈,讓所剩不多的精力全部投入進去。
舞琳琅明白這些,但是他不會說出來。
到就算如此,舞琳琅還是免不了每日徒步跑到幾十公裏的外的小鎮上挑水買糧。
畢竟現在的苦無隻是個孩子,不能像玄天這般做到幾乎不進食。
舞琳琅氣喘籲籲,頂著比自己腦袋還大的大太陽來到了小鎮上。
汗水浸濕了他的衣襟,不斷地滴落下來。
這天氣也難怪無法掘井取水,也隻有小鎮附近有片綠洲,這才有了穩定的水源。
“小和尚?又來打水?”
“是啊!又來打水了!”舞琳琅咧嘴一笑,嘴角的扯動因為皮膚的龜裂而顯得十分不自然,甚至有些疼痛。
“小和尚啊,你說你跟誰不好?非得跟著那個老和尚?那老家夥遲早得把你活活累死!”一個光著膀子的瘦弱男子正小心翼翼地將水一勺一勺地灌進土地裏。
幹燥的大地瞬間又多了幾分活力。
不得不說這裏的沙洲雖然幹燥炎熱,但是卻有不少神秘的傳說,而且這裏小鎮的水據說有延年益壽的功效。
這也是漠國皇帝將玄天派遣到這裏的原因之一,為了尋找長生不老的辦法。
舞琳琅想到這裏暗暗搖頭。
哪裏有什麽長生不老?隻有強者才配與天爭命,而且爭的不過是幾百上千年,再多也不行了。
但是這個世界雖然有一點修行的辦法,但是太過粗糙,甚至連丹田都沒有發現。
以至於真元還處於非常懵懂的狀態,舞琳琅也無法通過武神大陸的方法運轉真元,還是蠻頭疼的一件事。
所以說,在這個世界,想要長生不老,就是癡心妄想,天方夜譚。
但是沒有辦法,每一個王朝的掌權者都想要將權力永遠地把握在自己的手裏。
就算世襲又如何,就算子承父業又如何?終究是要自己入土的,終究是要離開這人世的。
這是很正常的想法。
“這就是貪欲,武神大陸上也有如此的修士,因此魔族才顯得勢不可擋。但是貪欲又有什麽錯呢?不貪就如我的師父,有什麽意義呢?”舞琳琅低下了頭顱,他從未正視過這個問題。
但現在想來,即使是魔族,不也是有貪欲的嗎?隻要產生了靈智,甚至是不需要靈智,隻是野蠻的動物也有貪欲,隻不過貪欲未和本能分離罷了。
或許,從一開始,就不是貪欲的錯,錯的隻是無法將貪欲控製在一個合理的範圍之內,錯的隻是不斷說服自己服從貪欲。
舞琳琅歎了一口氣,熟練地將肩上的擔子放了下來。
“說些什麽混話?”一個頭上紮著布的女子在瘦弱男子頭上狠狠敲打了一下,對舞琳琅說道:“小苦啊,別聽你叔瞎說,以後有時間多來姑家玩兒啊!”
說著,女子就給舞琳琅的水桶裏倒了水,應該是怕舞琳琅承受不住重量,因此每一桶都隻放了一半。
偷摸著,女子還在木桶裏塞了兩顆黃金果,說道:“這村裏沒人懂怎麽吸收這果子,你跟在大師身邊一定有所了解,這果子就送你了,反正放村裏也是浪費。”
舞琳琅的心被輕輕震顫了一下,方才他還想著貪欲的問題……
舞琳琅知道,在鎮上有一顆黃金樹,這隻有鎮裏人知道,黃金樹結的果子,就叫黃金果,類似於武神大陸上有利於修行的靈果,自然十分珍貴。
但是由於鎮上無人修行,因此黃金果也體現不出價值。
但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個道理似乎到了哪裏都一樣,因此鎮上的人很心有靈犀地保守了這個秘密。
“謝謝姑。”
“有時間多來姑家,香兒可喜歡聽你講沙洲裏的故事。”女子說著說著有些不好意思了。
舞琳琅看了過去,發現女子家裏有一個小腦袋露了出來。
皮膚有些黝黑,但是兩隻眼睛水靈靈的,長得很是可愛。
她一瞧到舞琳琅,就立刻縮了回去,撐在窗台上的棍子都掉了。
“這一世,是葉曦?”舞琳琅暗暗道,嘴上答應著。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邋遢的光頭男子匆匆忙忙地經過水井,懷裏像懷揣著什麽,有些鬼鬼祟祟的。
“老光棍,你又出去賭錢?”瘦弱男子不屑一笑,對著匆忙離去的背影說道。
“啊?是是是……”老光棍頭也不回,隻是匆忙回了句就離開了。
“嘿!這老光棍!天天賭錢,家裏的錢都敗光了,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錢?”瘦弱男子碎碎念地說著,“難怪打一輩子光棍,該!”
女子同樣不屑地望了一眼,沒有說話。
舞琳琅感到有些奇怪,但始終說不上來,因此隻好挑著擔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