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寒心疾出走

  月明星稀，今晚的夜空都泛著一股莫名的清冷。被黑暗包裹著的叢林，此刻也是透著森寒之感。那夜間恪盡職守的士兵，似乎也變得尤為冷漠。皆是鐵著一張臉，恍若森冷的刀鋒。


  灰暗的營帳內，火燭靜靜釋放著它的溫暖，卻怎麽也無法將榻上的寒冷驅除。夕沐滿心的冰霜，那兩隻被死扣的手，傳來陣陣錐心之痛。尤其是那隻之前被月姬握的已經蛻皮了右手，此時竟有種刺骨的痛。


  在夕沐心裏，她不懂。明明這一切都是因為獨孤信造成的，為什麽要受到懲罰的反而是她？如果不是他與月姬有那層關係，月姬怎麽會這麽肆意妄為。如果月姬不肆意妄為，那她與丘穆棱就不會到了那般田地。


  就算最先是有她的原因，但是與月姬所造成的傷害相比，那根本就不算什麽。再者，那又不全是她的過錯，如果不是他有邪念，怎麽會那樣？！


  獨孤信自然是不知道夕沐心裏的想法，當下隻覺得憤恨。這個女人，連他自己都要嗬護備至，捧在手心的女人，竟然這麽隨便的就可以與另一個男人那樣。雖然他也知道那件事不曾發生，可他更不能容忍的是她竟然那麽無所謂的說出那句話。


  雖然，他一直都未碰她的原因，確實是有害怕她身上的奇血變質的顧慮。可是，心中那份由不得任何人對她動手的執著，還是最根本的原因。


  夕沐心中百轉千回下，對著獨孤信那雙泛著紅光的眼睛，隻覺得無比委屈。眼中一熱，不由得淌下淚來。那淚順著眼角一直流進漆黑的發絲之中，那道淚痕，在燭光下泛著淒冷的光芒。


  夕沐別開臉，似乎是不想讓獨孤信見到那流淌而下的眼淚。隻是，無論她怎麽躲避，那兩道痕跡就是存在的，抹殺不去。


  獨孤信瞧著身下夕沐的樣子，驀地一怔。映著燭光閃爍不定的眸子，驟然變得清明了許多，那泛紅的光芒也消散了一些。漸漸地，那雙眸子中升起了一種名為‘難以置信’的東西。扣住夕沐的手，不由得漸漸鬆開。


  夕沐難以抑製的任眼淚流淌著，驀然覺得扣在手腕上的力道變鬆。心下一橫，不由分說的強撐起身，趁著獨孤信不備，竟被她就這麽掙脫了開。當下，夕沐一刻不停便要起身朝外跑去。


  獨孤信因為失神，一個不小心便被夕沐逃了出去。被推躺在榻上的獨孤信，見夕沐起身便要出去。當下，大手一伸，便拉住了夕沐的左手。正要向外跑去的夕沐突然左手被拉住，條件反射的便將右手朝後甩去。


  “啪！”靜謐的軍帳裏，一聲清脆的甩巴掌聲，回蕩不絕。獨孤信倒未覺得那被打的臉頰有什麽感覺，隻是，心上顫的厲害。難以置信的雙瞳，死死的盯著夕沐那張滿是淚痕的臉。


  夕沐晶瑩的眸中閃過一道精光，隻是，隨即寂滅。掃了眼被拽著的手臂，沒有溫度的看著獨孤信，輕然的說了句：“我恨你。”隨即，便在獨孤信驚異的眼神中，狠狠的甩掉那隻手，頭也不回的向外跑去。


  獨孤信怔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滿臉凝重的攤開兩隻手，著實想不到自己竟會做出這樣的事。突然間，眼中閃現一道精光，隻因為自己的左手竟有著一條分明的鮮血。不用說，他也知道這必定是夕沐的血，因為他感覺不到痛楚。頃刻間，他像是瘋了似的衝出帳外。


  “將軍！”獨孤信衝出帳外，四處尋找著那抹熟悉的身影。卻除了一列列不斷走動的巡邏隊和發著‘茲茲’聲響的火盆，再無其他。隨即，一個士兵帶著滿臉的凝重上前稟報。


  “有沒有看到她跑過去？”獨孤信逮到一個人，便是焦急的問道。


  那個原來是有事稟報的士兵，被獨孤信突然的詢問，弄得瞬間不知所措。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雖然獨孤信並未說‘她’是誰，但軍營中的人都知道能被獨孤信這般牽掛的除了夕沐，再無其他。回道：“沒有。不過，將軍！營中有刺客闖入！”


  “什麽？！”獨孤信焦急的臉上瞬間又浮現一抹濃厚的擔憂。聽到這個消息，他最先想到的不是軍中機密情報是否被泄露，而是擔心夕沐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