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清夜醉辰時

  獨孤信完全沒料到她竟會有這麽強烈的反應，當下一愣。不過，也就一刻，他便恢複了原樣，有種火山爆發之勢的盯著夕沐。夕沐撞上獨孤信的眼睛，腳下竟不自覺的退了一步。


  獨孤信走進一步，她便後退一步。終於，在她退到第七步時，獨孤信突地抓起她的手，一臉的寒冷，冷笑道：“別碰你？！”隨著一聲冷笑，獨孤信手上一用力，便直接將夕沐拉進了懷裏，牢牢地將她鎖在懷中。


  夕沐先是一驚，隨即，像是感受到了什麽，猛地幹嘔起來。一張臉都已變得有些瘮人的紫紅，眼角都有了淚滴。獨孤信冷峻的眉頭越皺越緊，放在她腰上的手終是一點一點放開。夕沐急忙退開一步，像是要逃離瘟疫似的。


  “你……”獨孤信看著她那張不斷喘息的小臉，一時間，竟不知如何說的。


  “好髒，好髒，好髒……”總算安定下來的夕沐，不斷的扭轉著那隻仍被獨孤信抓著的手，五指狠狠的紮進掌心，已有了深深的印跡。隻是，她仿若完全失去了知覺似的，隻是一味念叨著那兩個字。


  獨孤信聽清她口中說的話時，整個人完全的怔愣住了。他怎麽都沒料到那件事會對她產生這麽大的影響。這麽多年，出征在外，他從來不會招軍妓侍寢。隻是，昨晚不知怎的，竟被她這麽個沒什麽太大誘惑力的女子弄成那副模樣。隻是，他是絕不能碰她的！


  獨孤信理不清心中究竟是何滋味，暗歎一口氣，朝著夕沐的脖子便是一劈掌。頃刻間，夕沐便軟塌在了他的懷中，隻是，那對翠眉仍舊緊蹙不放。獨孤信看著那張安靜的容顏，心上泛起一陣無可奈何。接著，便打橫將她抱回了軍帳之中。


  清晨時分，連鳥兒都尚是沉浸在夜晚編織的華美夢境之中，獨孤信卻是第十七次睜眼。看著身前那個眉頭緊蹙的人，獨孤信用著泛著些微血絲的眸子緊緊的盯著。這一晚，恐怕是除卻強敵來襲，他睡的最不安穩的一晚了。


  這一晚，隻要夕沐有絲毫動靜，獨孤信便會第一時間睜眼查看。也不知她究竟在想些什麽，一晚上的眉頭緊蹙，不時地輾轉，偶爾幾次，還是整個人都是猛的一震。這一次，她又是那樣渾身一顫，獨孤信清晰的感受到懷中人的動靜，急忙睜開雙眼，俯身仔細瞧著。那雙有著狼王般深邃的眼睛，此時，卻是盛著滿滿的無奈，和不舍。


  獨孤信雖無法知曉夕沐的來曆，卻可以確定她是不同的。至少，是與他見過的所有女子都是不同的。別的不說，就是對於軍妓這件事，若是放在一般女子身上，即使她們心中百般難受，麵上卻是絕不會表現出來的。可是，她倒是全然無所謂，怎麽想就怎麽做。他甚至都不僅懷疑，難不成真的是他把她寵壞了？


  突然，獨孤信感到胸前一緊，低頭一看，竟是夕沐緊抓著他的衣襟。一張小臉滿是恐懼，就像是在極度害怕些什麽。獨孤信在心中一歎，將她又摟緊了幾分，大掌輕輕按著她的頭，將下巴抵在她的發間，鼻尖有著淡淡的馨香。好一會兒，夕沐才慢慢鬆開緊抓著的衣襟，緊繃的臉才慢慢變得柔軟。


  和煦的晨光，悄悄潛入那一陣靜謐之中。打在夕沐的長睫毛上，落下點點斑駁的暗影，真若翩然而起的蝶翼。眼中探入了幾縷金光，不小心驚醒了睡夢之中的夕沐。夕沐眨眨眼睛，幾次朦朧之後，才看的清晰。


  睜眼投入的便是那被白色褻衣包裹著的脖頸，那膚色同樣是好看的白色，竟絲毫不比女子的差。若不是那一塊吐出的喉結，恐怕仍誰看了，就會覺得是個女子。


  悄悄的將眼珠向上移一些，金色的晨光灑在那白皙的肌膚上，竟會讓她想起“暮光之城”中愛德華站在陽光下的那一幕。隻是，眼前之人沒有發出那般耀眼的光芒，但同樣有著難以訴說的美感。


  如玉肌膚，籠上那一層淡淡的毫光，真若由內而生的精致光芒，清靈滲心。繾綣濃密的睫毛，仆散著零星金光，似乎一眨眼便有蝴蝶飛出一般的迷人。若有似無的清涼味道，惹人心癢。即使是這樣近距離的賞視，仍會讓人覺得身處夢中，而非真實。夕沐就這麽微張著嘴，愣愣的盯著眼前這個美若謫仙的男子一動不動。


  “滿意嗎？”那雙眼依舊是閉著，好看的眼睫如是服帖著。隻是，那張嘴帶著淡淡的笑意輕輕的吐出這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