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雜亂狼狽際

  夜風習習，將那簾帳吹的了一邊，映著火光，夕沐清楚的看見那張榻上的兩人。一男一女，說不盡的旖旎，而那男子不是別人，正是獨孤信。夕沐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樣的感覺，似乎覺得有些東西又被一下子清空了。收回那隻有些狼狽的手，靜靜的轉過身，按著來時的路走回去。


  夕沐走到那匹白馬所在的地方，依舊沒有一個人，那匹馬兒依舊安靜的吃著地上的草兒。夕沐微微笑著走到馬兒身邊，輕輕撫了撫他的鬃毛，近似歎息的吐出一口氣。抬眼看著上空那一輪依舊皎潔的圓月，好像剛剛發生的一切隻是一場夢似的。


  理智告訴夕沐，這事沒什麽好計較的。她又不是他的誰，沒必要，也沒資格去顧及這件事。再說，這禍原先就是夕沐闖下的，如今她還是完好無損，按理，應該慶幸才是，又有什麽好感慨的。


  但是，夕沐同樣清晰的感受到到心裏的那份不舒坦，就像是有根刺紮在那裏似的。想著想著，她就覺得那張榻好髒好髒，這些天，她竟還一直躺在上麵。想及此，她就忍不住有種想要嘔吐的感覺。不由得胃裏一陣抽痛，夕沐慢慢蹲下身，捂著肚子，一臉的難受。


  那匹馬兒像是感受到了什麽，也跟著蹲下身子，靠在夕沐背後。夕沐感受到背上的溫暖，轉過頭便瞧見那馬兒正安靜地靠著自己，她突然覺得心上流過一絲溫暖，至少，她也是有陪伴的，而不是獨自……


  月光揮灑，落在那白色軍帳之內，帶著清冷的旖旎。獨孤信眼中的炙熱已然退卻，已恢複平日的冷漠。榻上的女子，肌膚凝脂，雪肌玉骨，一雙桃花眼不知傾絕多少男子。此時，這柔媚女子正急促著喘息著，麵色絳紅，香汗淋淋。


  獨孤信坐在榻沿，神色複雜，看不分明。那女子驀地從被中起身，被子滑落，妖冶春光頓時大泄。柔弱無骨的纖手，從獨孤信背後慢慢遊走到那堅實的胸膛，那女子口中發出近似呻吟的呢喃：“將軍……”


  “滾！”獨孤信絲毫不為所動，隻是冷冷的甩出一個字。


  那女子驀地渾身一顫，急忙將手收了回去。本以為這萬年不傳喚侍寢的獨孤信，今日竟叫她來，必定是她好運的開始。可是，如今看著情勢，明顯不是她所想的那般。因此，也隻好了了穿戴，便急忙走出了營帳。


  那女子出去之後，獨孤信幽深的眸子，突然劃過一道精光。接著，他急忙走出營帳，疾聲問著那兩個守營帳的士兵：“她可回來過？”


  那兩名士兵，先是一愣，繼而意識到獨孤信話中的‘她’指的正是夕沐。連忙回道：“是。”


  “她什麽時候回來的？”聽到那兩人的回答，獨孤信問的越發急切。


  兩人麵麵相覷，隨後，才慢慢說道：“已有些時候了。”


  獨孤信頓時眉頭大皺，“她去哪裏了？”


  “朝那個方向去了。”一名士兵指著夕沐離去的方向回答道。


  獨孤信朝那個方向看了一眼，轉身會營帳，隨意穿戴了一下，便朝夕沐離去的那個方向奔去。


  一人一馬，和諧的徜徉在那一片月華之中，美得仿若潑墨而成的美畫。獨孤信急匆匆趕過來，幾番尋找之下，見到的便是這一幕安靜的畫麵。那一刻，他竟覺得心上一寬，隨後，便是一陣暖意流過。


  那匹白馬跟隨他出生入死多年，於他而言，它早已不隻是一匹馬的存在，而是成了他生命中無可代替的一部分。看著夕沐蜷縮著身子，抱著雙膝，將頭倚在膝上，背靠著白馬，靜靜的睡去。那樣美好的樣子，他都有些不忍去打破。


  隻是，夜裏風大，夕沐的風寒又剛好不久，哪裏能受得了這樣的吹拂。於是，獨孤信小心的走到她身邊，半蹲在她身邊，微微一笑。繼而，將外衣脫下，仔細披在她身上，因為他舍不得將她驚醒，所以才沒直接抱她回去。


  可惜，天不遂人願。


  夕沐察覺到身上一暖，皺皺眉頭，嘟嘟嘴巴，有些不爽的睜開眼睛。獨孤信瞧著夕沐這像是貓兒似的模樣，又是一笑。夕沐在看清眼前之人之後，驀地眉頭緊皺。又發覺自己身上正蓋著他的外衣，忙不迭將那衣服扯掉，毫不猶豫的丟給了獨孤信。


  如今，夕沐看著獨孤信就覺得渾身不自在。那件蓋在她身上的衣服，她隻覺得好髒，總覺得那件衣服上有那個女人的痕跡，她無法忍受！


  獨孤信攬過那件拂麵而來的衣服，剛剛的笑容瞬間消散，隻剩一臉的火氣。盯著夕沐，又是那好似狼王的鋒利眼神。夕沐別過臉，看著他的臉，她都覺得不舒服，腦海中總是重複那時發生的種種，死死地抓著她。漸漸地，她竟有些神經質的覺得連空氣中都有了那女人的味道。


  刹那間，夕沐猛地站起身，調頭就走，卻是朝著軍營的反方向走去。獨孤信半眯起眼看著她，這是他真正生氣的預兆。夕沐不是沒有察覺到身後的森寒氣息，隻是，她就是不想顧及。或許，與她剛睡醒，尚在迷糊狀態有些關係。正因為這樣，她才有這樣的膽子去做。


  獨孤信見她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三兩步便走到了她身邊，一把抓起她的手。“放開！別碰我！”誰知，夕沐竟一把大力甩脫，口中大叫著她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