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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涼倦見到貝茶, 眼神一亮:“主人,是特意來找我的嗎?”


  貝茶抬了抬手指, 精神力劃過綁在他身上的繩子,沒有繩子的束縛涼倦直接趴在了地上。


  隻不過……是跪趴。


  從遠處看, 就像是涼倦給貝茶下跪一樣。


  貝茶側身, 躲開了, 垂眸,居高臨下看著他:“你在賭我會不會心疼你?”


  涼倦低頭看著地麵,輕聲道:“我賭贏了嗎?”


  “主人來找我了, 主人心裏還有我是嗎?”


  貝茶:“你能站起來說話嗎?”


  她每次見涼倦如此卑微, 都覺得很難過。


  他的童年經曆導致他沒有安全感, 所以他對執著的事總是一種格外執拗的態度,不擇手段, 或者……放棄尊嚴,隻為了達到目的。


  她不喜歡涼倦這樣, 換種說法,她看到涼倦這樣, 總是會不由自主的心疼。


  涼倦聽從貝茶的話已經站了起來,將近一米九的個子,在貝茶麵前,硬生生的矮了一大截, 表現出了小學生犯錯後低頭耷腦的模樣。


  “我以後能跟著主人嗎?”


  貝茶撩起眼皮,看著他,一言不發。


  涼倦心中忐忑, 他不喜歡這種沒有任何希望的等待,但對上貝茶,他除了等待沒有別的任何辦法。


  這兩個多月,除了意識留在喪屍身上,他也曾在貝茶出門的時候,跟在她身後。


  貝茶每次都知道,但每次都忽略他,就仿佛將他當成了空氣,半點眼神都沒分給他。


  “主人,你和我說說話好嗎?”


  貝茶不知道該說什麽,她因為涼倦魂不守舍,但她心裏又不想和涼倦在扯上關係,這兩種矛盾在她腦海中廝打,但卻分不出勝負。


  涼倦朝她走進了一步,貝茶立馬朝後退,見涼倦麵露委屈,忍了忍,將冒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涼倦索性就站在原地,和貝茶對視,坦誠道:“我第一次萌生想要把你關起來的想法,就是在狩獵場。”


  貝茶勾了勾唇角,想要諷刺他兩句,又覺得沒勁,就沉默著聽他說話。


  涼倦繼續說:“我不止有一次這種想法,甚至現在也有。”


  他將自己完完全全的剖開,將自己腦海中所有瘋狂的想法呈現在她麵前。


  “如果你打不過我,後果可能早就無法想象。”


  如果貝茶打不過他,那天在地牢就無法逃出來,可能會被他一輩子關在地牢裏。


  也可能不會。


  涼倦不知道自己到底會瘋狂到什麽地步,但如果真的能將貝茶關起來,他會毫不猶豫。


  但他不能。


  “對不起,主人。”涼倦垂下眼睫,淚珠順著眼角滑落,“我想過放開,但我做不到。”


  貝茶斟酌了下:“我帶你去見一個獸人吧。”


  涼倦的煽情都卡住了:“……?”


  “誰?”


  貝茶:“沈修。”


  她思來想去,真正懂心理學的就隻有沈修了,他曾經為了偽裝成心理谘詢師,還特意進修過,證都考下來了。


  涼倦這種情況……顯然病的有些厲害。


  由專業人士疏導疏導說不定會好一些。


  涼倦收了剛剛哭唧唧的表情,倔強道:“我不去。”


  貝茶和他解釋:“沈修作為心理醫生還是很有水準的,你作為生病的獸人,不要抵觸看醫生。”


  涼倦:“……”


  實不相瞞,他現在覺得,剛剛的煽情都喂了狗。


  “我不去。”涼倦就是病死,都不可能讓情敵治愈他。


  “主人,你給我看病好不好?”


  貝茶冷漠拒絕:“我不會。”


  她有沒有修過心理學,連心理學具體有什麽專業都不知道,怎麽可能會給獸人看病?


  涼倦耍無賴道:“我不管,我就要主人。”


  貝茶:……話題好像有點跑偏。


  “那我走了,你自己在這裏吧。 ”


  涼倦見貝茶真的毫不留情的離開,連忙追上去,想到剛剛貝茶對自己的抵觸,又和她保持了些距離。


  亦步亦趨的跟在貝茶身邊,就像那個喪屍一樣,滿心滿眼隻有貝茶。


  過了會兒,貝茶聞到了血腥味,她低頭看到涼倦沒有穿鞋的腳被劃破,幾乎一步一個腳印。


  涼倦腳趾不自覺的蜷縮著,麵色微赫:“我沒事。”


  貝茶收回視線,麵不改色的繼續朝前走。


  涼倦見她一句話都不說,連眼神都是冷的,他築起的理智高台頃刻崩塌。


  他愛的人,對他漠不關心,對他毫不在意,連多說一句話都是奢侈。


  甚至連一個眼神都吝嗇於他。


  涼倦停下腳步,咬咬唇:“我受傷了。”


  說完,見貝茶依舊朝前走,腳步都沒有任何停頓。


  他大聲說:“我受傷了!”


  貝茶停下腳步,回頭:“那你回人魚國啊。”


  “你打開漩渦眨個眼的功夫就能回去了,那裏有一堆人魚給你療傷”

  涼倦:“我不回去。”


  “我已經不是國王了。”


  貝茶微怔,第一反應是涼倦是不是又要耍她。


  實在不能怪她這樣想,這就和狼來了的故事一樣,接二連三的套路,很難再讓她信服。


  涼倦快步走到她身前,眼睛蓄著淚水,要落不落,小奶音委屈極了:“我不做國王了,我就想和你在一起。”


  “我讓位給涼言了。”他說,“我剛剛想告訴你,即使我有那些瘋狂的想法,我也無法實施。”


  “我被詛咒了……”


  貝茶微微蹙眉:“所以呢?是想讓我耗盡精神力救你?”


  涼倦最初要留在她身邊,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涼倦急忙搖頭,焦急道:“是我自己詛咒的自己,我沒有精神力,不管怎樣都不再是主人的對手。”


  “我不會,也不能再傷害主人了。”


  獸人沒有精神力對獸人本身來說,就好像鳥兒被斬斷翅膀,原本能夠翱翔天空,如今隻能停在地麵,抬頭仰望空中的鳥兒。


  他原本能比那些鳥兒飛的更高,能夠飛到那些鳥兒一輩子都飛不到的地方。


  如今卻自斷雙翼。


  貝茶抿抿唇,不知道該說什麽。


  涼倦祈求道:“主人,讓我跟著你好嗎?”


  “你精神力都沒有了,跟著我能做什麽?”貝茶說,“我幹嘛要留下你?”


  涼倦耳朵突然紅了,小聲說:“我可以給你暖床。”


  說完偷瞄了她兩眼又迅速收回視線,眼睫一直在顫。


  貝茶:“……”


  涼倦又繼續小聲說:“我還可以像去年那樣陪你睡。”


  頓了頓補充道:“我和去年比,還是有些不同的。”


  “我去年十六,今年十八。”


  貝茶繼續沉默:“……”


  涼倦臉紅欲滴血,期待的看著貝茶。


  就在貝茶要開口說話的時候,富貴突然衝了出來,和涼倦配合的幾乎完美。


  “涼倦,你來了!”富貴驚喜道,隨即和貝茶說:“茶茶,我約涼倦來這裏玩的,你也和我們一起玩吧,好不好~”


  貝茶嗬了一聲,懶得搭理他們,轉身就走。


  涼倦和富貴連忙跟上,走到帳篷的時候,貝茶一揮手,在門口直接立了道水牆,將他們阻隔在外麵。


  連聲音都一道阻隔了。


  貝茶走進營帳,躺在床上,把原本屏蔽的神識都放了出來,看到涼倦落寞的坐在水牆外麵。


  也知道了那時涼倦和呂琪說的話。


  *

  呂琪:“你為了那條人魚什麽都要放棄嗎?放棄王位,現在又要放棄尊嚴,你還有沒有一點王族的模樣?”


  涼倦沒有回話。


  呂琪失望道:“你這樣真讓我看不起。”


  原本的天之驕子,如今竟然卑微到這種地步。


  涼倦抬眼看她,明明是狼狽的模樣,眉梢眼角卻不減銳氣:“和你有關係嗎?”


  看不看得起,都是呂琪的事,和他涼倦有關係嗎?

  他涼倦做什麽事,有多卑微,和呂琪有關係嗎?

  呂琪被他噎了一下,半晌,搖了搖頭,嘟囔道:“不該是這樣,不應該。”


  涼倦知道她是什麽意思,他在人魚當中向來是風度翩翩的模樣,呂琪喜歡也是那個風度翩翩,不染凡塵的二王子。


  他真實的模樣一直都不討喜。


  之後,呂琪就離開了,再也沒來找過他。


  *

  貝茶閉著眼躺在床上,關於涼倦的一切都朝腦海裏鑽。


  比如涼倦獨自爬上了極地的,咳到吐血,卻依舊堅持,坐在雪橇上滑下去,落入水中的那一刻,蜷縮在一起,看著孤獨又悲傷。


  明明是單調的活動,他卻玩了整整一天,最後縮在山頂上抱住自己,哭的不能自已。


  再比如,他搭著貫穿海洋南北的水流,不厭其煩的一遍又一遍,來回反複。


  他們曾經做過的事情,涼倦獨自重複著。


  她猛地坐起身,想到外麵落寞的小人魚,其實已經有些心軟。


  突然,察覺到似乎有誰在注視著自己。


  貝茶回頭,看到喪屍。


  他眼眸中似乎有什麽情緒。


  和涼倦很像。


  貝茶頓時悟了些什麽,從床上下來,拽著喪屍,撕開了裂縫,直接去了另一個世界。


  將喪屍扔到沈修麵前,質問道:“他是怎麽回事?是真的沒有意識?”


  沈修作為喪屍王,此時玩了一把大的,和人類交了朋友,正在和他的朋友們聚餐。


  貝茶被一群人拿木倉指著,沒有絲毫懼怕的神情,她目光落在沈修身上:“你今天和我說清楚。”


  沈修麵色還挺凝重的,拎著喪屍和貝茶瞬間消失,語氣沉重:“你怎麽來了?”


  “這喪屍確實有涼倦的意識,我以為你知道。”沈修說,“你現在趕快回去,神是不能隨便離開原來的世界的。”

  “快點回去。”


  貝茶見他挺嚴肅的,將這事先記在心裏,轉身回了自己的世界。


  此時,這個世界已經有些崩潰了,天地幾乎要銜接在一起,即將陷入混沌。


  天崩地裂,獸人四處逃竄。


  涼倦被富貴護在翅膀下,他現在沒有一絲精神力,看到貝茶出現在營帳旁,連忙衝過來抱住她,將她護在身下。


  “主人。”


  涼倦隻知道貝茶突然消失,但他的意識根本無法跟著喪屍穿梭世界,所以根本不知道貝茶去了哪裏。


  貝茶沒想到他現在沒有任何精神力還義無反顧的將她護在身下,好像之前也是,被詛咒的時間,出了事,涼倦第一反應也是護著自己。


  天上似乎有冰雹掉下,砸在涼倦身上,他悶哼了一聲。


  貝茶回神,掙紮了兩下,發現他雖然沒了精神力,但力氣相當大:“你放開我。”


  這種情況,涼倦怎麽可能鬆手。


  “主人,別鬧。”涼倦有些虛弱,他最近兩個多月,幾乎沒好好吃過飯,如果不是他體質特殊,早就餓死了。


  如今被砸了一下,身體虛的不行。


  抱緊貝茶,全憑本能。


  他說:“主人躲在我懷裏。”


  “我是不死之身,護在你身前,永遠不會倒下。”


  貝茶眼眶有些濕潤,她抱著涼倦的腰,悶聲道:“那你抱緊我,不要鬆手。”


  “不會的,就算主人放開我,我也不會鬆手的!”涼倦沙啞著嗓音,哽咽道。


  危急關頭,總是會刺激獸人做出最直接的選擇,讓他們無暇顧及之前的種種,在生離死別麵前,之前的過錯,似乎都隨風飄散,隻記得對方的好,記得無法舍棄對方。


  尤其是貝茶,她早就心軟了。


  貝茶壓下心中翻湧的情緒,單手摟著他的腰,飛了起來,另一隻手冒出光芒,她低聲對涼倦說:“閉眼。”


  涼倦乖乖的閉上眼。


  即便是閉上眼,也依舊能夠感受到光芒萬丈,耀眼奪目。


  涼倦抱著身邊的女孩,生怕一不留神,她也隨著光芒消失。


  貝茶被勒的喘不過氣:“鬆開點。”


  涼倦癟嘴:“不要。”


  “我能睜眼了嗎?”


  貝茶:“睜開吧。”


  涼倦睜開眼,世界已經恢複到原本的模樣,但眼前的女孩原本烏黑的頭發全部變成白色,臉色也蒼白如雪。


  “主人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貝茶搖頭,除了消耗有些大,沒有別的什麽問題。


  她落在地上,富貴滿臉茫然又震驚地看著他們:“茶茶你頭發怎麽白了?”


  “你們什麽時候抱在一起了?”


  又對著涼倦說:“你剛剛不是和我在一起嗎?”


  貝茶鬆開涼倦,就準備進營帳,涼倦連忙跟了上去,這次沒有水牆的阻礙。


  “他們不記得剛剛發生了什麽。”貝茶和他解釋。


  涼倦此刻才明白,富貴和他說的成神是什麽意思。


  他走到貝茶身邊問她:“你成神之後,真的要斷情絕愛嗎?”


  貝茶縮進被窩,隻想趕快睡一覺好恢複恢複,便隨口回了句:“都是瞎說的。”


  她翻了個身背對著涼倦。


  “暖床之前記得把自己洗幹淨。”


  涼倦眼睛亮晶晶的,腳步都歡快了不少。


  富貴在旁邊疑惑:“你們剛剛發生了什麽?茶茶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涼倦:“你還小,等你長大就知道了。”


  富貴略微思索了下,又見涼倦跑過去洗澡:“!”


  沉默片刻,飛走了。


  富貴飛回來的時候,涼倦剛好洗完澡。


  他神神秘秘的走到涼倦身邊,將手中的草塞給涼倦:“你補補身體。”


  涼倦:“????”


  富貴有些不好意思,他畢竟還是個孩子。


  “你別這樣看我,我這是為你好,畢竟,就剛剛一眨眼的時間,你這……太短了,這個草,大補。”


  富貴誤以為他們剛剛抱在一起是去做少兒不宜的事情,但又覺得涼倦持續的時間太短,就眨眼的功夫,於是非常貼心的送上補藥。


  “沒有副作用。”


  涼倦臉色越來越黑,將草還給富貴,一字一頓道:“我不需要。”


  富貴還想再勸勸他,大家都是雄性,他可以理解嘛,但見涼倦如此抵觸,於是換了個迂回的方法,趁涼倦不注意,把草給了貝茶。


  貝茶:“……”


  天知道她剛睡醒就拿到補藥內心是有多崩潰。


  “我覺得涼倦……不需要。”


  他是暖床的,又不是暖她,補過了怎麽辦?

  她見富貴表情逐漸奇怪,為了避免他再腦補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連忙接過草藥:“好了,謝謝你,我收下了。”


  富貴是個很有眼力見的孩子,他見貝茶收下草藥,覺得自己可以深藏功與名。


  “我今晚回森林了。”

  貝茶:“……大可不必。”


  真沒必要,他們倆晚上真不發生什麽,不需要騰地。


  富貴權當貝茶是在客套,轉身就是一道金光,消失在原地。


  正好涼倦走了進來:“主人,我給你準備了夜宵。”


  貝茶想到他的手藝,果斷拒絕:“我想再睡一會兒。”


  話音剛落,就見涼倦開始脫衣服。


  貝茶抬起手:“你別耍流氓啊,我一巴掌下去,你可能會死。”


  “我不會死。”涼倦癟嘴,“主人不是讓我暖床嗎?我在履行職責。”


  他餘光突然看到了貝茶手中的草,脫衣服的動作都頓住。


  貝茶注意到他的視線,將草扔到桌子上:“我不認識這種草。”


  說完就要咬掉自己的舌頭,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涼倦的外袍已經脫了,坐到貝茶身邊,拿起剛剛被丟掉的草,趴在她耳邊,認真的和她科普,小奶音黏糊糊的勾人。


  貝茶耳朵癢的不行,聽到他說的那些話難得羞澀起來,又不想被涼倦看出來,推開他,凶巴巴的說道:“好了,你別說了,暖床就暖床,哪來那麽多廢話。”


  涼倦被她推到在床上,烏黑的發絲鋪散在潔白的床單上,胸前的衣服不知道怎麽回事,領口大開,露出精致的鎖骨和如玉般冷白的胸膛。


  “主人~”


  貝茶伸手將他的領口拉好,想了想,又在他身上搭了層被子,隨後才騎在他身上,捏起他的下巴:“你叫我茶茶。”


  涼倦不好意思叫這種稱呼,羞澀之感油然而成,眼睫一直在抖動,殷紅的唇瓣努力張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


  貝茶理解這種感覺,這大概就和別的獸人逼她叫貝辭爹一樣,明明這也沒什麽,但讓突然這樣叫,她總覺得哪裏別扭。


  可小人魚必須要叫她的名字,他總叫她主人,從心理上就會給自己一種他是她的附庸的錯覺。


  他們倆應該在平等的位置。


  以前貝茶讓涼倦這樣叫他,總被涼倦糊弄過去。


  現在。


  貝茶勾著他的下巴,目光灼灼:“你叫不叫,叫的話我就親親你。”


  這個誘惑實在太大。


  涼倦努力好幾次,用一種極其小的聲音哼哼唧唧的叫了聲:“茶、茶。”


  就兩個字,還結巴下。


  白嫩的小臉蛋也紅透了。


  貝茶眼中帶著笑意,跟調戲良家婦女樣:“再叫一遍。”


  涼倦:“你不要耍賴,我剛剛已經叫了,你該親親我了。”


  貝茶向來信守承諾,原本就準備貼一貼涼倦的唇,但不知為何,就好像喚起了身體的回憶,原本準備的和風細雨頓時變成了疾風驟雨。


  兩條人魚過了好久才分開。


  她見涼倦眼尾緋紅,雙手捏著床單,一副忍耐的模樣。


  “……”


  不就剛吃了個開胃小菜,怎麽搞得跟吃到了正餐一樣?

  涼倦喉結滾動了下,啞著嗓音:“茶茶。”


  貝茶適可而止,鬆開他,端正的坐在床邊,順便將身上的衣服拉緊,把自己捂的嚴嚴實實。


  涼倦從被子裏掙紮出來,坐起身,試探性的從背後抱住貝茶,見她沒有掙紮,就大膽了些。


  但也僅僅隻是抱住。


  “茶茶。”


  剛剛是涼倦不好意思,如今恰好反了過來,變成貝茶不好意思。


  涼倦一連喚了好幾神茶茶,就在她的耳邊,跟帶了電流似的,引起陣陣酥麻。


  貝茶掙紮了下,製止他:“你別叫了。”


  涼倦乖巧的閉上嘴,但又忍不住。


  “茶茶。”涼倦輕聲說,“你同意讓我一直留在你身邊了,是嗎?”


  貝茶確實是這樣想的,當時察覺到真像,被欺騙之後,怒氣幾乎衝昏了理智,可過了最初的那段時間,腦海裏回想到的都是涼倦的好。


  她一直在絞盡腦汁的拒絕涼倦,去刻意的屏蔽他的一切。


  可就像很久很久之前,她同意和涼倦在一起的時候,明明涼倦不是她喜歡的類型,她也找了許多理由否定,但卻依舊接受了涼倦。


  如今這是。


  明明她告訴自己,涼倦性格很差勁,但卻會找無數種理由反駁這種想法。


  她以前隻知道他的好,知道他對她有多好,對富貴有多好,對人魚國的百姓有多好,如今知道了他的不好,知道了他性格有多差勁。


  卻依舊無法割舍。


  貝茶說不上來喜歡涼倦什麽,可就是很難分開。


  如今經曆的剛剛的事情,在危難時刻做出的選擇,往往是她內心想法最直接的反應。


  但她依舊嘴硬道:“你隻是個暖床的,別想太多。”


  涼倦眨眨眼,順著她的話問道:“那我能爬床嗎?”


  貝茶:“……”


  “如果茶茶不滿意,我可以吃那種草的。”


  貝茶:不,別吃,她可能受不了。


  兩條人魚一起滾到床上的時候,涼倦唇角壓都壓不住,一直在笑。

  貝茶嘟囔:“有那麽開心嗎?”


  成親那天都沒見他這麽開心。


  涼倦抱著她,什麽都沒做,第一次感受到了安心。


  在沒有坦白之前,他總覺得自己是小偷,靠坑蒙拐騙偷來了貝茶的喜歡。


  而如今,她知道了他最真實的模樣,他卻依舊能陪在她身邊。


  再也不會有那種提心吊膽的感覺。


  他說:“很開心。”


  “一想到未來能永遠和茶茶一切,我就很開心。”


  貝茶窩在他懷中,輕聲說:“我也很開心。”


  想到餘生和相愛的獸人一切度過,心口就仿佛抹了蜜,甜絲絲的。


  第二天,涼倦牽著貝茶出營帳,十指相扣,扣到扣都扣不開的那種,正巧碰到沈修。


  涼倦條件反射的擋在貝茶身前。


  貝茶拍了拍他,解釋道:“不是那個沈修,這個是海洋。”


  沈修臉色不好,貝茶臉色也不好。


  不過沈修在看到貝茶頭發都是白了的之後,摸了摸自己烏黑發亮的頭發,笑了:“活該。”


  貝茶抬眸眼巴巴的問涼倦:“我這樣很醜?”


  涼倦摸了摸她腦袋,安撫道:“不醜,真的不醜,很漂亮。”


  她白發如絲綢般垂下,整個獸人更帶了些仙氣,是真的不醜。


  更何況,貝茶本來就生的好看。


  沈修見他們倆黏糊著,一刻都不想多待:“行了,我走了,沒什麽事就好。”


  貝茶揮揮手,毫不留戀:“再見。”


  回頭看向涼倦疑惑的目光,解釋了一遍。


  涼倦:“那你成神之後,有沒有哪裏不一樣?”


  貝茶思索了下:“大概比之前很強大了。”


  涼倦黏在她身邊,可憐巴巴的說道:“那我以後就要靠主人保護了。”


  貝茶想到他精神力因為詛咒被封了起來,抬手就幫他解開了。


  畢竟她現在是神,這點能力還是有的。


  涼倦摸了摸他的額頭,感受到精神力在體內流竄,驚訝的看向貝茶。


  貝茶微微一笑:“我相信你即便有精神力也不會再傷害我。”


  “你不用那麽沒有安全感,隻有你對我,是特殊的。”


  涼倦眨眨眼,微微揚頭,裏麵似乎有些淚水,低聲道:“你在我心中也是獨一無二的。”


  在熬過沉悶歲月,也遇到這麽一個女孩,為在深淵中苦苦掙紮的他投下光芒,從此,他的生活充滿色彩。


  之後,他們一起攜手,走過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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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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