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金燦燦先涼倦一步將旺財拽出來, 護在翅膀之下,警惕的看著涼倦。


  涼倦看到旺財了, 但並沒有準備動手,總歸貝茶最近不會來森林, 不用擔心事情會敗露。


  他看向金燦燦, 眼神暗含威脅。


  巨龍毫不退縮, 但心中隱隱有些慌亂。


  ——涼倦知道如何毀了他們龍族的命脈,而貝茶極有可能因為咒的原因,完全不會反抗涼倦。


  如果真的和涼倦作對, 他們龍族就要遭遇滅頂之災,

  金燦燦權衡之後, 艱難開口:“我會看好他。”


  他不能拿整個龍族的命脈去賭,他們龍族短時間內經不起折騰了。


  涼倦得到金燦燦的承諾, 轉身跳進水中,回了人魚國。


  旺財躲在金燦燦的翅膀下, 眼神懵懂:“下咒是什麽意思?是涼倦給貝茶下咒了嗎?他不是喜歡貝茶嗎?怎麽還會下咒?”


  金燦燦抬頭看向璀璨星空,什麽都沒有再說。


  貝茶難得每天都待在王府, 阿沅變著法的給貝茶做好吃的,每天恨不得時時刻刻都待在她身邊,將之前缺失的母愛補回來。


  貝茶待在府裏深感無聊,而且每天相處, 總會有沒有話說的時候,總歸是有些尷尬。


  而貝辭,似乎是覺得她即將要嫁出去, 而且還是去那麽遠的地方,竟然也不計較阿沅每天陪他時間漸短這件事。


  甚至每天還特意抽空,和她們一起聊天吃飯,感受一家三口的溫情。


  貝茶:我第一次覺得自己爹娘是如此的齊全。


  阿沅見貝茶在府裏覺得無聊,提議道:“不如我們出去騎馬吧。”


  貝茶覺得騎馬實在太過無聊,餘光瞥到身邊同樣無聊的龍寶寶:“不如我們騎龍吧。”


  富貴:????我身為龍的作用就是車夫嗎?

  貝茶見富貴不滿,不得不妥協道:“不如我帶你去極地玩吧,那裏還能拉雪橇。”


  富貴:好吧,極地狼已經淪落為雪橇犬了。


  於是兩條人魚一拍即合,富貴帶著他們直接去了極地,雖然富貴覺得貝茶是想要曲線救國,通過去極地順便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見到涼倦。


  畢竟隻要涼倦浮出海麵,就是極地,就有可能見到貝茶。


  富貴:見與不見,全靠緣分。


  狼王特別歡迎貝茶的到來,能打好關係,說不定還能求一棵神草,這種好事怎麽能放過?

  富貴看著貝茶隻顧著陪阿沅,一時間竟然覺得形單影隻,格外孤獨。


  他對貝茶說:“要不然我去把旺財接回來吧,我覺得他那麽小的狼崽需要接受狼群的教導。”


  最重要的事,他就能有玩伴了。


  貝茶覺得他說的有理,反正富貴一來一回也就兩個呼吸的時間:“好啊,叫他過來我們一起玩。”


  富貴歡快的應了一聲,回了森林。


  金燦燦恨不得寸步不離的陪著旺財,生怕旺財和貝茶有什麽接觸,或者落單之後被涼倦抓到。


  是監視也是保護。


  導致金燦燦看到富貴的時候,竟然升起了一絲愧疚,他對自己的親兒子都沒有上心。


  富貴被金燦燦眼中深沉的父愛嚇的一抖,搓了搓手臂:“我來接旺財。”


  金燦燦頓時警惕:“貝茶讓你接的?”

  “當然不是,是我想旺財了,我帶他去極地玩。”富貴不明白金燦燦為什麽問這些,平常金燦燦根本不關心這種事。


  旺財聽到能夠去極地立馬跑到富貴身邊,雖然森林很好,但他更想回極地,極地才是他的家。


  金燦燦龍爪一聲就拽住了旺財,問富貴:“貝茶和你一起嗎?”


  富貴:“當然了,我們關係那麽好,肯定一起!”


  金燦燦將旺財帶到他的懷中,義正言辭的拒絕他:“不行,他不能去。”


  富貴疑惑:“為什麽?”


  旺財不停的掙紮:“我想去,你讓我去吧,我什麽都不會說,實在不行,我就一直待在貝茶身邊。”


  隻要待在貝茶身邊,涼倦就不敢輕易對他下手。


  富貴直接上爪子去搶旺財,金燦燦一時不察,竟然真的讓富貴得逞。


  富貴抱著旺財滿頭霧水:“你們在說什麽?”


  金燦燦:“什麽都沒說。”


  旺財:“我什麽都不知道!”


  金燦燦還是不放心,但旺財去極地的渴望太過厲害,索性他也跟著富貴去了極地。


  貝茶看到金燦燦的時候略顯驚訝,和他打了個招呼,又見旁邊的富貴有些臉色明顯不怎麽開心。


  富貴:明明都是小孩子一起出來玩,他突然多個爹跟著,怎麽想怎麽別扭!


  旺財到了極地就回到了他的組織,和狼群融入到了一起,富貴一時間又是形單影隻,他隻能在回到貝茶身邊。


  富貴:“貝夫人呢?”


  貝茶指了指海邊:“她去海邊了,說是想要單獨呆呆。”


  阿沅之前是海洋的女兒,一直生活在大海,大海就是她的家園,而如今複活後,從來沒有回家看看,甚至連個湖都沒看到過。


  如今猛然看到海,觸景生情。


  貝茶估計她還可能與海洋交流些什麽。


  她看了看身邊情緒依舊低落的富貴,拍了拍他:“我帶你去個地方。”


  富貴:?

  與其說是她帶著富貴去一個地方,倒不如說是富貴帶著她飛到了極地的最高峰。


  極地有座山脈直入雲霄,離狼族部落很遠。


  富貴站在山頂:“你帶我看風景嗎?”


  他每次都能飛好高,這種風景對他來說實在沒什麽吸引力,還沒他飛得高看的遠了。


  貝茶選好位置,將雪橇放好,興奮道:“快,快變小,我帶你體驗極限刺激。”


  富貴不明所以,變小坐在雪橇上,貝茶坐在他身後,跟抱了個玩偶龍一樣,就是這個龍有些硌手。


  貝茶做好後,掌心聚攏精神力,正準備開始的事情,富貴突然製止了她:“茶茶,那裏那個小黑點是涼倦。”


  這座山脈背靠海洋,涼倦此時就飄在海麵上,衝她揮手。


  離得太遠,貝茶是看不清海麵上到底有什麽,而且涼倦混在一堆即將消融的冰塊中,實在是不怎麽顯眼。


  她摸了摸心口:“我總覺得不對。”


  富貴正準備下去帶涼倦,聽到這句話停下腳步:“哪裏不對?”


  貝茶:“心口好像很興奮,我好像愛慘了涼倦。”


  “看不到他會難過,見到他會興奮,哪怕分開一點點的時間都覺得分開了一個世紀。”


  富貴不知道一個世紀了多久,他們沒有這個概念,他就是想要揍貝茶。

  好好的遊玩,他竟然又吃了狗糧!


  不由得吐槽道:“你真是比被下咒還要魔怔。”


  貝茶不解:“下咒?那是什麽?”


  “我以前和你說過的啊。”富貴說,“是我們龍族特有的魔咒,被下咒的獸人會不可自拔的愛上對方。”


  “當時許曼來我們龍族就是為了找這個……哎,不說這個了,我去接涼倦,等他上來我們一起玩。”


  貝茶嗯了一聲,總覺得某種想法即將破土而出,但又覺得荒唐。


  富貴將涼倦接了上來,涼倦臉色不知道了凍得還是怎麽著,蒼白的毫無血色,看起來越來越不正常了。


  簡直比地上的雪都忘白。


  貝茶摸了摸他的臉:“冷嗎?怎麽不多穿一些?”


  涼倦笑的像個傻子:“我不冷,我感受不到冷。”


  “主人怎麽來這裏玩了?”


  貝茶:“閑著沒事。”


  涼倦語音上揚:“閑著沒事?”


  他眼神寵溺,浸滿柔情,貝茶被他注視的有些惱羞成怒:“就是閑著沒事。”


  她又不是故意選在這裏玩的!


  涼倦的眸子依舊柔情似水,在貝茶快要發火之前,連忙問到:“主人要玩什麽?”


  貝茶抱著富貴坐到了雪橇上,將兩人固定好:“你要來嗎?超長滑雪賽道,驚險又刺激。”


  涼倦義無反顧的坐在了貝茶身後,用精神力朝後麵一推,雪橇先是緩慢滑了兩下,速度和蝸牛沒什麽區別。


  富貴深感失望:“是不是我們太沉………”


  他話還沒有說完,雪橇頓時快速滑落,從極地的最高峰快速衝向海洋,富貴口中的話語全部都轉化為了一個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涼倦很少體驗這種極限,從高處直衝衝的奔向低處,中間有一段路幾乎接近垂直,那種直接墜落的感覺,刺激的他想要像富貴一樣直接大喊出來。


  貝茶衝他喊話:“刺激嗎?”


  涼倦:“嗯。”


  “叫出來!”


  涼倦就是太壓抑了,這種情況就應該像富貴一樣叫出來。


  涼倦聽到她的話總覺得哪裏怪怪的,但他又抹不開麵子直接叫出來,抿著唇埋在貝茶脖頸中,吻了吻她的脖子。


  貝茶感覺後麵癢癢的,不自覺的就笑出聲。


  換氣的富貴:????

  我都要被嚇死了,你們竟然還在笑?


  富貴:“別想了啊啊啊啊啊,快到底了,茶茶快解開繩子!”


  貝茶解開固定他們的繩子:“你要朝上飛嗎?”


  富貴作為有翅膀的,他當然要朝上飛了,這種在衝到最低處一躍而起的感覺肯定夠爽!

  等他們衝出雪山,由於慣性,他們仨齊齊的朝上彈了了出去,富貴展翅騰飛。


  涼倦抱著貝茶,倆獸人都變成人魚,一紅一藍,兩條魚尾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頓時,墜入海洋。


  兩條人魚在水中交纏。


  富貴衝上雲霄後感受到一絲絲的寂寥,俯身下衝,隔著水麵,他看到涼倦和貝茶在水中翩翩起舞,一紅一藍,形成絕美的畫卷。


  他想了想,也進到了水中,打破了他們之間的深情注視。

  富貴:“茶茶,我還想再玩一次!”


  涼倦挺想給富貴一巴掌讓自己回去玩。


  貝茶和涼倦交談了一會兒,訴訴相思之苦,在富貴的催促下,終於再次爬到雪山頂,又玩了一次,這次富貴帶著他們倆體驗了次直衝雲霄的感覺。


  涼倦突然指向海洋:“主人,那片海,是我們以後的家。”


  貝茶看向下方,蔚藍的大海波光粼粼,她看不到底下人魚國的盛況,但總覺得應該也是很美。


  富貴:我好想鬆爪把他們都丟下去。


  富貴帶著貝茶他們離開的時候,想將旺財也帶回去,他們還能當個玩伴,但金燦燦反對的很,非常決絕拒絕了富貴,並列出了一大堆的理由,富貴不得已,隻能一條龍回去。


  “我總覺得我爹他們有秘密瞞著我。”


  貝茶:“多正常的一件事,誰還沒點小秘密呢?”


  富貴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他就是有點好奇:“如果涼倦有秘密而你不知道,你會怎麽辦?”


  貝茶是個沒多少好奇心的獸人,她從來不喜歡窺探別的獸人的秘密,但如果是涼倦……她又覺得好像又有那麽點好奇心作祟。


  “我不知道,但應該會尊重對方,畢竟涼倦不想讓我知道,一定有他的理由,反正他不會害我。”


  富貴聽她這麽一說就釋然了,金燦燦作為他親爹,肯定也不會傷害他,他們之間有些小秘密也是很正常的。


  說不定是旺財發現了金燦燦的什麽糗事呢。


  這麽一想,富貴覺得舒心多了。


  成親的時間很快就到了,迎親的隊伍了從人魚國來的,這次沒有用狼,反而是人魚族來迎接的。


  人魚:我們接自己的王後,就不用勞煩其他種族了。


  海洋中最便捷的交通工具是漩渦,幾乎是瞬間,就能完成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的轉移。


  所以迎親並沒有花費多長時間。


  直接就到了人魚國的宮殿,人魚國的國王和王後成親,並不像陸地那樣拜天地,是國王給王後進行冊封,國王牽著王後的手登上大殿,隨後將王冠戴在王後頭上即可。


  禮節並不繁瑣。


  但問題出在戴王冠這一部分,旁邊主持婚禮的禮儀官高喊著讓王後跪下,接受冊封。


  涼倦臉色頓時變了,他早就和禮儀官交代過,省略跪拜的禮儀,但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會私自加上去。


  貝茶成親之前了聽涼倦講過禮儀的,並沒有跪拜這一項,她一時有些懵,不知道是禮儀官故意給她的下馬威,還是真正的禮儀就是如此。


  就在場麵尷尬的時候,涼倦握住貝茶的手:“不用。”


  禮儀官麵色沉了下來:“陛下,禮不可廢。”


  涼倦心想,如果不是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他真想大開殺戒,好好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禮儀官。


  順便揪出指使禮儀官的人魚。


  富貴在旁邊聽的異常生氣:“你們成親雙方就不能平等些嗎?搞這些做什麽?”


  沙可從無際海趕過來參加貝茶的婚禮,在旁邊附和:“就是,這種禮節早該廢除了!”


  寧哲一手一個摁著他們,示意這兩個小孩不要亂說話,這種事他們說了也沒什麽用,表麵上是貝茶的事,實際上還是涼倦剛上位,根基不穩。


  他們外族獸人說的幾句話根本沒用。

  雙方僵持不下,涼倦不和他們多費口舌,直接伸手去拿王冠,捧著王冠的仆人後退一步,躲過了涼倦的動作。


  事情到這裏就很清晰了,不僅僅是針對貝茶,還針對涼倦這個新國王。


  簡直不給國王半點麵子。


  禮儀官又重複道:“請王後跪下,接受加冕。”


  貝茶懶懶的瞥了他一眼,禮儀官看的脊背一涼,突然他被狠狠的擊倒在地。


  禮儀官:“這是祖宗留下來的禮儀,你竟然敢如此對我,我看你對我們人魚族也沒多少尊重,根本不配當我們的王後!”


  貝茶冤死了:這真不是我動的手。


  海洋中突然冒出了幾股特殊的水流,慢慢的匯集成水影,他由海水塑造,卻不同於海水,讓任何獸人都無法忽略。


  站在大殿中的所有獸人都愣住了。


  這、這是海洋!


  是海洋中的神明!

  海洋竟然回應他們了!


  人魚族齊刷刷的跪下。


  水影拿起王冠,要戴到貝茶頭上時候,丞相在旁邊提醒貝茶:“快跪下!”


  貝茶眨眨眼反問道:“我為什麽要跪?”


  水影也看向丞相:“她為什麽要跪?”


  他的聲音很空靈,仿佛有回聲一般。


  “她和我處於同樣的位置,不必跪拜任何獸人。”


  同樣的位置,海洋是神明,那貝茶……難道也是神明?

  這個消息,宛如插了翅膀一般,傳遍了整個人魚國。


  水影給貝茶戴上王冠以後就融入水中,走之前還特意抬手扶了扶涼倦的王冠。


  涼倦:“我會照顧好她的。”


  水影拍了拍涼倦的肩膀,頗有些意味深長的意思。


  等所有禮節都進行完,涼倦終於能夠吃上正餐了。


  貝茶好笑的看著他拘謹站在一旁:“你今晚不和我睡一起嗎?”


  涼倦立馬反駁:“當然不是!”


  他回想起最近幾天惡補的知識,還是涼言讓他看的本子,遊到貝茶身邊,終於知道哪裏不對了。


  貝茶現在了獸人的形態,本子上畫的都是人魚的形態!

  涼倦俯在貝茶身上,吻了吻她的眼睛,心中思索,要怎麽才能哄著主人將腿變成魚尾。


  ……等等,腿似乎也不錯。


  窗外的光石發出細碎的光芒,微弱又頑強,隨意時間的流逝,黑夜的縮短,白晝的來臨,突然迸發出強烈的光芒,帶著灼熱的溫度迎接黎明的到來。


  貝茶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快要中午了,下床的時候,腿肚子還有點發顫,明明小少年看著也不是很強壯,怎麽在這種事上就這麽……


  實在不想走路,索性就變成了魚尾,慢吞的朝外麵遊。


  剛好門口就碰到富貴和沙可,他們倆看到貝茶都異常興奮。


  貝茶被他們的熱情嚇到了:“我們昨天還見麵的吧,你們怎麽回事?”


  富貴:“涼倦和大臣議事,我們就隻能等你醒了。”


  貝茶:“?等我醒做什麽?”


  沙可:“我們剛剛看到有一個奴隸在被欺負,你去幫幫他吧!他太慘了,感覺都要死了。”


  富貴邊點頭邊附和:“是啊,我們說他們又不聽,茶茶你去救救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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