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不管金燦燦再怎麽憋屈, 對上涼倦梨花帶雨的眼神,他也什麽都不敢說。


  在梨花帶雨背後藏著的是他們整個龍族的興亡。


  金燦燦拚命給貝茶眼神暗示, 試圖證明自己並沒有說這個秘密,並想通過自己的大眼睛揭露涼倦的凶殘麵目。


  但貝茶顯然沒辦法從金燦燦的眼神中看到這些, 她甚至覺得自己從金燦燦的眼睛中看到了愧疚, 愧疚自己一不小心說出了涼倦是死胎這種話。


  她摸了摸涼倦的腦袋:“乖, 別哭了,死胎又怎麽樣,你現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嗎?”


  涼倦細聲細氣的嗯了聲, 大眼睛依舊不安:“主人會不會嫌棄我?我是個死胎, 是不祥的, 會給人帶來噩運。”


  貝茶:“不會,不會嫌棄你的, 你這麽可愛,我怎麽會嫌棄你?”


  “富貴也不會嫌棄你。”


  富貴在旁邊抱著尾巴嗯嗯嗯的點頭附和:“我也不會。”


  金燦燦心力交瘁。


  他這麽機智的龍, 怎麽會生出富貴這麽蠢的兒子!


  涼倦渾身濕的厲害,貝茶和金燦燦道別之後, 直接回了王府,讓冬夏去燒了熱水,給涼倦準備了衣服。


  最近正是倒春寒,免得涼倦再因此發燒生病。


  涼倦穿好衣服出去的時候, 還有些拘謹,他很早就知道自己是死胎,但沒想到貝茶也知道, 而且看他們的神情,富貴和金燦燦也都是知道。


  所以……他們一直知道自己是死胎,但從來沒有問過自己,也沒告訴自己。


  他們並不在意他是不是死胎。


  涼倦覺得龍族是個很好的種族,如果不是因為發現了他下咒這件事,他們應該會成為很好的朋友。


  但現實恰恰相反。


  如果非要抉擇,涼倦隻能選貝茶,貝茶是他唯一不可舍棄的。


  貝茶見涼倦走出來時略顯局促,走到涼倦身邊問他:“要不要睡一覺?”


  說不定睡一覺就會放鬆許多。


  涼倦搖頭:“我不想睡。”


  他怕他一睡著貝茶就去找金燦燦,怕貝茶知道下咒的事情。


  “那要出去玩嗎?”貝茶問。


  涼倦依舊搖頭,他哪裏都不想去,就想和貝茶在一起,在屋子裏,哪都不去。


  如果金燦燦能看出來,保不準其他獸人或者精靈什麽的也能看出來,涼倦不敢拿這個冒險。


  待在屋子裏哪兒也不去才是最安全的。


  “我們在屋裏,哪裏也不去好嗎?”


  貝茶點頭,非常尊重涼倦的想法,但涼倦的模樣,哪裏也不想去,似乎沒辦法像之前計劃的那樣去極地,她問了涼倦的意見。


  果然遭到了強烈的反對。


  貝茶想了又想,給涼倦治病是件大事,萬一涼倦在因為精神力紊亂而死亡,而極地卻恰好真的有神草,那真的是虧大了。


  如果涼倦不想出去,那她親自去幫他去取吧。


  涼倦聽到貝茶做這個決定,一瞬間真的想將自己做的一切都坦白,坦白自己給貝茶下咒,坦白自己手段有多齷齪,告訴貝茶,他這種獸人,不知道她對他這麽好。


  可他張不開嘴,


  最後隻能抱著貝茶,一遍又一遍的祈求她不要離開。


  他不怕死,但害怕貝茶真的不要他。


  貝茶毫無辦法,隻得留下來,想讓富貴帶著沈修去極地跑一趟,但沈修似乎突然忙碌了起來,就連貝辭這個閑散王爺都有了很多事做。


  大概是因為上次成群結隊的龍出現在了王城上空,引起了皇帝的注意,被皇帝微派了很多事,雖然皇帝內心很想找個機會弄死貝辭收回兵權。


  但架不住王城內百姓的熱情,如今貝府幾乎要被神化,貝辭走到路上都有雌性敢朝他身上扔香囊。


  ——畢竟他是單身,且,他們家有龍。

  就連來他們家提親的都有不少雄性。


  目標當然是貝茶。


  涼倦發現,待在貝府似乎也不是很好的選擇,有太多人想要見貝茶,也有太多人想娶貝茶,但他如今什麽都沒有,沒有身份,錢倒是有,但似乎離門當戶對還差那麽一點。


  他肉眼可見的開始焦慮了。


  貝茶以為他還是因為死胎的事情,抽了一個非常晴朗又極其美好的天氣,特意給涼倦煮了茶,給他準備了小點心,準備來一場掏心窩的談話。


  涼倦忐忑的吃著小點心,總覺得來者不善,有什麽陰謀,他最近被嚇的,幾乎要杯弓蛇影了,總害怕貝茶突然試探他,害怕他的秘密突然泄露。


  貝茶喝了口茶,旁敲側擊的問他:“你最近感覺如何?”


  涼倦心都提了起來,乖乖的笑了笑:“感覺很好。”


  貝茶沒覺得他過得多好,每天憂思都很重:“有什麽想說的一定要告訴我,我不會嫌煩的。”


  涼倦這才意識到對方說的是死胎這方麵的事情,頓時感覺鬆了口氣,見貝茶麵色疑惑,那口氣又提了上來,虛弱的笑了笑:“我回到人魚國之後。”


  貝茶嗯了一聲極其有耐心的聽涼倦說他接下來的故事。


  涼倦舔了舔幹涸的嘴巴:“老國王見到我很驚訝,他以為我已經死了,因為到處都沒有感知到我,這是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人魚國的國王幾乎能感知國土內每天人魚的存在。”


  “後來,老國王說,是因為……我母親,她用了某種秘術才將我偷偷的帶了出去,但後來,我無意中看到老國王的信,上麵寫了我母親很久之前就去世的的事情。”


  “在我出生之前,她就去世了。”


  “地宮裏麵其實有很多資料,有些是許曼收集的,有些是本來就有的,不知道誰放的,但比世上任何任何地方的藏書都要豐富。”


  “我在那裏麵找到了關於死胎的記載。”


  涼倦說到這裏突然停頓了,貝茶還在等他說下半句:“你看到了什麽?”


  涼倦:“死胎沒有生老病死,身體成長到成年就不會發育,至於為什麽死胎會活,可能和母親有些原因。”


  “但我活著,是逆天而行,會招惹禍端。”


  “這不是胡說八道嗎?”書中的東西又不能全信,貝茶安撫他,“你不要想太多,我還是死而複生呢,那不也是違反了自然規律。”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兩個都是逆天而行。”


  涼倦立馬否定:“主人不是!”


  貝茶倒是無所謂:“我想說的是,如果你是逆天而行,那我也是,我陪你。”


  “你不會孤獨,也不用焦慮。”


  涼倦咬了咬唇,下咒的事幾乎要脫口而出,但憑借堅定的意誌力忍耐住了。


  “主人。”涼倦輕聲說,“如果,我是說,如果。”


  貝茶等他的下文。


  涼倦:“如果有一天,我做了壞事,你會不會原諒我?”


  “你做了什麽壞事?”


  貝茶不信如果這種開頭的話,說這句話的,要麽是已經做了,要麽是正準備做。


  反正心中總是有些苗頭。


  她要做的就是把苗頭掐死,能不做壞事就不做壞事。


  涼倦搖頭:“我隻是說如果,主人會不會原諒我?”


  說完見貝茶不說話,就開始朝她撒嬌外加撒潑:“主人,你剛剛都說了不管怎樣都會陪著我,你不能出爾反爾,不能變卦,你要一直陪著我的!”


  確實是她說話的話。


  貝茶:“會一直陪著你的。”


  “那你肯定會原諒我對不對?”


  邏輯是這個邏輯,但總覺得哪裏不太對,貝茶實在是找不到對方的邏輯漏洞,含糊的嗯了聲算是答應了。


  見涼倦歡呼的笑著像個傻子。

  貝家就不再是追問,涼倦如此單純善良,又懂得分寸,做出的事一定不是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左右不過小打小鬧。


  她又想起來一件事:“如果死胎不會死,那你精神力紊亂,也不會死嗎?”


  涼倦自然是覺得不會死,可貝茶因為覺得他快死了而如此關心他,他舍不得失去貝茶這種關心,低聲說:“我也不知道。”


  貝茶想想也是,畢竟這兩種情況撞在一起出現的可能性小之又小,書上也不可能有記載。


  這時,富貴跑了進來。


  他現在已經可以低空飛行,而且個頭竄高了許多,貝茶現在都要和他平視。


  並且,他最近迷戀上了吃糖葫蘆,大概是因為在蛋裏沒吃到,怨念太深,所以破殼而出之後,就隻想吃糖葫蘆。


  富貴叼著糖葫蘆進來:“茶茶,你知道我在門口看到了誰嗎?”


  貝茶:“誰?”


  實在是想象不到他看到誰,眼神能透露出搞事的表情。


  富貴:“孫采之。”


  貝茶蹙眉:“她來幹什麽?”


  上次的事才過去幾天啊,五天都不到吧,怎麽又來找她。


  正巧,冬夏進來問她了,說孫采之就在門外,要不要見。


  貝茶思索了下:“讓她進來吧。”


  孫采之進來之後,“撲通”一聲直接跪下,貝茶聽著都覺得疼。


  “貝小姐,都是我不對,我當時是被其他獸人攛掇的,我真的不知道我女兒,她是嫁到魏府了……”


  涼倦打斷她:“徐夫人,正妻才是嫁,你女兒,是被一頂小轎子從偏門抬進去的。”


  孫采之臉色白了許多,她從來沒奢求過自己的女兒能攀上權貴,她就想讓自己的女兒快快樂樂平平安安的長大,找個門當戶對但對她好的雄性相守一生。


  但萬萬沒想到,她女兒竟然攀上了王城內最出名的青年,連皇帝都曾誇讚過,孫采之不知道是該興奮還是該難過。


  當妾怎麽可能會那麽容易當的?

  更何況,徐妍當時還大鬧了一場,搞的魏家上下都沒有見麵,魏夫人又怎麽可能對徐妍和顏悅色,指不定怎麽刁難。


  貝茶見她不開口,實在是沒耐心:“有什麽事?如果沒事,我們就送客了。”


  孫采之連忙說有事有事:“我想求求貝小姐,帶我去見見我女兒吧,我女兒她在魏府,她過得不好,我都聽說了,魏夫人經常刁難了,就連魏公子都不怎麽喜歡她。”


  貝茶都被逗笑了:“徐夫人,您是不是覺得,恩情是能無限利用的,並且永遠利用不完。”


  “而且,您當時收留了我們一晚,給了我們一包風寒藥,我後來給您送了多少錢財,請了多少名醫?”


  “再者說,您女兒是想要將我取而代之。”


  “您說說,我為什麽要幫您?”


  孫采之張開嘴想說些什麽,見貝茶眼神冷漠,旁邊那個奴隸看她的眼神更是冰冷,仿佛在看死物一般,孫采之心中發涼,想要求獸人的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貝茶繼續說:“徐夫人,我當初看在您幫過我,已經饒了徐妍一命,您別不知足。”


  “冬夏,送客。”


  等孫采之走了以後,貝茶突然想到什麽,拽住富貴對他說:“你去帶孫采之看看她女兒。”


  富貴:“為什麽?”


  “看戲嘛,別說是我讓你去的。”貝茶說,“順便看看魏燁最近在做什麽。”


  之前她沒怎麽在意,但如果魏燁是重生的,那他前世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這輩子看著也不是什麽能沉下心的,怎麽都不可能甘願一輩子當官。


  官當的再大,不還是打工的?


  富貴哦了一聲拖著自己肥胖的身軀,以氣吞山河的架勢奔跑著去找孫采之。


  貝茶嘖了一聲:“你有沒有覺得富貴越來越胖了?”

  說完,沒聽到涼倦回話,扭過頭就看到他幽怨的眼神。


  貝茶:“?”


  涼倦癟嘴:“主人為什麽要打聽魏燁?”


  貝茶:“你吃醋了?”


  涼倦扭過頭,耳尖粉嫩嫩的,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為什麽要問出來?

  貝茶看他依舊是一調戲就會臉紅的模樣,心情都好了很多,她捏了捏涼倦的耳朵。


  覺得涼倦最近精神很不錯:“我們去極地吧。”


  涼倦哪裏敢去,萬一那群狼再發現貝茶體內被下的咒可怎麽辦?

  秉著能拖一天是一天的態度:“我們先等富貴回來。”


  “而且,主人還沒說,為什麽要打聽魏燁。”


  貝茶隨口回道:“怕他惹事。”


  涼倦成功轉移話題。


  富貴回來以後,神清氣爽:“你們想不想知道我看到了什麽?”


  涼倦沉吟:“徐妍不認孫采之?”


  富貴驚了:“你怎麽知道?”


  “猜的。”涼倦說。


  富貴又問貝茶:“茶茶你知道嗎?”


  “我猜徐妍會和孫采之大吵一架,但沒想到會不認她。”貝茶真情實感的誇讚涼倦,“你真棒。”


  涼倦謙虛一笑,眼神格外驕傲。


  富貴撇撇嘴,將事情大致講了一遍。


  徐妍嫌棄孫采之在貝府門前做的蠢事,影響了她在魏家的形象,不管是婆婆刁難還是丈夫冷漠,徐妍都歸結到了孫采之頭上。


  將對方罵的狗血淋頭,趕出了魏府。


  貝茶一點都不意外這個結果,徐妍進入她身體兩年,兩年之間沒有去看過這個自己的原生家庭,更沒有偷偷朝家裏寄過錢,滿腦子都撲在魏燁身上。


  整個戀愛腦,怎麽可能會對孫采之和顏悅色,談他們的母女情?

  “對了,魏燁在做什麽?”


  富貴唔了一聲:“不知道,感覺很奇怪。”


  貝茶:“?”


  “就是,他最近對奴隸很好。”


  “對身邊獸人好,不是應該的嗎?”貝茶說,畢竟是經常服侍他的奴隸,這樣也能培養幾個心腹。


  富貴:“不是這種,是對奴隸場的奴隸,或者說,對所有奴隸都很好。”


  “你沒有出去逛所以不知道,我最近經常聽到魏燁的名字,說他有多優秀,心底多善良,連對奴隸都是和顏悅色的。”


  貝茶目光落在涼倦身上,書裏麵涼倦就是依靠奴隸造反的,難道魏燁準備學涼倦?

  涼倦:“主人?”


  貝茶這種眼神是什麽意思?

  貝茶笑了笑沒說話,將事情和貝辭說了一下,連帶著書裏麵涼倦集結奴隸造反的事也說了一遍,貝辭點頭表示知道。


  晚上的時候,寧哲突然來了他們這裏,見他們正在吃飯,第一反應就是要跑,實在是上次留的印象太過深刻。


  飯是真的難吃。


  他一口都不想再次嚐試。


  貝茶也奇怪寧哲怎麽每次都趁他們吃飯的時候來,難道是上次涼倦的手藝吸引了他?


  照例寒暄道:“一起吃?”


  寧哲嘴皮都磨破了:“不不不不不不不,我吃過了。”


  說完覺得自己反應太過激,握拳放在唇邊輕咳了聲:“我的事情處理完了,你們最近有空嗎?”


  貝茶:“這麽快嗎?”


  她以為黨派之爭要很長時間。


  寧哲但笑不語,手段強硬些,往往會好很多,更何況,精靈種族就幾百個,更偏向於部落製度,選一個首領帶領大家共同致富的那種。


  晚飯是涼倦做的,涼倦是死胎,所以嚐不出什麽味道,這點貝茶已經知道,但為了照顧他敏感的自尊心,貝茶還是什麽都沒說,強忍著吃了下去。

  如今寧哲問他們有沒有時間,貝茶巴不得現在就趕緊走。


  實在是不想再吃了。


  富貴也是同款急切,並暗暗下定決心,再也不讓涼倦做飯。


  他以前看貝茶吃,還以為是貝茶誇張了,如今看來,絲毫沒有誇張。


  涼倦見寧哲沒有看出貝茶有什麽不同,安心了許多,自然就不反對貝茶去精靈國的事情。


  實際上,涼倦實在是想太多,龍族這種魔力在他們族內也是失傳許久,根本不可能被別的種族發現,而且這種魔力又極其隱秘,更是難以讓獸人察覺。


  貝茶跟著寧哲站在漩渦前麵,總覺得哪裏有些奇怪,似乎有兩股衝動,一股說趕快離開,另一股又說快點進去。


  難以抉擇。


  就在她搖擺不定的情況下,漩渦突然擴大,一下子將她吞噬,跟在她旁邊的涼倦眼疾手快,拽住了她的手腕。


  在被漩渦巨大的習李朝裏麵拽的時候,涼倦發現他是被漩渦阻攔在外麵的,根本沒法進去。


  富貴和寧哲也在一旁幫忙。


  貝茶喊道:“放手。”


  涼倦眼眶都紅了,裏麵是什麽他們都不知道,萬一從此再也不能見到貝茶了該怎麽辦?

  萬一貝家有個凶多吉少該怎麽辦?

  “主人別說話,我不放。”


  貝茶見他們實在拉不出去,而且也無法進來:“你放開吧,我手要斷了,我進裏麵看看。”


  “如果出不來,你就別等我了。”


  貝茶想了想又說:“你和富貴一定要去極地看一看,說不定那裏就有能救你命的東西。”


  “要好好活下去。”


  “還有富貴,少吃糖,會有蛀牙。”


  “另外,告訴貝王爺,其實……他作為父親,某些方麵,也沒有那麽差。”


  貝茶覺得自己的遺言已經很不錯了,臉上突然被打到了一滴水,很特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海水中分辨出這滴水的特別。


  但就是有股直覺。


  似乎是……涼倦的淚水。


  涼倦:“主人別說話,我能把你拽上來的,不要說話,你不會有事的……”


  漩渦裏麵是什麽他們不知道,可能進去了再也出不來,也可能會出來,真死在這種地方,貝茶覺得有些憋屈。


  而且……剛剛那瞬間,她覺得,有些遺憾。


  遺憾沒有真正和涼倦在一起,遺憾沒有和他把情侶間該做的事都做了。


  可現在她也沒法說出口,如果真的不幸,她沒法兌現承諾,留給小少年的就是空想,對小少年實在是太不公平。


  貝茶手臂被扯的已經快沒知覺了,一條人魚一隻龍一個精靈都拉不出她,而且漩渦已經快沒過她的頭頂。


  她問:“涼倦,你有什麽想和我說的嗎?”


  “哎,你哭什麽?別哭了好嗎?”


  涼倦咬著唇:“以後我哭,會不會再也沒人哄我了?”


  貝茶:“不會,還有富貴呢。”


  富貴嗷嗷直叫:“我不哄,他就要你哄!”


  貝茶衝他們笑了笑:“還有什麽話要說嗎?”


  涼倦:“還有好多好多,等你出來,我慢慢說給你聽,主人,不要鬆開我的手,你說過,你會永遠陪著我的。”


  “怎麽能鬆開……”


  貝茶身體徹底被漩渦掩沒,漩渦也隨之消失。


  貝茶被吸進去後發現竟然是個密閉的空間,而且裏麵沒有任何水,似乎不再海洋了。


  而且剛剛的入口已經消失。


  她聽到腳步聲回頭看,沒有看到任何獸人,而正中間放著一個棺材。


  水晶棺。


  貝茶腳底冒著寒氣,不知道是因為她意識到這裏麵是墓穴,還是因為水晶棺裏麵的人魚。


  ——是她母親。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