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你們在做什麽?”貝茶疑惑的看著涼倦打了個哆嗦, “你冷嗎?”


  不應該啊,明明是在火山腳下, 溫泉還咕嘟咕嘟的冒泡,溫泉水都快成開水了, 怎麽可能會冷?


  她摸了摸涼倦的額頭, 發現他額頭竟然都是冷汗, 視線在他們倆之間打了個轉:“你怎麽了?”


  涼倦拉下貝茶的手,如往常一般笑了笑,但心跳如鼓, 呼吸甚至都有些急促, 緩了口氣:“沒事。”


  他看向金燦燦, 目光帶著祈求,貝茶的表現說明她根本沒有聽到他們的談話, 如果這種事暴露,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怎麽辦。


  貝茶一定會和他斷絕關係。


  他無法接受那種結果。


  金燦燦的眸子泛著冷光, 他看了看處於茫然狀態的貝茶,抖開翅膀飛走了, 隻留下一道殘影。


  涼倦的心安了一半,貝茶沉默著似乎在等他的解釋,他舔了舔幹涸的嘴唇,最後歎了口氣:“我們剛剛在討論, 我母親的事情。”


  貝茶沉默隻是在等涼倦恢複,涼倦就跟劇烈運動過後汗淋淋且筋疲力盡,雖然不知道他和金燦燦討論了什麽, 但牽扯到母親一定不是什麽美好的話題。


  她一直避免和涼倦討論他母親,傷疤雖然痊愈,但揭開過後就又是血淋淋的傷口。


  貝茶從來沒想過涼倦會害她,或者給她下咒,所以壓根就沒朝和自己有關的那方麵猜。


  更何況,涼倦每次提到她都是開心的模樣,從來沒有如此……恐慌。


  是的,恐慌,貝茶覺得他精神過於緊繃,牽著他回洞穴:“你今晚睡不著嗎?”


  涼倦嗯了一聲。


  回到洞穴後,貝茶找到手帕替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我給你唱歌吧。”


  涼倦乖乖的躺下,猩紅的眸子裏翻騰著各種不知名的情緒,盯著貝茶看了好久,最後合上眼,聽她的歌聲……裝睡。


  他害怕金燦燦的會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去找貝茶。


  人魚的歌聲有催眠的功效,但對人魚本身或者精神力強大的獸人來說,這種功效並不明顯,稍微調動一些精神力就能夠抵抗。


  這也是貝茶剛剛會醒過來去找他的原因。


  貝茶不知道涼倦是在裝睡,她看到對方閉上眼,就準備去找金燦燦,問問到底怎麽了,她已經很久沒見小人魚有這麽大的恐慌了。


  上次看到涼倦如此恐慌,還是他說謊被她發現。


  剛站起身,手腕就被涼倦拽住,

  他小奶音極度沒有安全感:“別走。”


  “主人,別丟下我。”


  貝茶見他這幅模樣哪裏還有心情去找金燦燦問到底是怎麽回事,左右不都是關於許曼的,說白了,也不是什麽值得回憶的事情,沒必要刨根問底。


  索性就坐在床邊陪著涼倦。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貝茶發現涼倦格外黏著自己,幾乎是亦步亦趨,她完全不能離開對方的視線,稍微離開幾秒鍾,涼倦就好像丟了魂一樣的找她。


  貝茶覺得涼倦這種樣子有些嚴重,甚至是病態,她挑了個時間,單獨問涼倦:“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如果有,可以告訴我。”


  涼倦哪裏都好,就是怕貝茶和金燦燦單獨接觸,一想到那種場景他就心驚肉跳,但又不能限製貝茶的自由,所以隻能寸步不離的跟著貝茶。


  下咒這件事,他自己也很後悔,而且,他當時知道這個咒,並沒有找到什麽解咒的方法,這簡直是無解的。


  隻能瞞著貝茶。


  滿到她什麽時候對自己死心塌地到不會計較這種事。


  雖然他覺得這種可能性隻有夢裏會實現。


  貝茶見涼倦又開始神遊:“你今天已經發了很多次呆了。”

  涼倦眨巴眨巴眼:“是嗎?”


  “我就是覺得……在森林裏住很不舒服。”他咬著唇,耷拉著腦袋,懨懨道,“這裏,我母親曾經就是在這裏丟下了我。”


  貝茶當時看許曼的記憶幾乎是三倍速觀看,而且畫麵經常轉換,但確實有丟下涼倦那一幕,上次涼倦在這森林中沒什麽特別的反應,她也就沒想起來涼倦是在這裏被拋棄的。


  如今涼倦提起,貝茶簡直要被愧疚淹沒,怪不得涼倦今天要一直跟著自己,一定是他想到自己當初被拋棄的經曆,害怕他自己再次被拋棄。


  所以連在睡夢中,連口中的夢話,都在說別丟下他。


  “別怕,我不會丟下你的。”貝茶安撫道,“我們今天就回去好嗎?”


  涼倦自然求之不得:“嗯。”


  和金燦燦道別的時候,貝茶覺得金燦燦看自己的目光很不一樣。


  金燦燦本來是講涼倦和許曼割接開看的,但這件事讓他突然明白,什麽叫有其母必有其子,連用的手段都是同樣卑鄙。


  他們龍都是暴脾氣,之所以不說,是因為沒有找到解除咒的方法,說出來之後,害怕涼倦會突然魚死網破,孤注一擲,做出瘋狂而又不理智的事情。


  比如,找一個孤島將貝茶關起來。


  久而久之,在咒的影響下,貝茶就會越來越離不開涼倦。


  金燦燦的目光略過涼倦,對貝茶說:“有空常來玩。”


  “但就不要帶別的獸人。”


  貝茶對這種情感變化很敏銳,大概是和童年經曆有關,畢竟小時候總是看貝辭臉色行事,所以很敏銳的就察覺出金燦燦對涼倦的厭惡。


  明明之前還沒有,怎麽今天就突然上升到不再讓涼倦進森林了?


  她衝金燦燦笑了笑,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暗地裏偷偷握住涼倦的手安慰他不要在意這種話。


  涼倦當然不在意,他巴不得再也別來這裏,不過被貝茶主動牽手的感覺實在是太過美妙,於是很順從就低下頭,將因為金燦燦的話而傷心,以及被貝家握住手的害羞,表演的淋漓盡致。


  金燦燦也不在意,帶著富貴去天上飛了一圈,交待道:“你看好涼倦,別讓他傷害貝茶。”


  富貴正在暢想自己以後翅膀發育好之後,遨遊在藍天白雲之中,壓根沒有接受到他親爹嚴肅的語氣,隨口應了一句:“涼倦不會傷害貝茶的,爹你想的太多了。”


  “你說,我的翅膀什麽時候能發育好?”


  金燦燦難得嚴肅,畢竟貝茶是救了他們整個龍族的獸人,不管從哪方麵來說,他都不希望貝茶被傷害。


  他說:“你聽我的,涼倦不是個好獸人。”


  雖然富貴有時候感覺涼倦很危險,眼神很嚇人,但涼倦對他確實很好,不僅給他搭窩(不想讓他睡在貝茶和他中間),每天還抱著他(不想讓貝茶抱他),還經常和他玩(因為貝茶喜歡看他們一起玩),總之,涼倦是他很好很好的朋友。


  於是,富貴當下反駁:“爹,你不能隨便誣陷獸人啊,涼倦他真的很好,你隻是沒有接觸過他,不了解他真正的樣子。”


  金燦燦心想,他可再了解不過了,比你們這些一直和涼倦生活的獸人了解的都透徹,語重心長的囑托:“你不要被他的外麵騙了,他心都是髒的。”


  金燦燦怕給富貴說了下咒這件事,富貴回頭就告訴貝茶,所以隻能將這件事憋在心中,不停的囑咐富貴。


  富貴哪裏忍得了金燦燦這樣說自己的朋友,他語氣不滿:“爹,你不能這樣說,你和涼倦才相處多久,我和涼倦相處多久,他哪裏壞了,再說了,茶茶每次出事,涼倦都是在幫茶茶。”

  金燦燦也不滿:“老子怎麽會生了你這麽笨的兒子?你睜大你的龍眼好好看看,涼倦是真心實意的嗎?他是有目的的!”


  富貴:“他有沒有目的我不知道,但你絕對有目的!”


  金燦燦:“?”


  富貴自以為看穿了金燦燦的陰謀,驕傲的挺起小胸脯:“你嫉妒涼倦,嫉妒他能時時刻刻照顧我,所以你才敗壞他的形象。”


  金燦燦氣的都他媽要心肌梗塞了,做了好幾個深呼吸,一躍而起,衝到天空最高點,直接將富貴扔了下去。


  富貴:“!!!”


  是不是親兒子?!

  還沒發育好的小翅膀,撲騰撲騰的,就很脫了毛的野雞,怎麽撲騰都不能在天空中翱翔。


  在他即將要摔死的那一刻,富貴幾乎是含著淚走馬觀花的將自己短暫的一聲回顧了一下,最後抽了抽鼻子,吼了聲,從容赴死。


  金燦燦冷眼看他表演完,龍爪子抓住他:“知道錯了嗎?”


  富貴哼了聲,撇過頭。


  金燦燦看了看這裏距離地麵的距離,非常果斷的鬆開手。


  富貴:“……”


  絕對不是親爹。


  金燦燦落在他身邊:“你不信就不信吧,總之,照顧好貝茶。”


  “我當然會照顧好茶茶。”


  他都已經一千多歲了,怎麽可能照顧不好一個獸人幼崽?

  金燦燦見他根本沒有理解自己的意思,長長的歎了口氣,為自己兒子的智商感到擔憂。


  從這方麵來說,他們注定是爺倆。


  他被許曼騙,富貴被涼倦騙。


  一家人可真的很整整齊齊。


  富貴站起身拍了拍自己沾上塵土的小尾巴,邁著小短腿就準備去找貝茶他們,跑了幾步又轉過身回到金燦燦的麵前。


  “我走了。”


  “走吧走吧。”金燦燦說完之後,見富貴金色的眼睛格外亮,似乎在期待著什麽。


  富貴是不同的,他在該出生的年紀,龍族命脈被破壞,就一直被困在蛋裏,但偏偏他是個會說話的蛋,


  在其他龍和龍蛋陷入長眠的時刻,隻有富貴一顆蛋孤獨的在四處亂逛,富貴做過最多的事就是陪在他身邊,和他講他講看到的奇聞。


  龍族的親情都很淡薄,龍破殼之後,基本不需要母龍的喂養,森林就是最好的哺育者,所以許多龍一破殼就脫離了家庭,他們隻有族群觀念而沒有家庭觀念。


  但富貴有,不僅有族群觀,還有家族觀念。


  在富貴孤獨的歲月中,在他陷入長眠的歲月中,兩條孤獨的龍互相陪伴。


  他還記得,富貴身為蛋時縮在自己的羽翼下,那時他已經陷入沉睡隻有很微弱的意識,明明對外麵感知並沒有那麽清晰。


  但卻清晰的記得,那天外麵下著瓢潑大雨,澆滅了龍族最後一絲命脈的火苗,富貴冷的瑟瑟發抖,無助又可憐。


  “我就在森林裏。”金燦燦難得溫情了一把,“隻要你回來,我就在。”


  金燦燦又想了想,決定像獸人一樣黑他一個擁抱,剛張開懷抱準備抱住自己的來之不易且在艱苦環境中存活下來的寶貝兒子。


  富貴突然退後兩步:“咱們是龍,別跟個獸人一樣膩膩歪歪的。”


  金燦燦心中升起的對兒子的關懷之情頓時破滅,暴躁的從鼻子中噴出了些火星:“滾滾滾,趕緊給老子滾。”


  於是,富貴馬不停蹄的滾了。


  貝茶見到富貴回來,發現他淚眼汪汪的:“你怎麽了?”


  富貴高傲扭過頭:“沒事。”


  正巧,金燦燦也出來了。


  貝茶這就懂了:“要不你留在這裏。”

  孩子畢竟剛出生,肯定是離不開家長的,雖然龍族的教育方式和他們的不太一樣,但感情都是共通的嘛。


  富貴:“不,我是要闖蕩江湖的龍,怎麽能隻留在森林呢?”


  再說了,留下來,是會被其他龍嘲笑他連獨自遊曆都做不到。


  他可是要成為龍王的龍,怎麽能被嘲笑呢?

  貝茶見他態度堅決且金燦燦也讚同他多轉轉其他的地方,便不再說了,和金燦燦再次道別,之後對富貴說:“走吧,我們去精靈國。”


  金燦燦微怔:“等下。”


  貝茶:“?”


  金燦燦解釋道:“精靈國最近有點亂,你們如果去遊玩的話,還是等幾天再去。”


  亂?

  金燦燦繼續說道:“就是黨派之爭,他們的祭司死了之後,各種勢力都出來了,反正很亂。”


  貝茶更懵了:“他們精靈,總共才幾百個吧,怎麽各種勢力?”


  金燦燦:“精靈心都不齊,不然當初在陸地也不會那麽容易就被獸人玩弄在股掌了。”


  說完見貝茶猶豫不決,非常爽快且熱心腸的開口:“我帶涼倦一起去精靈國問問。”


  突然被提名的涼倦,他看金燦燦的目光略顯凶狠,就知道金燦燦是要繼續昨天的話題接著討論了。


  “好。”涼倦捏了捏貝茶的小手,“主人別擔心,我馬上就回來了。”


  不將金燦燦這件事解決了,指不定會留下什麽禍患,涼倦不喜歡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更不喜歡有誰能威脅到他和貝茶之間的關係。


  這種不安,他一點都不想體驗。


  貝茶則是不明白為什麽金燦燦帶涼倦去反而不帶她,明明金燦燦剛剛表現的還挺討厭涼倦,態度突然之間就轉變的這麽快?

  她說:“我和你們一起吧?”


  萬一金燦燦再和涼倦發生什麽不愉快,她也好及時阻止,安慰安慰小少年。


  金燦燦的龍爪推了推肥嘟嘟的富貴:“你照顧一下他,我們很快就回來。”


  話說到這份上,貝茶就不再爭了。


  涼倦被金燦燦帶著,幾乎是一瞬間就到了精靈國,寧哲見到他們,視線先是巡視了一圈:“貝小姐沒來嗎?”


  涼倦他們還沒說話,寧哲就繼續說:“沒來也好,她現在來了也沒什麽用。”


  涼倦問他:“你有什麽事需要主人幫忙的?”


  寧哲銀色的眼眸似乎很溫和又似乎不好一絲感情,微微一笑,帶著獨有的親和力:“我們這裏突然出現了漩渦,想讓貝小姐幫我看看。”


  上次貝茶的操縱水的能力讓他猜到貝茶一定和海的女兒有什麽關係,即便沒有關係,對海洋來說,貝茶也是特殊的,所以這種莫名其妙出現的漩渦,讓貝茶來看最好不過了。


  “不過現在不是好時間,那個漩渦出現的詭異,如果裏麵真出現了什麽東西,就不好了。”


  尤其對他們現在各種勢力都在爭奪的時候,突然出現巨變,對他現在的情況很不利。


  寧哲說:“等我們安穩下來之後吧,我請你們過來。”


  涼倦今天主要也不是為了解決寧哲的是事,主要是為了金燦燦。


  他們倆幾乎一瞬間離開了精靈國。


  金燦燦的龍爪將涼倦按在了海底,巨龍的身形絕對能一爪子就掐死涼倦,但考慮到涼倦是個死胎,死了還不知道是什麽鬼東西,萬一再出來個許曼,他整個龍都要有陰影了。


  他說:“我已經將你給貝茶下咒的事告訴富貴了,按照時間,富貴現在已經告訴貝茶這件事了。”


  涼倦眼神慌亂,但慢慢都是狠戾,精神力噴湧而出,巨龍被強大的衝擊力撞擊的後退很遠,勉強才穩住身形。

  涼倦猩紅的眼眸翻騰著風暴,精神力化為實質落在掌中,在巨龍穩住身形之前,騎在了他的脖子上,化為實質宛如利刃的精神力抵在巨龍的脖頸上。


  金燦燦冷笑:“這傷不了我。”


  龍鱗是世上最堅硬的東西。


  涼倦同樣冷笑,眼中滿是鬱氣,原本嬌軟柔軟的小少年此時滿臉都是狠戾:“這確實傷不了你,但我知道如何毀了你們龍族的命脈。”


  “主人因為下咒的原因絕對不能和我對抗,我就是毀了你們整個龍族,貝茶也幫不了你們。”


  涼倦放輕聲音:“我的毀,絕對不是像許曼那樣,讓你們龍族陷入長眠那麽簡單,我能讓整個龍族。”


  “滅絕。”


  金燦燦心中大震,瞳孔震驚的都收縮了下,沒有獸人能讓龍族滅絕,但涼倦輕飄飄的兩個字,仿佛砸到了他的心口,讓他喘不過氣。


  涼倦不是在騙他,也不是在和他開玩笑。


  金燦燦不敢拿整個龍族的命脈和涼倦賭,他們龍族剛剛恢複,經不起什麽巨大的波折了。


  而且,這也不是什麽波折,涼倦要的是讓他們死。


  涼倦察覺到巨龍安穩下來,冷聲問他:“你怎麽和富貴說的?”


  金燦燦同樣冷聲:“我什麽都沒說。”


  涼倦怎麽可能信他,明明剛剛拚的是魚死網破,現在又說什麽都沒說,擺明了是不想說實話。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開口:“帶我回去。”


  涼倦不敢想象,貝茶知道這件事的後果,更不敢想象,如果貝茶抵觸自己,他會做出什麽瘋狂的事情。


  他甚至像將貝茶永遠困在深淵。


  ——深淵的那群怪物,不敢對他不敬,而貝茶,就算貝茶再過厲害,也不可能無時無刻都去對抗那群怪物,她遲早會疲憊,到時候,貝茶隻能依靠他。


  如果不能平淡且快樂的廝守,那就一同墜入地獄。


  貝茶正陪著富貴讀童話書,這種神話中的生物,活到一千多歲,竟然都對童話書感興趣並且深信不疑。


  富貴和沙可都是如此。


  當她讀到,王子欺騙了公主,事跡敗露後,將公主困在山頂,要麽同生要麽同死時。


  涼倦突然回來了,而且是,哭哭啼啼回來的。


  就被金燦燦帶著,身上穿的衣服不是在水中穿的那種,所以並不防水,全身濕噠噠的,小臉蒼白,本來就紅的眼睛現在更紅了,眼眶也紅了一圈,直接撲進了貝茶懷中。


  貝茶:“???”


  “寧哲……怎麽你了?”


  涼倦哭的肩膀一抖一抖的,時不時還打一個哭嗝,原本蒼白的小臉,因為他哭的太過激烈而染了層薄薄的粉色,

  貝茶見他哭的都要抽搐了,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哄了他一會兒,最後實在是受不了他這種哭哭啼啼的模樣。


  “憋住,別哭了,再哭我揍了你。”


  涼倦聽到她的話咬著唇忍住不哭,纖長濃密的眼睫毛掛著淚珠,大眼睛裏都是忐忑不安,渾身又都是濕噠噠的,都是狼狽,仿佛被狠狠蹂.躪過一般。


  “你怎麽了?”


  涼倦剛剛紅潤起來的嘴唇咬的發白,貝茶這幅表情很明顯不知道他給她下咒的事,就連富貴也是衣服茫然的模樣。


  金燦燦剛剛說的竟然是實話。


  他緩了口氣,心安了一大半,絞盡腦汁給自己找了個借口,小奶音哽咽道:“金燦燦,他,他說我,說我是死胎。”


  金燦燦:????

  他看到貝茶責怪的眼神,憋屈不已。


  老子什麽時候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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