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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蔣曼青要追上的那一刻,涼倦迅速爬上身邊的樹,沿著樹枝跳到另一棵,十分敏捷。


  貝茶都看呆了,這攀爬和彈跳能力,猩猩都得甘拜下風。


  蔣曼青盯著涼倦的身影,似欣賞似不甘,騎著馬跟隨涼倦跳躍的路線,暗自等待機會。


  場麵僵持不下。


  貝茶沒那個閑心和涼倦耗,在涼倦跳到另一顆樹的枝丫上時,精神力化為實質,生生割斷了樹枝,涼倦一腳踏空,直直的落在


  ……貝茶的馬上。


  突然重物壓下促使馬長鳴了一聲,貝茶扯緊韁繩,回頭,見涼倦臉都皺巴到了一起,再看看他詭異的姿勢。


  沒忍住笑了,怎麽反派到她這裏總是這麽慘?掉下來正好就撞到了那裏?

  涼倦聽到她的笑聲,大腦充血,羞的,凶巴巴得吼道:“你再笑我掐死你!”


  他坐在貝茶身後,單手捏著她後頸皮,保證隻要她再笑,絕不含糊,直接掐死她。


  “掐死我誰救你?”


  涼倦冷聲:“不需要你救。”


  “成吧。”貝茶背對著他,也不知道他臉上是什麽表情,但聽聲音也知道他心情不好,“那兒,壞了嗎?”


  涼倦剛冷靜下來就聽到這句話,一股羞恥加怒火直逼靈蓋,跟放出籠的狼崽子,喉嚨中發出嘶吼,手掌鉗製住她纖細又柔嫩的脖頸。


  “閉嘴!再我掐死你!”


  “你怎麽這麽粗魯?”貝茶癟癟嘴,“壞沒壞都無所謂了,反正你這麽粗魯也找不到媳婦,沒壞也用不了。”


  涼倦喘著粗氣,眼神冰冷的仿佛淬了毒,手掌不斷收緊,見貝茶絲毫沒有懼意,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她知道,他殺不了她。


  或者,他不能殺她。


  他隻是個奴隸,想逃,就得低調,殺了貝家最寵愛的千金,滿城都會是他的通緝令,他根本不能動手。


  力度雖然減,但並沒有完全鬆開,冷聲命令道:“朝那邊騎。”


  貝茶哪會那麽容易如他的願:“求我呀,求我我就聽你的。”


  涼倦平複下去的怒氣再次被挑起,額頭青筋暴起,手掌再次收緊:“別以為我真的不敢!”


  鞭子的尾端抽到涼倦手腕,不知道打在了哪個穴道,涼倦手掌發麻,不受控製的鬆開了手。


  貝茶握著鞭子,回頭,眼神高傲的不可一世,宛如看笑話一樣,仿佛他剛剛的威脅在她看來就像玩樂,不,就是玩樂,她根本沒將他放在眼中!


  涼倦垂下手慢慢握成拳,屈辱和不甘深深的刻在骨子中,他不知道貝茶要自己做什麽,但他現在隻是個微不足道的奴隸,為什麽一定要得到他?為什麽不能放過他?


  難道他要當一輩子奴隸,陪這位大姐玩樂?被這位大姐羞辱?


  涼倦不甘心,憑什麽?!


  握緊的拳頭緩緩鬆開,現實讓他無可奈何,挨餓毒打時沒有求過任何人,如今卻不得不低頭。


  “求求你,朝那邊騎,好嗎?”


  隻要進了那裏,他就有機會出去,貝茶是個廢柴,擺脫她不難,甩開貝茶,他就能沿著路逃走,這是他唯一的機會,唯一能夠不再做奴隸的機會,他不能錯過。


  貝茶扯扯韁繩,朝涼倦指的方向跑出,少年如此執著的地方,難道裏麵有什麽好東西?

  *

  涼倦掉下來正好被貝茶接到,坐在她身後,從遠處看就像是涼倦依偎在貝茶身上,蔣曼青在後麵看著,心中的不甘愈燒愈烈。


  這股不甘讓她忽視了剛剛樹枝陡然斷裂的奇怪現象,如今她隻有一個目標,就是追上涼倦。


  但魏燁攔住了她,蔣曼青沒注意到,魏燁注意到了,樹枝斷裂,是受到了攻擊。


  他剛剛感受到了股強大的精神力,力度,速度,都不是他能媲美的。


  他們這群人當中,貝茶是廢柴,蔣曼青和魏澤的精神力他都了解,那就隻剩下一種可能。


  是那個奴隸的精神力。


  那個奴隸竟然有如此強大的精神力,魏燁看到涼倦落在貝茶馬上,掐著貝茶脖頸,想來是故意是在威脅貝茶。


  蔣曼青三番兩次被魏燁阻攔,早就不耐,如今見涼倦和貝茶一起離開,心中更是惱怒,當下美目瞪圓,嗬斥道:“讓開!”


  魏燁哪裏舍得讓蔣曼青以身犯險,語重心長的勸道:“曼青,那個奴隸受到了詛咒,又來路不明,更何況,剛剛你也注意到樹枝突然斷裂,我猜測,就是那個奴隸動的手腳。”


  蔣曼青經他提醒才意識到樹枝斷裂的不正常,原來,涼倦從開始就這麽強大嗎?那他為什麽要當奴隸?

  蔣曼青想不透就不想了,隻要得到涼倦,這些謎團她總能弄明白。


  至於魏燁口中的來路不明,蔣曼青心中冷笑,她太了解涼倦的來曆了,那才是真正的上的寵兒。


  那邊魏燁依舊絮絮叨叨:“那個奴隸剛好落在貝茶馬上,不定就是看中了貝茶沒有能力,方便掌控,我們要趕快通知貝王爺,貝茶可能有危險。”


  完就招呼魏澤去通知貝王爺這件事。


  魏澤雖然不滿當個跑腿,但還是照辦,不過他總覺得,那股精神力不想是那個奴隸的,倒像是貝茶的。


  他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怎麽可能是貝茶的?一個廢柴而已。


  這邊,蔣曼青趁魏燁不注意,又去追涼倦,好在沒跑遠,魏燁追的也快,又一次攔住了她。


  心中不解:“曼青,你為什麽一定要那個奴隸?”


  蔣曼青不回話,但眼神執著。


  魏燁歎息一聲:“你在這兒等著,我去幫你。”


  再朝裏麵走,就是猛獸區了,蔣曼青從就柔弱,雖然有精神力,但並不強大,一個人根本無法對付那些猛獸。


  魏燁不舍得她去那麽危險的地方。


  誰知道蔣曼青臉色頓時變了:“你真的隻是為了我嗎?”


  “你什麽?”


  “難道你不是為了去救貝茶嗎?貝茶被劫走,你在想著怎麽救她吧!”


  魏燁確實有這個想法,如今蔣曼青在貝家住,本來就是寄人籬下,如果再傳出去,貝茶和蔣曼青為爭同一個奴隸,而導致貝家千金出事,就算不是蔣曼青的錯,謠言也不知道會傳成什麽樣。


  更別提,貝王爺還那麽疼女兒。


  到時候,蔣曼青的日子一定不好過。


  魏燁解釋道:“曼青,我是為了你,你不要多想,還有,昨晚我和貝茶並無關係,這件事有些複雜,等狩獵結束,我會仔細向你解釋。”


  蔣曼青看著眼前的男人,劍眉星目,氣宇軒昂,從身世到長相無可挑剔,更別提他對她的好。

  她是愛這個男人的,隻不過……她不想再過那種生活,更不想選擇一個失敗者。


  但最後蔣曼青還是被魏燁勸動了,猛獸區的野獸不是她能對付的,如今,隻能靠魏燁。


  而魏燁口中被劫持的貝茶正悠哉悠哉的騎著馬散步。


  貝茶按照涼倦指的方向前進,身後的少年一點都不安分,不停的動來動去。


  貝茶忍不住開口:“還疼?”


  涼倦微怔,反應過來她的什麽,登時紅了臉:“你閉嘴!”


  她到底有沒有女人的矜持!

  “不疼你動什麽?”


  動就動吧,還總會有意無意蹭到她,她也很尷尬的。


  涼倦閉嘴不話了。


  同騎一匹馬姿勢太過親密,兩人之間幾乎沒有半分距離,呼氣吸氣都是她的香味,又甜又膩,帶的涼倦腦袋都暈乎乎的。


  他從來沒這種體驗,仿佛在雲端漂浮般。


  貝茶看不到涼倦的表情,隻知道少年安靜了下來,但馬又突然驚了,撒開蹄子亂竄,她甚至都無法控製。


  涼倦被嚇到:“你幹什麽?”


  “馬驚了。”


  “馬驚了,你控製好它啊。”


  涼倦的語氣理所當然又輕飄飄的,貝茶還沒被人質疑過騎術,她拽著韁繩:“你來試試?”


  “給我。”


  騎馬能有多難?不就是拽著韁繩揮幾鞭子就能跑的事嗎?


  涼倦接過韁繩時才意識到自己將貝茶整個人都抱在了懷中,瞬間,身體就僵了。


  難道,讓他騎馬其實是變得法兒的想讓他抱她?


  不然好端端的怎麽突然就這樣?!

  “你,你簡直不知羞!”


  貝茶:……???什麽玩意兒??

  她做什麽了,怎麽就不知羞了?

  正在這時,樹叢深處衝出一頭黑熊,一邊嘶吼一邊朝他們這裏衝。


  貝茶去扯韁繩,發現涼倦竟然拽的死死的:“你做什麽?鬆手,韁繩給我。”


  涼倦沒見過熊,更沒見過這麽高這麽壯的熊,一時間有些懵,但很快就回神,比熊更凶殘的他都見過,還會怕熊?


  所以,他拽緊韁繩,伸手拍了下馬屁股,馬本來就受了驚,冷不丁被打,立馬狂奔起來,涼倦完全是靠蠻力扯韁繩,越扯越緊,馬徹底不受控製了。


  貝茶都要瘋了,她完全沒想到未來造反稱王的反派如今竟然連馬都不會騎。


  “鬆開,不想死韁繩給我。”


  身後的黑熊越追越近,嘶吼聲仿佛就壓耳邊,貝茶準備用精神力攻擊它,沒想到剛調動起精神力,涼倦就痛苦的捂著臉上的花紋悶哼。


  貝茶連忙收了精神力,回頭看,果然,花紋的顏色又加深了些。


  涼倦的詛咒和自己的精神力真的有關係。


  她太過專注看花紋,反而忽視了涼倦古怪的眼神。


  詛咒的力量和精神力碰撞,不僅黑熊受到了幹擾,馬也受到了驚嚇,徹底無法控製,無頭蒼蠅似的亂竄。


  魏燁趕過來時,看到的就是:


  涼倦抱著貝茶跳馬,兩人一同滾下山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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