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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倦被賣為奴隸不過半年,脊背未被生活折斷,骨子裏流淌著高傲和貴氣,要不然也不會被綁在這裏。
但這一刻,他無比清晰的明白,挨餓毒打不是最難熬的,最難容忍的是現在。
是要放下尊嚴放棄底線脫掉底褲去取悅別人。
尤其是他現在又髒又臭,他自己都嫌棄,而她給自己下藥絕不是為了和自己做。
她隻是為了看他被藥物折磨,看他的醜態去滿足她自己的變態嗜好。
人心有多險惡,他成為奴隸的那一刻就明白的徹徹底底,涼倦自嘲一笑,笑自己真,笑自己剛剛竟然抱有期望。
他漂亮的眼眸裏怒火,屈辱與委屈交錯翻湧,在貝茶看過來的那一刻,又瞬間全部轉成怒火,淬了淩厲鋒芒。
貝茶毫不懷疑,如果沒有繩子,他會衝過來直接咬死她。
……好歹是反派,未來日日地,稱王稱霸,如今屬實慘了些。
貝茶見涼倦忍的實在痛苦,忍不住開口:“要不我幫你把繩子解開,你自己解決?”
涼倦腦海中理智的弦登時斷裂,奮力掙紮,想要衝過去殺了她,奈何繩子綁的太緊,哪怕掙紮的木樁吱吱作響,也沒扯開半分束縛。
他衝她吼道:“滾!我就是當一輩子奴隸也不會去取悅你!”
取悅?
貝茶嫌棄的看了他一眼:“你現在太髒了,做起來又沒美感。”
涼倦又羞又惱,她還敢嫌棄他!沒有美感,她給自己下藥做什麽?不就是那點事嗎?
貝茶見未來的反派被自己欺負的眼睛都紅了,歎了口氣,安慰道:“我真不知道自己手上有這種東西,而且你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真沒有想讓你那什麽的意思,我向你道歉成嗎?”
涼倦眼尾透著粉色,在嫩白的肌膚上格外誘人,紅著臉吼道:“你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
少年自尊心還挺強。
貝茶看到他被綁在木樁上的手握成拳不斷掙紮,她拎著衣服撕了一角。
涼倦猛地聽到布帛撕裂的聲音,都驚了,眼睛更紅了,氣的。
她還對自己沒興趣!她都在撕衣服了,她沒興趣個屁!
涼倦十七年都沒罵過的髒話,如今全罵到了貝茶身上。
火光照射下,少年眼中滿是狠戾,宛如即將被放出牢籠的狼崽子。
隻要她解開繩子,他就掐死她!
手腕處突然被塞進柔軟的布條,阻礙了粗礪的麻繩。
貝茶塞好布條確保他掙紮的時候不會再傷到,又問了遍:“真不用我解開繩子?”
涼倦抿唇不話。
思緒清晰了許多,相信貝茶的她是無意的,不然她也不會塞布條,更不會給自己道歉,他剛剛竟然沒注意,有人會給奴隸道歉。
所以…她真的要救他?
涼倦握緊拳頭又鬆開,深夜的寒風一吹,熱汗變涼,貼在身上,冷的打了個哆嗦。
藥效的作用已經過去。
他被折騰的徹底沒了力氣:“你真的能救我嗎?”
他被綁在這兒是得罪了人,他的下場,不是被餓死凍死,就是被打死。
涼倦…他還不想死。
“除了那種事,其他的我都可以做。”
涼倦想守住底線,他被迫成為奴隸,過這種日子,他沒得選,但他也不想毫無尊嚴。
“我能為你拚命,什麽都可以。”
許是他眼中的決絕太過濃烈,貝茶一時怔住,忘了回話。
這時,遠處傳來嘈雜。
“吵什麽?綁在柱子上還不老實!兔崽子是想再挨鞭子嗎?”
來人罵罵咧咧的走了過來,手裏的鞭子揮到地上,啪啪作響,震的塵土飛揚,走進了,才發現還有一人。
映著火光,女孩瓷白的臉添了暖意,但卻絲毫不減美色,芙蓉麵上黛眉微蹙,美眸蕩著盈盈水波,紅唇是麵上唯一的豔色。
脆弱又精致。
絲毫不敢大聲話,仿佛稍微大聲,就會驚到她。
是個貴人。
隻有貴族才能養出如此水靈的人物。
他笑嘻嘻的諂媚道:“是這奴隸驚擾了貴人?貴人您別生氣,的這就教訓他!”
貝茶看涼倦,涼倦也看她,眼神凶狠,然而綁在身後微微顫抖的手泄露了他的情緒。
作者為了反襯男主未來廢除奴隸製時的偉大,將奴隸們都寫的格外悲慘和殘酷,動輒打罵是常事,更別提其他折磨人的手段。
涼倦沒少受苦。
“我想買這個奴隸,可以嗎?。”
劉璞問道:“不知姐是?”
“貝茶。”貝茶又重複了遍,“我能買他嗎?”
劉璞喜色溢於言表,昨涼倦得罪了某個貴人,貴人一怒之下將他綁在了這裏,不準他們給吃喝,生死聽由命。
他以為涼倦算是廢了,沒想到還能再給他賺點錢。
更何況,貝家,異姓王,雖然家族逐漸落沒,但錢還是有的,是大肥羊。
想到此,劉璞笑的越發諂媚:“貝姐可能不知,他是我們這兒最好的奴隸,雖然還沒馴服,但有野勁才夠味兒,您是不是?”
“所以要的價比較高……”
劉璞拿鞭子去挑涼倦的下巴,想讓貝茶好好看看涼倦的長相,涼倦可是他們奴隸場裏麵長的最好看。
結果。
劉璞眼神突變,收了鞭子,直接上手捏住涼倦的下巴,臉色越來越嚴肅:“貝姐,恐怕這奴隸不能賣給你了。”
不用貝茶問,他就解釋道:
“你看他臉上的花紋,他是被上詛咒的獸人,要被處死扔回大海。”
處死扔回大海?
那不是涼倦的結局嗎?怎麽提前了?
還有,詛咒?
她隻在典籍裏看過,據如果有人惹怒了上,上就會降下詛咒,將花紋刻在那人的臉上,隻有殺死他扔回海裏才能平複上的怒火。
書裏可從沒講涼倦受過詛咒。
而且看劉璞驚訝的模樣,花紋是才出來的,她想起剛剛調用精神力時,涼倦臉上的花紋顏色不斷加深。
難道和她有關?
貝茶想搞清楚是怎麽回事:“我不介意詛咒,能賣給我嗎?”
劉璞可不敢隨便賣,誰接觸被詛咒的獸人誰倒黴。
萬一貝家出什麽事,怪到他頭上,他命都沒了。
於是用哄孩的語氣吧啦吧啦了一大堆。
總的來就是,她不能買,真想買,讓她爹來。
貝茶和劉璞商量,她帶她爹來買涼倦,但在她回來之前,要確保他生命安全。
話到這份上,劉璞再拒絕就不給人麵子了:“好,的一定照顧好他。”
貝茶放心了,扭頭安撫涼倦:“等我,我會回來。”
涼倦垂下眼睫,烏黑纖長的眼睫這遮住眼中的情緒——
誰會要被詛咒的奴隸?
*
“你怎麽穿成這樣就出來了?”
貝茶正在找營帳,聽到聲音,抬眼,恍惚了。
男人和她親爹長的一模一樣,隻不過她親爹在她十二歲的時候就去世了。
“昨晚去哪裏了?”貝辭沉聲問道,但顯然並不是很關心,“一會兒狩獵就要開始了,快去換衣服。”
貝茶哦了一聲:“你和我一起去好嗎?我有事想和你。”
她沒有原主的記憶,根本認不清回去的路,要不然也不會在這兒瞎逛。
“走吧。”
貝茶跟上去。
和她想象的不同,原主父親對原主的態度近乎冷漠,知道她昨不在營帳,但漠不關心。
與書中寫的溺愛也不符合。
貝茶回想書中的劇情,原主自被拐賣,長到十二歲時,偶然被貝辭發現,驚訝的發現原主長得像極了他的亡妻,一口咬定貝茶就是他的女兒,接回了王城,細心養著。
詭異的是,沒人見過貝辭的亡妻長什麽樣,更沒人知道貝辭何時成過親,但貝辭為亡妻守身十二年,直到被皇帝賜婚才再次娶妻。
“要和我什麽事?”貝辭主動開口問道。
貝茶回神:“我看上了個奴隸,想買回來。”
“錢不夠?”
貝茶的話到嘴邊拐了個彎兒:“嗯,不夠。”
她手裏確實一分錢都沒有,原主的錢她也不知道在哪兒。
而且,關於詛咒…
“還有別的事嗎?”貝辭又問,仿佛上級和下級例行問話般。
“那個奴隸……身上有點不好的印記。”
“被詛咒了?”
貝茶心中臥槽了,這都能猜出來?
貝辭看出她的驚訝:“事情已經傳遍了。”
貝茶覺得奴隸這事要黃,估計她還得想別的辦法,但不死心:“那我能要他嗎?”
“想要就要。”貝辭不信詛咒,他停下腳步,見貝茶仍然朝前走,以為她心急著買奴隸,叫住她,“你營帳到了,想去買奴隸,等狩獵結束再去。”
貝茶壓根沒認出來自己營帳,笑了笑掩飾尷尬。
貝辭看到她的笑有一瞬間晃神,似乎在懷念什麽。
營帳和昨晚她離開時的樣子差不多,就是蠟燭燃幹了,估計女主他們來沒見到人就走了。
——魏燁為女主守身如玉,不可能在她的營帳過一宿。
貝茶換了件簡單的衣服收拾了收拾就出去了。
貝辭隨口問了句:“你侍女呢?”
“不知道。”
估計原主為了昨晚能成事,特意支開了侍女。
等他們晃悠悠的到地方,貝茶看到魏燁和魏澤都陰狠的瞪著她。
勾了勾唇,衝他們笑的春暖花開,滿意的看到他們臉色更加陰沉。
這時,皇上發話:“今出了個被詛咒的奴隸,國師,誰殺了他就能平複上怒氣,福澤綿長,所以,朕決定今狩獵的對象為奴隸,讓大家公平競爭,沾沾喜氣!”
貝茶一驚,抬眼望去,其他奴隸們都聚在一起,唯獨涼倦被隔離在一塊區域,可憐又弱。
但眼神依舊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