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中秋家宴(一)
高高興興的叫念珠和鈴兒把好吃的拿出來又沏了好茶,三人瞧著蘇純純吃的高興,靜語忍不住也拿起一塊放進嘴裏嚐了嚐。
“看你吃得香我自己嚐嚐卻不如光看著你了,到底你是有福氣的。”
蘇純純搖頭,嘴裏填滿了點心,說:“哪裏有福氣,隻是有饞嘴的福氣,否則這好吃的點心怎麽不在我府上還得來娘娘這裏吃。”
說著吃的噎得慌端了茶來咕嘟咕嘟的喝了兩杯,又吃的香甜。
楊婉在一邊自己盤算著中秋家宴的事兒便扭頭到一旁獨自思考了,不再管顧他們。
十三爺和靜語都瞧著蘇純純高興一直看著她,忽的抬起頭來就四目相對了,靜語笑了看知允說:“十三爺待純純真好,有如親妹妹一般,也像天生的青梅竹馬。”
“純純之前受了太多苦,如今既然到王府裏我自然要好好待她,最好的東西都留給純純。”
此時蘇純純忽然抬起頭嘴裏嚼著東西說:“胡說,上次王爺新得的一副上好的珊瑚手串就帶給皇上,讓皇上送給薏娘娘了。”
“嗯?什麽珊瑚手串?我從未見過,也未曾聽皇上提起過。”
靜語驚訝,這珊瑚手串又是哪一說。
知允和蘇純純皆驚,蘇純純呆呆的問:“可是王爺的確拿進宮給皇上,莫不是皇上忘了?”
知允看著靜語的眼睛,靜語想到了明鐸眼神卻在一味的躲閃,人家夫婦二人說了拿進宮給皇上要送給自己。可偏偏自己連這件事兒知道都不知道,還能是因為什麽呀?皇上雖日理萬機,可什麽時候忘過自己的事情?他這樣做無非是見不得別的男人獻殷勤,也絕容不下自己身上有別的男人的印記。
靜語笑說:“皇上定然是忘了的,否則一定會拿給我的。趕明兒個我向他討要看他給不給?莫不是又送給了人家哪個別的嬪妃吧,我倒要和他沒完。”
知允打斷靜語,“皇兄向來是忙的,偶然忘了也是有可能,娘娘莫要在意,若是皇兄找不到臣弟那裏倒還有一串紅瑪瑙手串??,改日叫煙澤遞進宮來再送給娘娘。”
靜語心中暗暗歎氣,擠出笑容來看著知允說:“多謝十三弟費心,這些金銀珠寶還不如你們二人畫一幅畫,再題一首詩送給我,到底什麽手串來的典雅一些。”
知允應下,幾人說笑一番就各自散了去。
轉眼間中秋家宴便到了,這可謂是宮中一年一度的盛事。所謂中秋即要團圓,裕親王和富察福晉,德親王孤家寡人還有奕親王知允和蘇福晉,玉沁和額駙皇上的這些兄弟姐妹都來了。
今年中秋可謂趕巧得很,桂花開的滿堂香,眾人醉香渾不知。
楊婉別出心裁,今年中秋家宴中用的酒是這宮中最好的醉園春中又加了一把桂花,封壇埋在桂花樹下八天才有今日的桂花金釀,惹得裕親王讚不絕口。
裕親王大笑喝得一杯接一杯,富察福晉幾勸也停不下來,誰知一個不注意裕親王就站起來一個不穩就差點兒栽到桌子上,要不是富察福晉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還沒出了這個天大的糗。
裕親王卻渾然不知自己仍得意的很,笑容掛在臉上看著皇上高興的說:“臣以為這中秋家宴以今年家宴最為出彩,臣吃的很是高興,尤其醉心這有桂花香的醉園春,實在喜歡,不知皇上可允臣帶回府中幾壇慢慢品飲?”
皇上也笑,“今年的家宴是貴妃一手操持,往年不是皇後便是清荷,她們都不會變通,隻知道按著規矩來。你若喜歡這酒,就先搬回去幾壇,再讓貴妃告訴你如何製作?省得年年跟朕要,知道你是個愛吃酒的,貴妃早給你備下了。”
“哈哈哈哈哈~貴妃既有先見之明那臣就不客氣了。”
裕親王開心地坐下,卻聽富察福晉湊過來說:“也不知是誰臨進宮前才跟我說,瞧不上如今貴妃的作風,誰知竟如此就要倒戈了?”
裕親王帶著一身酒氣笑著說:“我如今才明白,他即當上貴妃,雖然有他的手段,否則先皇後和入寺的孟氏怎麽從不給我多備幾壇酒。便是這幾天好酒收買了我心,我便願意,從此不說這個貴妃了。”
富察福晉笑,“她光收買你,怎麽不收買收買我的心?”
裕親王笑得可愛,“你就瞧著吧,我看她也是個周全的人,絕不會將你們女眷忘了,待會兒可有你跟我說她好的時候,我便瞧著等著。”
富察福晉嬌嗔,輕輕抽打裕親王的胳膊,噘嘴說:“那你可等著,誰像你這麽容易被收買,我可輕易不收她的好。”
楊婉坐在離皇上最近的地方,全身上下的裝扮十分搶眼,可若不是有些家底見識的人絕看不出來這一身的奢華靡費,這可不是一身的花枝招展而是全天下最最名貴的料子促成的一件兒衣裳,就連讓烏蘇氏沒了風度的雪影紗在楊婉身上也隻是做了袖口的花邊,可想而知,這一身的花費絕對是不菲的。
楊婉雖是貴妃可頭上戴的釵環卻是皇貴妃的份例內的,這其中也有十三爺和蘇福晉送的那支並蒂簪,在這樣的場合戴上,可見楊婉是十分喜愛的。
此時德親王又起來說:“今兒怎麽沒有歌舞助興?往年先皇後操持家宴都是有安排的,今年沒有歌舞,可少了許多歡樂。”
知允笑著說:“今年貴妃娘娘自有安排,九哥等著瞧就是了。”
德親王不來是看不爽知允的,白他一眼沒好氣的說:“怎麽?貴妃辦這個家宴是怎麽個流程,難道老十三都知道?向來是聽說十三弟和皇兄的後宮走的勤,不知道這麽勤啊?”
知允臉上難看,慌張說:“九哥這話說的實在不好聽,臣弟常在後宮走動是因為福晉與貴妃和薏妃素來交好,況且臣弟入宮是皇兄準許的,九哥莫非是在至於皇兄的判斷?我和九哥同血脈相生,九哥可不該懷疑臣弟。”
蘇純純一臉不悅,坐在那裏噘嘴說:“德親王自個兒府上妻離子散,卻見不得別人幸福美滿,也費了心思挑唆別人,親兄弟都不留點兒情麵,要這樣潑髒水,實在是曠世第一人。”
德親王聽蘇純純說話,一臉不屑,冷笑嘲諷地說:“如果是從前在今日這樣場合獻樂獻舞的人,不過是機緣巧合一朝飛上枝頭做鳳凰便忘了本,你這樣的人也實在少見。”
蘇純純不敢落後嘲笑他說:“德親王在皇上跟前兒大放厥詞莫不是在這中秋佳節,闔家團圓的日子府上卻隻有孤零零的一個人,但瞧著在座各位人人都幸福美滿瞧著眼紅。新甲。便口出惡言傷人。想讓人家跟你一樣。可德親王別忘了從前府上也是好過的,可是親王自個兒斷送了好日子,趕走了烏雅福晉。德親王自己必須十年不娶,可上烏雅府上提親的都要把門檻踏破了,聽說烏雅大人有意將烏雅姐姐嫁給貴妃娘娘表家的兄長,人家可正是年輕力壯俊逸瀟灑呢,若是非要拿親王和人家比。也隻有親王的這個身份能比得過了。烏雅姐姐是什麽人家?還需要家世血緣去加持嗎?如今孤家寡人的可就剩下今年自己了,還要好好保重才好呀。”
德親王本來是呲牙咧嘴,囂張得很,一臉的肥肉耷拉著,如今那些肥肉都凝重起來十分驚訝,“你說什麽?烏雅她~又要嫁人了?”
蘇純純很是清楚京城做大官話人家的消息。從前是王府的蘇格格時,便常常和那些貴婦名媛走動,如今成了嫡福晉更是走動的勤,和人家說說笑笑,她們也喜歡她這樣單純憨傻的人兒。
蘇純純戳到了德親王的痛點十分得意,笑著說:“那是自然,親王不信便自己去問一問。”
德親王失魂落魄的一屁股癱在加大的椅子上愣神,嘴裏還喃喃道:“烏雅她~要嫁人了~烏雅~”
皇上坐在上麵並不去管束這些,本來中秋家宴就是高興的,何苦為了他們隻是吵幾句嘴而失了今日這麽多人的興致。
宴會進行得差不多時,楊婉站起來對著大家說:“今日中秋佳節,是賞月的最好時節。宮嬪後妃已經在望月亭閑聊說話了,還請各位官眷移步望月亭共賞圓月。”
皇上也笑著說:“趁著中秋家宴,朕和眾王爺貝勒說幾句話,聊聊往事也回憶從前。”
官眷女子們都跟著楊婉去了,自然蘇純純和富察福晉玉沁格格也在其中,這裏麵也有許多愛拍馬屁的一路奉承著楊婉。
等到了望月亭才知道這頗具文學浪漫的名字不是白叫的,這望月亭要比一般的亭子大上六七倍,就是放上一百個人也沒什麽問題,如今算上伺候的宮女太監丫鬟婆子也才隻有三十幾個人。
望月亭修的精巧,正是為中秋而建,這周遭是兩顆上百年的金桂,光是他倆落的桂花就鋪了一地,如今是桂花做地毯實在的美輪美奐,期間還有一些當季的香草用作點綴裝飾纏繞了涼亭的柱子。
亭子裏麵是兩張巨大的石桌,石桌上擺了美酒佳肴和各種精致的點心,遠瞧著就見薏妃、茗妃、玉妃、饒嬪、冰嬪和頁嬪都在。
雖是中秋佳節,可頁嬪仍在禁足期內,若不是太後拉著楊婉說話,說這樣好的節日,大家都在一起偏偏把她落下,頁嬪自然心裏是不爽快的,太後三說五道楊婉才應了下來。
那些宮妃個個穿得美麗,尤其是富察福晉一眼就瞧見了後宮第一的美人兒方芊玉,果真名不虛傳,上次木蘭秋獮她早早地病了回宮也沒能一睹真容,今天才算飽了眼福,等待會兒回府去,定要將玉妃的美貌絕倫給王爺講述一番才是。
“今天是中秋,咱們都聚在一塊兒,難得這麽多人,咱們今兒個好好的玩兒一玩兒。”
楊婉說了規則大家都分開成兩隊,一隊文一隊武。
文是以富察福晉為首的吟詩誆月隊,雖然富察福晉後來不愛出頭露麵可。這兒是皇宮,總不好讓後宮嬪妃霸了主場去,富察福晉推辭來推辭去也抵不住這一堆妯娌姐妹們的推舉。這吟詩誆月隊除了富察福晉還有靜語、儒曜(茗妃)、雯偌(冰嬪)和雪饒(饒嬪);武乾空射月隊以玉沁為首有楊婉(敏淑貴妃)、芊玉(玉妃)、盈頁(頁嬪)和蘇純純。
吟詩誆月隊裏尤為熱鬧,“我提議,咱們誰也別說古人的詩了,來來去去幾千首幾萬首,你不知道她知道,誰也差不多。不如~即興作詩~一人一句看誰對的好,如何?”
“好~!我讚成。”
“我也讚成。”
“讚成。”
“我自然也沒問題。”
富察福晉先行一步,緩步走著營造起做詩的感覺來,微微閉上眼睛朗聲說:“朗月清風桂散香。”
靜語拍手稱好,雯偌又說:“暗夜撲鼻訪花仙。”
儒曜點頭,“好是好,可後頭的訪花仙缺了些精髓,不如改成月微茫。”
雯偌笑著,“果然經姐姐一改整句詩升華了不少。”
儒曜搖扇笑,“今日興致來了能寫幾句,明日興致沒了,一句都寫不出來。”
又說那下一句便是,“光華蓋下美人戲。”
靜語靈光一閃脫口而出,“何不窈窕攬星光。”
富察福晉很是滿意,站起來笑著說:“實在是妙,先前知道宮中的娘娘們個個是大家出身飽讀詩書。可也不知詩文也是這樣厲害,實在是佩服不已。”
還剩雪饒未成詩,下一首便由她來說第一句。
雪饒不是什麽文官的大家出身,也是有一定的才學,雖然比不上之前幾位但還是有一定的文采。
雪饒也踱步而行,微微閉眼,學著富察福晉的樣子找靈感,忽然說:“天邊五彩雲。”
“哈哈哈哈哈哈~這是個什麽句子,如今什麽話也要拿到台麵上來說了?”
雪饒笑著說:“雖說簡單粗俗了些,可若是對的好,離太白東坡也不遠了。”
靜語笑著站起來說:“好大的口氣,那誰來對對下一句讓咱們瞧瞧~這盛唐的風采。”
富察福晉說:“不如~河岸一開屏~哈哈哈哈哈~這下可都有了,我這顏色還比你的多呢。”
“那不如下一句就是~若說才八鬥,便是雪饒行。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一首渾詩啊~我瞧著。雖比不上李杜二人,但討個樂子也夠了,還是能說的過去的。”
雪饒雖心中不悅,可向來低調也不敢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