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五章 執念抹殺
虛空門有令親傳弟子靜下心來修道的作用,親傳弟子帶著各種情緒進去,虛空門很快會壓製不良情緒,令人變得不驕不躁,識海很快會與虛空門融為一體。
但有一種情況十分特殊,帶著執念進去的人,虛空門對他的執著進行抹殺和壓製,效力會加倍增長。越不想忘記的事,越容易忘記。幾年之內沒多大變化,但數十年呢?上百年呢?
梵滄海這種情況,心中的執念,明顯已經被虛空門吞噬了。
所以說,暮行天問經常教導他們,入門之前最好心平氣和。但沒幾個人會聽的,隻因為,沒人會像梵滄海這樣閉關五十年。
但從現在開始,他們可真的明白其中厲害了。
梁詠懷歎道:“師尊這劑藥用得太猛了。”
暮行天問語重心長地道:“滄海,五十年了,你就不好奇人世變成了什麽樣?”
梵滄海依舊平靜地道:“人世再如何變遷,親傳弟子還是親傳弟子,與虛空門的契約不還是一樣的嗎?”
肖楚心道:“要不,我陪你下山吧,聽說端木氏的縹緲幻境十分厲害,我還想親眼看看呢,師弟就不好奇?”
“縹緲幻境?”梵滄海愣了一下,從未聽說這四個字。
肖楚心早就做好了給他解釋的準備:“十幾年前,某個異界降下了一枚傳送符璽,落到了端木氏手上。端木氏便有了傳送符,能將任何人、任何物傳送進那個異界裏!那個異界被他們美其名曰縹緲幻境。”
梵滄海有些好奇了:“為何要傳送人和物進去?”
“遇到對付不了的敵人,不就可以傳進去了嘛!進去的人是再也出不來了,這世間又少了一個敵人。”
“那跟殺了他有什麽區別?”
“區別可大了。被殺死的人,有屍體,有業報。下一次還能投胎做人。但被傳送進去的,就不在五行之內了。也就不存在輪回,基本相當於魂飛魄散。”
梵滄海心下一凜,道:“可怕呀!為什麽是端木氏?端木氏很厲害嗎?”
眾人對視了一眼,沒想到他竟然連端木氏都不記得了!
藍意雪忍不住了:“不厲害,一點都不厲害,一個連仙骨都沒有的家族有什麽厲害可言?”
梵滄海追問:“那傳送符為何到他們手上?”
“這就跟在路上走著走著,天上掉了個金錠子砸在腦袋上一樣啊。”
“哦……”他似懂非懂的樣子,不再問了。
梁詠懷道:“師弟,你該好奇的不是這個吧?就沒有別的想問嗎?”
梵滄海不知他何出此言,眨了眨眼睛,端起眼前的茶水飲了一口,覺得寡淡,道:“有……有酒嗎?”
師徒幾人定定地看著他,看得他有些不自在,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話。
青銅童子端來了一壺酒,斟了兩杯,隻有梁詠懷和梵滄海喝酒。梁詠懷剛端起酒杯想要和他敬一下,他已經一口幹了。
讚了一聲好酒,他這才看到梁詠懷舉在半空的手,慌忙滿上,敬了回去。兩人這才幹了。
梁詠懷道:“師弟是需要去曆練曆練,不過一定要記住別碰上端木氏。免得他不分青紅皂白把你給傳送了。”
梵滄海依舊體會不出其中厲害:“難道那傳送符真的可以傳送任何人?反抗不了?”
“隻要他能夠畫出傳送符,就絕對能傳送!反抗不了。”
“多高的修為都不行?”
“聖者境都怕!”
“啊!”他低低地叫了一聲,細品之下,眉頭皺了起來,“這東西太可怕了,如果握在十惡不赦的人手上,不知道多少人要遭殃!”
“所以說,他如今成了宗門的香餑餑!三大宗門把端木氏當做珍寶一樣捧在手心裏。你可千萬不要惹端木氏啊!”
“那我遠遠看著,躲開就是了。”
藍意雪不知怎的揚起巴掌就拍了一下他的腦袋,梵滄海頭一低,腦門有點疼,遂抬起頭來疑惑地看著她。
這位傾城絕色的三師兄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他:“你是神者境,還怕一個手無寸鐵的小鬼?他碰到你還要喊你一聲師兄的!”
梁詠懷搖頭歎氣:“四師弟這麽下山,沒個人陪著,真叫人擔心呀!”
“那我……該去哪裏曆練?”
*
暮行天問和顏悅色地讓他下山曆練,實則並非跟他商量,而是命令。於是,一個時辰後,他就不得不帶上佩劍,拿好盤纏,牽著一匹馬下山去了。
暮行天問在雲中天宮的邊緣看著他漸漸遠去,梁詠懷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
“師尊用心良苦,師弟怕是還沒反應過來。”
“他執念太深,當有此一劫。”
“沒個人跟著他,師尊就不怕他出事?”
“你想跟著他?”
“當然不是!”梁詠懷趕緊否認,然後腦袋抵著暮行天問的腦袋,道,“我隻想陪在師尊身邊。”
“當真如此?”
“必然如此!”
“是誰昨夜說夢話,大聲喊著‘我要下山幹掉端木氏奪取傳送符璽’的?”
梁詠懷一臉窘態,矢口否認。兩人竟然為這事你一句我一句拌起嘴來……
梵滄海好不容易牽著馬到了無涯嶺山頭,回頭看看天門,就望見兩個模糊的人影倒了下去。
“這裏是……無涯嶺?”不知為何,他對無涯嶺感到十分陌生,隻是下意識說出這個山名。
該如何下山呢?他犯愁了,路在何方沒人告訴他呀!
果然還是禦劍下山好,那我的馬可怎麽辦?他陷入了兩難的境地,眼睛忽然一亮,掏出了一顆種子。
種子變成了一朵有兩片葉子的貝殼花,她跟五十年前一樣,沒什麽變化。
“公子你找我什麽事?”她迷迷糊糊地道。
梵滄海道:“你不是聽得懂任何事物的語言嗎?”
“沒錯,小貝通萬物的語言。”
他忽然指著身邊的棗紅馬,問道:“它在說什麽?”因為方才他聽到了馬低低地叫了幾聲。
“公子,你問這個做什麽?我說了你可別生氣!”
“生氣?為何生氣?你告訴我,它剛才說了什麽?”
梵滄海執意要知道,棗紅馬有些不安地離他遠些,小貝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口。
“到底說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