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五章 俠之大者
端木旌安頓好夫人孩子之後,奔過來道:“父親,我會照看阿姐的,您就隨大家先走吧。”
“哎——”老太爺好一聲長歎,馬車飛跑起來,往北邊的山道上疾馳而去。
端木家就剩一座空宅了,端木旌飛快地趕往大姐的別院,牆內烏黑一片,牆外火光衝天。
端木昱兒和白秋憶、隨從阿鍾還在山道上,遙看吳州城烽火連天,三人都十分驚訝。
“母親!”端木昱兒最記掛的是母親,也不知道其他人走的時候會不會帶走她!祖父已經老了,很多時候說話不靈。母親又是十分倔強的人,不等到自己是絕對不會離開的。
當下他吩咐阿鍾趕往某個山道接應,就與白秋憶禦劍而去,這樣可以以最短的距離衝過山嶺樹林,直達端木家中。
他離開蜀山天門已兩年了,仍最喜歡穿著月青霜華靈絲袍,禦劍的時候就像一隻青色的雨燕,在黑暗的夜空中迅疾掠過。
端木旌自然勸不走端木媛儀,隻好陪著她在院子裏等昱兒。偌大的端木家就剩下這裏的三個人了。
他前腳剛到,藍巾軍後腳就闖了進來。待到達深處的別院,也不到片刻功夫。院子被數十人包圍了。
戴著藍色巾子的粗魯漢子終於看到了活人,毫不客氣地讓人進去搜。
端木旌將長姐護在身後,他是習武之人,本就不怕這些強盜賊子。那帶頭的漢子見他頗有氣概,便知他一身本領,就道:“兄弟,加入藍巾,封你為伍長,如何?”
端木旌沒有回答他,而是道:“這裏的東西你都可以拿走,還請放了我們幾個。”
漢子撇了眼這大戶人家的院落,道:“嘿,值錢的不都被你們帶走了嗎?還有什麽能拿的?你們幾個為什麽不走啊?”
“等人。”
“等人?什麽人?”
“一個神階修士。”
“神階?哈哈……神階!你可別嚇我,老子是嚇大的!”
“沒嚇你,就是神階。”
端木旌說話很正經,不像是開玩笑,漢子反而有些摸不透真假了。
幾個人搜出了些瑣碎的銀錢首飾,居然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
端木旌道:“我長姐信佛,日日齋戒,你搜不到東西的,主廳裏倒有些名貴的瓷器。放了我們,那些都是你們的。”
漢子突然一柄大刀架到他脖子上,唾沫橫飛地道:“媽的,來遲了一步,說,往哪裏跑的?剛離去不久吧?”
端木旌怎麽可能告訴他家人的離去方向呢?便隻能沉默。
“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漢子沒什麽耐心,就吩咐人出去找,看他們往哪裏逃亡。他正說話之際,端木旌雙手一握他的拳頭,反手一掰,就將他整個人帶起來摔在了地上。
漢子沒想到他會突然出手,眼看第二招已經下來,便滾了出去。端木旌想抓住他當人質,牢牢地鎖住他的攻勢,令他無法離開身邊。但漢子也不傻,有兩下子功夫,兩人你來我往誰也不讓誰。
身邊的藍巾軍像看熱鬧一樣看著他們二人過招。
“放箭啊,看什麽看!”覓得一絲空隙,那漢子大喊一聲,藍巾軍才知道要放箭。
弓|箭齊刷刷地對準了端木家三人,嗖地就射了出去。端木旌的刀很快,撥落了不少利箭。一邊擋著一邊推長姐往角門走。
這種時候端木媛儀也不堅持了,但角門突然衝進來不少藍巾軍,提著刀就砍了過來。
忽然,一陣陰風吹過,他們手中的武器全部脫手,包括疾飛在空中的利箭,全部湧向了天上。
一股巨大的吸力將這些武器聚集在一起,頃刻便溶化成了溫度極高的鐵水。隨後,下起了一陣滾燙的鐵水雨!
“啊!啊!”
藍巾軍哀嚎一片,被鐵水灼傷的皮膚痛得他們無還手之力。他們不是正規軍,沒有鎧甲護體,頭上隻包了一條藍色巾子,因此,鐵水灼得他們苦不堪言。
飛在空中的少年正是端木昱兒!
白秋憶衝下來一劍一個,大部分人開始逃跑。片刻,院落裏安靜了。
“母親!”端木昱兒飛身下來確認母親並無大礙,才知錯般將她抱在懷裏。
端木旌道:“還好你回來得及時,否則……”
“祖父他們呢?”端木昱兒問道。
“糟了,可不能讓他們過去!”端木旌方記起來,也許這些人出去就追趕逃亡的家人去了!便帶著昱兒往山道上跑,幾個人拿了早就準備好的包袱就匆忙地離開了這座氣派的宅子。
往北的山道上也有不少流民洶湧而出,隻要是能離開吳州城的路,都是拖家帶口的流民。
吳州城徹底陷落了。
端木昱兒很感激小舅留下來照顧他母親,本想著就這樣離開的。但見一夥藍巾軍是非不分,連流民都不放過,他二話沒說就飛了過去,將他們踢得骨折,一時半會都起不來。
幾個流民被他讓進了山道。
“昱兒,快走吧,你管不了那麽多的!”端木旌大聲喊他。
但端木昱兒方才打義軍的舉動已經被看見,便不能和他們一起走了。
他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白秋憶意會,拉著端木媛儀和端木旌湧入了流民的潮水當中。
端木媛儀焦急地回頭,透過奔走的人群縫隙,看到兒子被一群藍巾軍包圍了!
他仙風道骨的身姿擋在山道的出口處,毫不退讓地看著高頭大馬上的藍巾軍。他們當中有一排穿著道袍的修士。
那領頭的頗有些氣概,沒有一來就大打出手,而是看著端木昱兒道:“我們藍巾軍勢在討伐狗皇帝,廣招修士,敢問少俠有沒有興趣?”
端木昱兒不慌不忙地道:“跟你們這幫連普通百姓都不放過的所謂的義軍?我怎麽覺得好掉價呀。”
那頭領看了眼仍跪在地上哀嚎的幾個,道:“害群之馬總會有的。少俠修為不錯,敢問什麽境界。”
待端木昱兒向他們施展靈力壓迫的時候,上百人的義軍原地戰栗,沒有一個能抬得起頭來的。等他們能抬頭看的時候,少年已不知去向了。
“這……這是什麽境界?”頭領問話的語氣都是顫抖的。
身旁的修士麵色慘白:“恐怕,恐怕是神階。咱們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