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去銅臭
阿漠跑過去將房門鎖上，回到謝琅風身旁，冷目望他片刻，道：“有事好商量，不要動不動就抓人。”
??“你要如何商量？”謝琅風自鏡中望著阿漠那一張氣鼓鼓的小臉，強忍笑意。
??“你覺得十兩太多，可以還價啊，我討價，你還價，生意才能成啊。”
??阿漠也不給他梳頭了，一屁股坐到案旁，順手剝起案上的瓜子吃起來。
??“你很缺錢？”謝琅風轉頭望向她。
??“是啊，不然我怎麽會這麽拚命賺錢。”阿漠望他一眼，仍舊嗑著瓜子。
??賺錢？她這明明是搶錢！一首曲子便要五兩，梳個頭要十兩，他把她買回來都用不了這麽多錢。
??謝琅風：“你要錢做什麽？”
??阿漠：“……我……幫……朋友……娶媳婦兒……”
??阿漠想到主要是無誠撩公主花錢多，不然也不必這麽辛苦。
??謝琅風聽罷，沉默良久，緩緩道：“你過來，幫我梳頭。”
??阿漠以為他同意了十兩的價錢，樂嗬嗬跑到他身前，笑道：“你不還個價？”
??謝琅風握住她的手，將梳子塞到她手裏，“一個月，五兩。”
??“成交！”阿漠爽快地接過梳子，細致替他梳起頭來。
??這次輪到謝琅風後悔了，是不是給多了？是不是又中了她的套？他不敢承認，他確實喜歡阿漠跟他討價的模樣，討價時，她眸中雖然閃著金燦燦的光，卻比任何時候都明媚溫暖。
??阿漠替謝琅風梳罷頭，束好玉冠，坐在案旁盤算著自己的工錢，如今每月工錢十兩，她再給謝琅風唱上十首小曲兒，加起來就是六十兩，一年就是七百二十兩，兩年就是一千四百四十兩，一千兩給無誠撩公主用，剩下四百兩給自己做嫁妝，還有四十兩給謝非零花，再加上說書賺的錢，怎麽感覺自己要暴富了呢，想到此處，她不由得意的笑出聲來。
??謝琅風望著阿漠坐在案旁，邊嗑瓜子邊癡癡傻笑，想她一定又在思量錢的事，便想去去她身上的銅臭味，道：“喂，想不想去華音坊聽曲子？”
??阿漠聽到“華音坊”三個字，突然想起流觴會那日謝琅風與那個戴冪籬撫鸞箏的錦瑟姑娘相談甚歡，說不定又是個紅顏知已，除去一個有婚約的公主不夠，還有一個曲藝俱佳的紅顏在旁，謝琅風怎麽這般喜歡招蜂引蝶！
??阿漠眸中閃過一絲不快，旋又笑意盈麵，湊近謝琅風身旁：“俏世子，你要聽什麽曲兒，我唱給你啊！”
??果然還是要賺他的錢。
??謝琅風睥睨她一眼，淡然道：“高山流水，你會麽？”
??阿漠：“我會花錢如流水……”
??謝琅風深歎一息：“……”銅臭味已入了她的骨髓。
??阿漠：“你歎什麽氣？”
??謝琅風：“我耳朵疼。”
??阿漠：“我幫你捏捏？”
??謝琅風：“我想聽高山流水。”
??阿漠：“……”
??謝琅風：“我教你撫鸞箏？”
??他沒有放棄阿漠，還是想去去她身上的銅臭味。
??阿漠瞪他一眼，“撫一曲鸞箏多少錢？”
??他錯了，他忘記在她眼裏，萬事萬物皆可以金錢論。
??“等你學會了，撫一曲，一百兩。”謝琅風咬咬牙，狠狠心，砸錢也得把她身上的銅臭味砸掉。
??“你等著，我去抱鸞箏！”阿漠撒丫子欲跑。
??早知道撫鸞箏這麽賺錢，她在裳曼閣時就該好好學學，說不定現在都賺夠一千兩了。
??謝琅風扯住她，“我帶你去。”
??阿漠隨謝琅風進了一處僻靜的屋子，屋外青竹鬱鬱，鳥鳴聲聲，隱隱約約能聽到潺潺水音。
??屋內窗明幾淨，雅致清幽，真真如高山流水般令人心曠神怡。
??臨近窗側的低案上放著一架鸞箏。
??謝琅風攜阿漠在鸞箏前坐下，引著她的手輕觸箏弦，撥出幾聲幽幽輕鳴。
??阿漠由著他握著自己的手，在鸞箏上遊移，聽著一陣陣婉轉之音，終於明白為什麽謝琅風要去華音坊聽曲子，這箏音，著實令人心醉神迷。
??撥弄大半日，謝琅風見阿漠已經興致十足，躍躍欲試，便道：“你自己隨心撫弄一會兒，再熟悉熟悉。”
??“你去幹什麽？”阿漠回頭望他，又差一點吻上他的麵頰。
??謝琅風急忙起身，“我看會兒書。”
??“我給你念！”阿漠欲起身，看到賺錢的機會就兩眼放光。
??謝琅風按她坐下，“你學鸞箏！”他怕自己耳朵又疼。
??阿漠望他一眼：“好吧，那我晚上給你念？”
??謝琅風頷首，決定今天晚上不看書，不，以後當著阿漠的麵都不看書！
??阿漠看謝琅風坐在書案旁安靜的看起書，又轉身輕撫鸞箏，一會兒興味十足的雙手快速撫弄，仿似十麵埋伏之勢，一會兒又意興闌珊地手托腮，望著窗外青竹，單手輕撥，箏音靡靡。
??天色將晚，阿漠坐不住了，若不是謝琅風允諾一曲鸞箏一百兩銀子，她早坐不住了，起身湊到謝琅風身旁，看他讀的什麽書。
??謝琅風怕她又念起來，急忙合上書，找出一本樂譜遞給她，“明日開始學這首《鳳求凰》，你回去先看看曲譜。”
??阿漠接過翻了幾頁，抬眸望向他，“我……看不懂……”
??謝琅風微微歎了口氣，從她手中接過樂譜放回書案，雖然沒有指望她能看懂，卻還是有些無奈，“明天我教你。”
??阿漠點頭，挽上他的手臂，笑盈盈：“吃飯去吧？”
??“咳咳……”
??幾聲尷尬的咳嗽從門口傳來。
??二人循聲望去，見謝冬杵在門口，尷尬滿麵，身旁還站著一個錦衣男子。
??阿漠收回挽著謝琅風手臂的手，悄悄後撤兩步，離了他身旁。
??錦衣男子踱入房內，望阿漠一眼，笑望向謝琅風，道：“我聽見你書房裏傳出箏音，時而輕快，時而落寞，不似你的風格，好奇的很，便來看看。”
??這位錦衣公子便是謝琅風的三哥，謝源。
??謝琅風聽罷，也笑道：“三哥果然了解我，單聽箏音便能識得是不是我在撫箏，這位雲白公子是我請進府的醫官，好琴瑟之聲，我今日帶她來消遣解悶。”
??“雲白公子，幸會。”謝源微微拱手作揖。
??阿漠恭敬回禮，揖罷一抬眸望見謝源一雙星目凝視著她，他那雙眸子裏有一股戾氣，盯的阿漠渾身難受。
??謝琅風挺身擋在阿漠身前，笑道：“三哥，不如一起去我院內用晚飯罷。”
??“我用過晚飯了，還要去父親房裏請安，不擾你們了。”謝源笑言，說罷又看阿漠一眼，轉身出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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